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海潮生

1、第一章

　　那桌客人招呼我过去，叫我过来的是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男人，“倒酒”，我拿起酒壶往他的酒杯里倒酒，他把手伸过来，下流的摸起来，那客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厌恶，他道：“这万国酒店的服务员长得一般，这皮肤倒是滑不溜手。”我心中一惊，便把酒杯碰落，酒洒在那客人的衣服上。那客人猛地站起来，脸上全是愤怒，只能低下头，心想，这一耳光怎的都逃不过了。他正要发作，陆经理听见酒杯摔碎的声音赶过来，忙拦着那客人，道：“唐老板，是我没教好这小丫头，惹了您不高兴，这杯酒，算我给您赔罪。”说着往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红酒，正想举起来喝了，唐老板昂着头，斜着眼睛看他，阴阳怪气道：“陆经理，惹我生气的是这小骚货，便要是赔礼，也是她陪！”这会儿他用手指指着我，陆经理弓着身子，一副讨好的模样，“唐老板说的是。”他边说着，边用手拉我的袖子，示意我服个软，喝了酒赔了礼也就过了。我心中极不情愿，但是没法子，便要伸手去拿那倒了酒的杯子。“慢着，”又是唐老板那恶心的声音，“用这杯！”他另拿了个红酒的杯子，往里倒的却是白酒，那一杯少说也有二两，他瞟了我一眼，又朝那杯白酒努努嘴。“唐老板……”“你给我站一边儿去！”陆经理还想帮我打圆场，却被唐老板呵斥住了。一两白酒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在烟霞镇的时候我常常陪着师父喝酒，边喝边聊天，一下午下来，两师徒也能喝个两三斤。关键是被人非礼还要被逼喝酒，这也太受侮辱。但也没办法，想当初要在这莫大的上海滩找个工作，却是这样难，好不容易有陆经理收留，遇到这些委屈，也只能生生受下了。我拿起了那杯酒，正要往嘴边送，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一抄，酒便到了那只手上，那手一扬，整杯酒便泼到了唐老板的脸上。
　　我一抬头，那泼酒的人，正是刘棠。唐老板擦干净了脸，抬头正想发作，却见识刘棠，马上谄笑道：“原来是刘公子，没想到在这万国酒店也能碰上刘公子，刘公子最近可好啊？”刘棠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
　　“唐老板，两个月不见，您这本事见长啊？是不是唐太太教的啊？”
　　“刘公子说笑了，敝人本事再大，在刘公子面前也是不敢造次的，今日刘公子若是有空，可否赏光让唐某请您吃顿便饭？”
　　“唐老板，我是忙的很呐，没空和您吃饭，要不我叫唐太太来陪您？”
　　唐老板吞吞吐吐道：“不……不用了，刘公子，才想起来，我太太炖了汤，叫我回去喝呢。”说完灰溜溜的逃出了酒店。
　　陆经理这会儿又站出来，“刘公子，又来吃饭吗？您里面雅间请，阿青，快去招呼。”我应声将刘棠领到酒店最好的雅间。
　　刘棠坐在椅子上，十分严肃的看着我，我又想起刚才被逼喝酒那一幕，极是窘迫。“刘公子若是不忙着点菜，我就等会儿再来。”说着便要走出去。
　　“回来。”我又回去。
　　“阿青，我说过的，只要你愿意，可以在我的公司做秘书，也不会受今天这种窝囊……”
　　“刘公子，我说过了，我在这当服务员挺好，也没什么窝不窝囊的。”我打断他。
　　他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这么倔，行了，以后要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你随便帮我点几个菜吧。”我点头退出了雅间。
　　陆经理凑过来，道：“这姓唐的，是个吃软饭的，是他老婆的娘家有钱，才有了他这么风光的今天。”我点头表示知道，他又道：“阿青啊，按说在上海滩有刘公子这么个朋友，不说是能呼风唤雨，也不至于委屈在我这儿受闲气，你若是给刘公子说说……”
　　“陆经理，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没，没有。要是你要走我也挺舍不得，你才来了三个月，却是我这儿最好的服务员，能吃苦，能受委屈，不抱怨，也勤快。”
　　“我在您这儿做的挺好，要是陆经理不赶我走，我还要做下去呢。”
　　说完我便去端盘子，身后传来了陆经理的声音：“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这么好的福分，别人盼还盼不来呢，她却是满不在乎。”
　　师父说过，凡是能不求人便不求人，朋友是真心相交，并非拿来利用的，朋友是在你危难时不用开口也要出手相救的人，若是有求于朋友，友情就变得不单纯。我当刘棠是朋友，不是因为他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刘公子，就像他从未嫌弃我是个低三下四的服务员。
　　我下了班，便匆匆的回家。所谓的家，不过是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租下的民房，只有一间，好在我也是只身一人。我换了一身男装，把头发藏在帽子里，带上飞镖，把铁面具揣在怀里。我离开烟霞镇的时候，师父曾叮嘱我说：“小敏啊，以后你在江湖上，不能再用顾敏之这个名字，也别在人前显功夫，要是非要显，换上男装，带上面具，别让人认出来。你会功夫的事情，谁也别说，更别让人知道是我教你的功夫。”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么叮嘱我，却也老老实实答应了，一直到现在，我也老老实实的遵守着，师父这么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我穿着最普通的男装，走在暮色中的上海滩，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看的人十分沉醉。南京路上的霓虹灯，照的人暖暖的。前面走着一个穿着和服的男子，一手拿着酒壶，另一手搂着一个打扮艳丽的风尘女子，路上的人见着他就绕着走。猎物出现，我走在灯光的阴影下，远远的跟着他们。
　　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我也跟着拐进去，在拐角的地方很暗，我摸出了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扣了一把飞镖在手心。径直朝小巷深处走去。
　　酒壶碎在地上，那男人把那女人按在墙上，那女人的旗袍领口和胸口的盘扣都开着，男人啃着女人的脖子，我冷冷的看着。
　　那女人不经意回头看向我这边，然后大叫了一声，“铁……铁面神镖。”她的脚一软，瘫在地上，那男人才回头，我飞镖出手，插在那日本人的眉心上。那女人吓得哭起来，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四肢并用，逃离了小巷。
　　我正要离去，却见那死人胸口的衣服漏出一封信，我捡起来，揣在怀里，迅速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可能之前确实没考虑好，我改人称，又改了些细节和写作手法，重新发上来。已经写了两万字了，但是确实需要改改，还请各位原谅。明天就三十了，祝大家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