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缺缺》蒙小朦

30、祸水美少年

　　舒雨雨哼着她的只爱陌生人下了楼，哒哒哒走在回去的路上。才走几步，冷不丁察觉到一股视线——她想要不察觉都很难，因为对方就在她面前不远处站着呢。
　　十七八岁的少年，高高瘦瘦的，肤色挺白，一双眼直勾勾瞧着她。
　　舒雨雨疑惑地往右边挪了挪，又往左边挪了挪，对方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的移动而移动。真是在看她？
　　是因为她的美貌吗？舒雨雨很自信地想着，决定忽略了少年的目光，大踏步往前继续走。可是小少年的眼神一直黏在她身上，她十分不舒服，好在还算镇定，没有踩到石头或者崴脚什么的。
　　在经过小少年的身边的时候，小少年开口了：“小姐姐。”
　　小姐姐？叫得真甜。难道是要搭讪，不行，她有主了，一定要礼貌而冷静地拒绝对方。于是，她转过身，看着少年微笑：“什么事儿？”
　　少年看着她，没什么更多的表情。他说：“我迷路了。”
　　啊？舒雨雨重复了一遍：“迷路？”
　　“嗯，”他点头，“找不到出去的大门，你知道怎么走吗？”
　　舒雨雨略微失望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问路的。她收起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做出成年人的表率，“我也准备出去，你跟我走吧。”
　　“好，谢谢。”少年微微笑，笑容很好看，但是却透着冷漠。
　　舒雨雨一晃眼，总觉得这笑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笑容一闪而过，少年已经低下头。她回过神来，说道：“走吧。”
　　俩人一道走着，舒雨雨觉得有点闷，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很奇怪。人就是这样的，如果是老朋友，不说话也没什么，可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就不一样了，在一起不说话很尴尬。她随便找了话题：“你来找人吗？”废话，不找人难道是来办事儿的呀？
　　少年点头：“找我叔叔。”
　　“哦。”舒雨雨也不好再问下去，再问，就该问你叔叔是谁呀？干什么的呀？又不是户口审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少年却及时地开了口：“小姐姐也是来找人的吗？”
　　“嗯。”舒雨雨微微笑，她来找她的恋人，她最最最爱的裴明书。
　　她这一笑，带着点点甜，带着点点羞，嘴角都泛着蜜，真美。少年微微一愣，又立刻恢复了正常，眼底甚至还带着点不耐烦——又是一个凭着美貌就想巴上男人的女人吧，说不定早有过其他的男人，说不定同时还吊着其他的男人。
　　“小姐姐姓什么？”他继续问道。
　　“哦，我姓舒。”舒雨雨随口回答了。
　　少年不再发问，俩人一块走到了门口处，舒雨雨跟他道别：“那，拜拜！”
　　笑一笑，一扭腰，走了。少年站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就这么个女人，美是美，身材也够好，凭什么能让裴叔这么喜欢？
　　裴行攸从来不管裴叔有什么女人，裴叔也不是没有把女人带回过家里。但是所有的女人都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实际在他——裴明书的侄子的手上。他不喜欢，女人们就只能蹲墙角哭，因为裴叔把他当亲生儿子。
　　实际上，他谁也不喜欢，谁也不厌恶，虽然会有点点烦，烦女人们刻意对他的讨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以为给点糖就好，他最讨厌这样。实际上，裴叔和谁结婚他都无所谓，只是裴叔太在乎他的感受，所以——女人们都太烦，真的。
　　今天他特意没去补课，但是也没告诉裴叔，就一直躲在现在裴叔办公处的附近蹲点，专等那个叫雨雨的女人出现。现在，他知道了，这个新女人姓舒，叫雨雨。舒雨雨。
　　行吧，他记住了，倒想看看这样的女人凭什么能入了裴叔的法眼。

　　暑假真长，舒雨雨没再和裴明书去哪儿旅游过，偶尔约个会。至于王安博和图少峰，也没说要去哪儿玩，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她怕出什么事儿嘛。现在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裴明书。
　　王安博的生日快到了，舒雨雨琢磨着该去买点什么给他当生日礼物。买什么呢？她想了想，打算给王安博买个手表。其实手表这东西戴在男人的手腕上，挺性感挺大气的，舒雨雨最喜欢看男人戴手表。小时候，她就喜欢在王安博或者图少峰的手腕上画手表，还不许俩人洗掉，哈！
　　至于要买什么牌子的，她想好了，就天梭的吧。天梭并不算名贵，她知道宝玑，也知道百达翡丽和伯爵，诸如此类。但那确实贵，动辄十几万，她没那个钱。送王安博的礼物的经费，是她早早就攒下的钱，然后再问家里要了些。她还是学生，不能赚钱，不敢买太贵，就当是心意吧。
　　舒雨雨在燕莎的天梭店里转悠，一款款手表看着，她喜欢天梭的那种低沉的银色和黑色搭配的感觉，这也是她选择天梭的原因之一。
　　“小姐，您看这一款，挺适合三十左右的男人的。”专柜小姐给她推荐。
　　她拿起，又放下，没法确定。她今天实在应该拉个男人出来给她戴着试试看，可是她除了裴明书还有什么男人？裴明书当然知道她和王安博的关系，可是她还是觉得别叫裴明书了，一来他忙二来她总觉得有点怪——她和王安博也算是关系匪浅，让裴明书来帮她给王安博挑生日礼物，实在不太妥。
　　而图少峰那边也在忙，算了，就自己来了。
　　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她转头看一眼身后，微微一愣——这个少年，不就是前几天遇见的那个？

　　裴行攸没有跟踪舒雨雨，也没有刻意查她的行踪，他不过是无聊了，骗了家里说出来和朋友逛街，实际一个人出来走了。到处走，无聊得不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异类。
　　下午还要去补课，更无聊，可是不补课又能干什么呢？更无聊。
　　他背着他的包，卡其色的裤子，白色的T恤，简简单单。但加上那白皙的皮肤、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使得他如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那瑟西斯。没错，就是那个自恋到死去的美少年。当然，裴行攸并非自恋到看着自己的倒影都能呆愣流口水，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吸引力。
　　他啊，就是个早熟的少年。
　　他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舒雨雨——这个裴叔的小情人。
　　一双眼就盯着舒雨雨的背影不放，看到她在选男士表，心里就犯嘀咕了——给裴叔挑的？上次他蹲点回家了之后，曾经看到裴叔多了一条新领带，他估摸着就是这小情人送的。怎么，今天又要送？
　　他这盯着也不过那么六、七、八秒钟吧，根本不想惊动对方，谁知舒雨雨发觉了，一回头就看见了他。
　　这裴叔的小情人冲他笑，有点惊讶的样子。
　　他想了想，走了过去，和对方打招呼：“小舒姐姐。”既然被发现了，就过来吧，看看她到底给谁买礼物。
　　他的表情很淡很浅，可眼角带着点笑意，相当迷人——真是遗传，和他叔叔一个样，笑起来那眼角都是——啧啧啧。
　　柜台小姐的眼角就变了星星眼。
　　舒雨雨倒还好，她这个满心都是裴明书的恋爱女人完全没功夫去注意别的男人有多迷人，她问道：“一个人来逛呀？”被人叫姐姐，她还真有点成就感。
　　裴行攸点点头，瞄了一眼柜台上的表，问道：“小姐姐是要买给男朋友的吗？”
　　舒雨雨摇头，“是好朋友。”
　　好朋友？是姘头吧？裴行攸不屑地想着，在他眼里，女人只要巴上裴叔都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因为裴叔肩上的一颗星。这个舒雨雨这么费心地给一个男人挑手表，关系肯定不浅，朋友？谁信啊？
　　舒雨雨当然不知道这个少年祸水在想什么，她要知道，一定会气死。她看了看对方，有点不好意思地提出一个要求：“你能不能帮我试试这些手表？我没有男伴。”应该可以吧？看这少年好像挺闲的样子，而且，她好歹也算帮过他一次嘛。
　　裴行攸看了她一眼，答应了：“好。”
　　舒雨雨挺高兴，让柜台小姐拿出她觉得不错的手表一一给裴行攸戴上。一款又一款，她看愣了——怪了，怎么什么手表戴在他的手上都那么好看？她怀疑地看了一眼少年，怎么觉得这就是个祸水呢？
　　她一直觉得裴明书才是个大妖精大祸水，现在看来，少年也有一定的潜力。
　　裴行攸知道她在看自己，心底就有了不屑——跟一般女人没什么区别，有了裴叔结果看到他还不是——不能怪裴行攸这么想，他太知道自己的吸引力。
　　不过，他不动声色，问道：“小姐姐，你看哪款好？”
　　舒雨雨回过神来，想了想，挑了一款：“就这个吧！”银色的表盘，灰色的表链，关键是那表框是黑色的，这样一来，显得特大气。价格也不算太高，四千多点，可以承受。
　　柜台小姐高高兴兴去给她包装了，剩下她和少年。她跟少年道谢：“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明晚都没法给人送礼了。”明晚就是王安博的生日了，所以有点急。对了，下午还想去雍和宫去谢谢弥勒呢！瞧瞧她光顾着沉浸在爱情里了，忘了去谢谢弥勒，太惭愧了。
　　等等，她想起当初她说过的话——她要抱着弥勒亲……
　　惨了，她要怎么亲？她黑了脸，当初说过的话必须要算数呀，还愿可是要遵守诺言的。
　　舒雨雨的思维太跳跃，脸色的表情立刻变得很诡异。裴行攸看得有点奇怪，舒雨雨发觉了，赶忙收拾了表情，朝他问道：“吃过午饭了吗？要不一块吃午饭吧？”就当做是谢礼。
　　说实话，裴行攸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