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流年》南宫七七

40、第040章

　　高考，其实并不恐怖，说穿了就只是一次考试，放松心态面对便好，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高考不知何时被人们认为是改变命运的一次考试，国内各省也开始重视高考。各地方学校为了录取率，在学生身上加诸多重压力，而学生的家长大多以分数衡量自家孩子的好坏，孩子考差了就责骂他不学好，学生们苦不堪言，有些学生受不了这些压力而选择了结束生命。

　　吴邪已经看到几起学生跳楼事件的新闻，心里叹息不已，他不明白那些家长是怎么想的，一定要等孩子出事了才后悔自己的行为，如果张起灵考个大鸭蛋回来，他一定不会指责他。

　　对待高考，吴邪对张起灵说只要发挥平时的水平就行，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既便张起灵发挥失常没考上，凭着这些年他赚的钱，也已足够他们俩人花半辈子。张起灵当然知道吴邪的意思，不过他岂会让吴邪失望，在他心里早就有了奋斗的目标。

　　高考前几天学校放假，让考生们回家休息两天，放松一下紧崩的情绪。张起灵那两天和吴邪一起在家陪吴奶奶，老人家年事已高，说话有时也颠三倒四的，一句话重复多次，张起灵倒是出奇的耐心，坐在吴奶奶跟前认真聆听她的话。吴邪也坐在一边，看着那俩祖孙其乐融融的画面，视线不知道怎么就模糊了。

　　6月7号，高考第一天，吴邪送张起灵去考场，吴邪还是那句话，以平常心对待，张起灵神色平静，看不出半分紧张，两人在车里静坐了几分钟，外面的学生陆续进入学校。

　　“吴邪，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半晌，张起灵对吴邪说，神色认真。
　　“嗯，我相信你，加油。”拍拍张起灵的肩，吴邪鼓励说道。

　　解开安全带，张起灵准备下车，手已握在门把上了，张起灵回头看了吴邪一眼，后者微笑以对，张起灵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吴邪拉过来，一手稳稳按住吴邪的后脑不让他动，双唇准确无误落在吴邪的嘴上。

　　吴邪被张起灵这一突然举动给吓到了，还未来得及防守就已失陷，当肺里的空气即将被抽干，张起灵终于松开了他，带着一股胜利者般的笑意走下车，昂首阔步走进学校，留下吴邪气哼哼咒骂这小子考鸭蛋，当然，考鸭蛋只是吴邪的一时气话，他心里其实是希望张起灵考好的，这小子有多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了。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高考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张起灵跟平时一样，面部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和齐羽是一个考场，齐羽也是一派轻松的样子，想必对成绩结果很有信心。

　　考试一结束，大家便准备吃散伙饭，不管怎么说，同窗三年，情谊不浅，这次一别，大家很可能就会天各一方，要再见面就很难了，该向心仪对象表白的借此机会表白，如果被接受自然最好不过，如果被拒绝，至少自己也争取过，将来想起来时也不会留有遗憾。

　　饭局上，张起灵被多名女生询问报考的学校，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表白，知道了张起灵报考的学校，她们也可以报考那所学校，毕竟她们也不比张起灵差多少，然而令她们没想到的，张起灵报考的竟是浙大。浙大并非不好，只是这群学生从出生起就在杭州这个小圈子里，现在翅膀硬了都想飞出这片禁固他们的牢笼，最好是有多远飞多远，其中有几个已准备出国了，五班所有学生中只有张起灵一人选择浙大留守本地。

　　齐羽倒是很明白张起灵的选择，若换作是他，他也会如此选择，把那群碍事的女生哄走，齐羽举着酒走向张起灵，真诚向他表示祝贺，张起灵与他碰杯，说谢谢。

　　张起灵其实很少喝酒，小时候酒精过敏过一次，吴邪被那次搞怕了，就禁止他沾酒，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抵抗力比原来不知强了多少倍，对酒精已不敏感了，不过张起灵见识过吴邪喝醉后的行为举止，让他将酒划分为自己的禁区。这次散伙饭，张起灵破例让自己多喝了几杯，这些青春洋溢的笑脸陪伴他数年，今日一别，相见之期还不知在何时，他不想因自己而害得大家玩得不尽兴。

　　一群人吃饭喝酒又去喝K，一直闹到凌晨才各自散伙，张起灵难得表现随和点，被大家争相着整惨了，要不是有齐羽在一旁帮衬，这会儿估计连站都站不稳，不过俩难兄难弟现在也好不了多少，这样一来，倒是免去了要送女生回家的任务。

　　张起灵头晕脑胀被人送上出租车，随口报了个地址就靠着座位上挺尸。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司机叫醒，下车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地方，司机找他要车钱，张起灵想了一下，说没有，气得那位司机就要揍人，居然敢坐霸王车。可司机小看了张起灵，这小子虽长得一幅小白脸样，却是个狠角色，既便是喝醉了，身手还在，结果司机当然是被反揍了一顿。知道讨不到便宜，司机破口大骂逃回车里，边踩油门边恐吓说下次别再让他看见，在张起灵不耐烦的神情中骂骂咧咧的跑了。

　　张起灵慢腾腾走过去坐在路边，凌晨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连车都少得可怜，张起灵呆呆坐着，目光迷离，似乎下一秒就会睡死过去。半睡半醒间，一阵躁人的音乐响起，张起灵想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叫，掏出来手机划了几下才接通，立刻就有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张起灵！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靠着路灯，张起灵闭着眼睛缓缓回答，好在现在已进入夏天，晚上不会太冷。
　　“凌晨一点！”吴邪简直要被气死，这小子才解放就敢夜不归宿，实在岂有此理，“赶紧给我回来。”

　　“哦。”嘴里应着，张起灵却没有挪动一下。
　　“你是不是喝酒了？”吴邪奇怪张起灵的反应，迟疑问道。
　　“嗯。”张起灵轻哼。

　　“小孩子喝什么酒！”吴邪并不知道张起灵对酒精已经不过敏了，听说这小子竟瞒着他喝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再气恼也抵不过心中的担忧，“你现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好。”
　　“我马上过去，你在哪里？”说着，吴邪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谁知张起灵接下的一句话让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你刚说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那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没。”
　　“……”
　　“乖乖在原地呆着，不要乱跑，我立刻去找你，知道吗？”吴邪叹了口气，这小子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嗯。”

　　吴邪快速穿戴好，抓起钥匙就出门，心里祈祷张起灵就在附近，不然天知道他要去哪里找他。
　　第一站就是前往张起灵聚会场地的那条商业街，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街上冷冷清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吴邪驱车跑完了这条商业街也没看到张起灵，心里不由开始担心起来，隔一会儿就拨打张起灵的电话，确定人还在才稍稍放下心来继续找。

　　找了几条街都没见到张起灵，吴邪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耐着性子继续驱车寻找，同时心里也在发狠，等找到张起灵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没事喝什么酒，喝多了还到处乱跑，简直是想折腾死他。

　　吴邪将附近几条主要街道都走了一遍，没有发现张起灵，当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时，他终于看到了一只小醉猫坐在路边靠着路灯在打瞌睡。松了口气，吴邪将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下车，本来窝了一肚子火，却在看到张起灵时又奇迹般的消失了。走过去拍拍醉猫的脸，吴邪柔声道：“醒醒，回家了。”

　　张起灵睁开双眼，看见是吴邪，便一把伸手将人抱住，满足般叹了一声。在这里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冷风，酒意已去了大半，张起灵现在神智很清醒，只是浑身乏力使不上劲。

　　酒真不是好东西，以后还是少沾为妙。
　　看张起灵一时没有松手的打算，吴邪任之由之，一屁股坐在他身旁。虽然已经不生气了，但吴邪还是忍不住要说教说教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让他担心了一晚上。

　　于是凌晨接近三点的某条马路边，一个醉鬼非常亨受的抱着个人肉抱枕，人肉抱枕在口沫横飞的胡说八道，最后醉鬼似乎嫌吵，以嘴封嘴，堵住了人肉抱枕的噪舌。

　　世界安静了。
　　可真是这样吗？马路对面的绿化带里，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其中却夹杂着两声微不可闻的惊呼和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