《兴趣缺缺》蒙小朦

42、出事

　　舒外婆看到雨雨房门门口虚掩着，仔细一听，好像没有什么声音，怎么了？少峰走了？
　　她敲敲门：“雨雨？”
　　过了好一会，里头传来雨雨的声音：“外婆。”带着鼻腔。
　　舒外婆推门进入，看到雨雨坐在床沿，眼眶红红的。她叹口气，上前给雨雨擦眼泪：“怎么又哭了……少峰呢？”
　　舒雨雨低声道：“刚走了。”
　　走了，没有对她进行下一步，也许是她的眼泪起了作用。不管怎样，她都不怪图少峰，这么多年来如果非要说亏欠，她是亏欠他们的。
　　她祈求外婆：“外婆，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妈妈这么反对我和裴叔在一起。”她觉得这个秘密折磨的她快要疯了。
　　舒外婆不松口，站了起来：“雨雨，外婆去做饭，一会做好了叫你。”
　　舒雨雨只能松开了外婆。
　　舒外婆出了雨雨的房间，没有下楼，而是去了女儿舒文玉的房间。推开门，果然，文玉正在发呆，眼底是一圈黑，这些天她也没睡好，雨雨的事情勾起了她的回忆。不太好的回忆。
　　舒外婆走过去，舒文玉都没有反应。
　　“文玉，”舒外婆认真说道，“无论如何，你必须要跟雨雨说清楚，你们的这些事情不该连累到雨雨。”
　　舒文玉低声道：“要我怎么说？说我和裴明书的大哥谈过？还差点结婚了？”
　　“不管怎样，你要是不让雨雨明白，她是不会死心的。”
　　“不死心就关着她，直到她死心。”舒文玉冷冷道。
　　舒外婆皱眉，难得地冷笑了声：“文玉，当年我也用关着你的这招，不让你去找他，你觉得有用吗？”
　　舒文玉一怔，是啊，有用吗？
　　她弯下腰，双手无意识地抓着她的头发：“妈，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一时半会做不到。”
　　舒外婆无奈，站了起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雨雨大了，你也不能关她一辈子。”

　　舒外婆说的没错，舒雨雨已近被关了这么多天，她要疯掉了。
　　对裴明书的想念，对不能自由出入的无奈，以及不知道原因何在的暴躁，要把她折磨疯了。
　　大晚上的，她在床上躺着睡不着，从吃完饭洗完澡九点多到现在，十点半了还是睁着眼，毫无睡意。
　　她坐了起来，看向窗口，这里是二楼。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跳下床，跑到窗口边，往下看了看——下面是院子，院子的大门一般到晚上十一点才会锁上。
　　舒雨雨回头看床上的床单和衣柜，她下定了决心。她尽量轻手轻脚地，先是把房间的门反锁了，然后换上衣服，带上钱包，接着找出她的小剪子——
　　想了想，剪床单太费事，她翻出衣柜里的裤子和衣服，一件件绑在一起，左右看看。决定绑在床腿上，这个比较沉。
　　好了，好在她的衣服够多，接起来的长度应该够她下楼。
　　她记得，裴明书跟她说过他住的地方的小区名。

　　裴行攸最近心情挺好，因为他感觉到裴叔似乎放弃了去和舒雨雨重修旧好，不管怎样，舒雨雨终于被他清理出去了，他很开心。
　　真希望见到舒雨雨的时候，可以毫不客气地指着她的鼻子说：“不要再来勾引我叔叔。”
　　他心情很好，戴着耳机听了会音乐，又翻出一些杂志看了会，看看时间，十一点半了，决定睡觉。
　　可临上床又想吃点甜食，于是下了床，往楼下走。才到楼梯口，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谁啊这么晚了。他接通了门上的对话机，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裴叔，我是雨雨……”
　　舒雨雨？舒雨雨！裴行攸愣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那边的舒雨雨很着急：“裴叔，是裴叔吗？保安不让我进去，你说话呀。”
　　舒雨雨怎么来了？！他手里拿着话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敢出声，一旦出声，就怕舒雨雨听出了他的声音。
　　这犹豫间，身后传来了叔叔的声音：“行攸，谁？”
　　谁？裴行攸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但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话筒那边的美人儿哭起来的声音很清晰。
　　裴明书一愣，立刻过来拿过他手里的话筒接听了：“雨雨？！”真的是雨雨？她怎么来了？
　　舒雨雨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裴叔，你让保安放我进去……”
　　“好。”裴明书一听到舒雨雨的声音，有点找不着北了，完全忘记了这些天的烦恼，只想着让雨雨进来。
　　挂了话筒，他站在原地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行攸看他不说话，神色有点怪，也就不吭声。忽然想到了什么，糟了，舒雨雨要进来，那不就看到他了？他赶紧说道：“叔叔，我先去睡觉了！”
　　不等裴明书反应过来，他转身要上来，但是来不及了——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裴明书立刻打开了门——
　　“裴叔！”舒雨雨扑到了他的怀里，她终于见到他了！
　　原本犹豫不决的裴明书立刻抱住了她——天知道这些他有多想她！
　　舒雨雨的脑袋就在他的肩膀那里，正好看到了想要跑上楼的裴行攸。尽管对方低着头，但她还是认出来了，咦了一声道：“行水？”
　　行水？裴明书一愣，他记得雨雨跟他说过，这个男孩在军区和雨雨相识——
　　他转头看僵在楼梯中部的裴行攸，立刻明白了——原来真的是这个侄子，行攸假扮他人欺骗雨雨，又在他面前假装不认识雨雨。很明显，高柳芬知道雨雨跟行攸脱不了干系。
　　舒雨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行水？你怎么在这里——”
　　裴明书已经对裴行攸冷声道：“你上楼去！”怒意难消，行攸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行攸一抖，眼神闪烁着，还是乖乖上楼了。
　　舒雨雨看看消失的少年，看看裴明书的脸——一看到裴明书的脸，她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记得——吻他！
　　“雨雨……”裴明书沾到她的唇，什么都忘了，整个人一用力，把舒雨雨抱起来。
　　“裴叔，我好想你……”舒雨雨紧紧搂着他，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偷偷跑出来的，我不要回家了，你带我走，我们直接去登记结婚。”
　　偷跑？结婚？裴明书一下子清醒了，想起了舒老爷子说过的话，整个人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放开了舒雨雨，不再说话。
　　他的表情吓到了舒雨雨，舒雨雨小心翼翼地问道：“裴叔，怎么了？”刚才见了她还那样的急切，怎么现在一说到结婚就——
　　她失望地垂下了眼帘：“裴叔，你还是不够爱我，所以不愿意和我结婚是吗？”
　　她忽然觉得，今晚的一切都是白费的，这些天来都是她一个人在难过。也许裴明书根本没有那么喜欢她，所以妈妈一反对，他就退缩了。
　　既然他都退缩了，她还留下来干什么？
　　她喃喃道：“好吧，我走，不会再缠着你。”
　　裴明书不忍，抓住了她的手臂：“太晚了，我——送你。”他想说留她下来住一晚，但是不能说。
　　舒雨雨的脸色很白：“不用，打车就行。我就是打车来的。”
　　“雨雨，”裴明书低声道，“你别这样。”他看着很心疼。
　　舒雨雨呵呵笑，笑得很勉强：“那我该怎样？我偷跑出来，以为你会因为我这样的爱你……而愿意跟我一起，向我妈妈争取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雨雨，不是你说的那样。”裴明书痛苦得呼吸都困难，他那么爱她，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女孩。
　　“那是怎么样的？”舒雨雨面如死灰，“裴叔，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明白了，我爱你，但是你不足够爱我，还不如早点断了好。”
　　她用力甩开裴明书的手，打开门走出去，裴明书立刻跟上了，试图再次抓住她：“雨雨，我送你，太晚了不安全！”
　　“不要！”舒雨雨推他，却推不动，她哭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如果你足够爱我，就抱着我不让我走。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眼泪在小脸上流淌，裴明书的心跟着一揪，伸手去替她擦泪：“雨雨，我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舒雨雨冷笑，“你有，我妈妈也有，你们都有，只有我没有是吗？”
　　用力一推裴明书，她向外跑去。
　　裴明书在她身后追：“雨雨，雨雨！”现在虽然晚了，但是小区还是有出入的车子，雨雨这么乱跑——
　　“雨雨！”裴明书眼看着雨雨乱闯乱跑，完全不顾方向，他急得不行！
　　前面是一个拐弯处，最容易出现车子的！他大喊：“雨雨！”伸手，要抓住她所背的小包——
　　车灯从拐弯处打过来——
　　裴明书下意识地一慢，遮住了眼睛。
　　车子的急刹车声刺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