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金汐

13、十三

　　那时的初吻，你紧张又娇怯。每每回忆起来都感觉情意浓浓。那时你说，你不会离开。
　　1
　　有那么几秒，沐歌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不过那只是几秒。
　　“你确定吗？”沐歌知道漫雪不会对他说谎，但他真的很难相信。“确定是哥哥本人，不是恶作剧”
　　漫雪掏出手机，翻出那条短信。
　　“你自己看。”
　　那的确是来自于沐恩的短信。简单严肃的几个陈述句，表达明确地像数学教科书中加粗的公式定理。
　　沐歌耳畔开始一阵阵轰鸣。
　　“我明白，你和沐恩谁都不愿意娶我。沐恩说他要接受联姻，也是无可奈何。任谁都能看出来，你喜欢项婉，我想沐恩这么做，是想把幸福的权利留给你。”
　　沐歌抬头凝视着漫雪：“但你不爱沐恩。”
　　“没错。”漫雪点头。
　　沐歌眼中带上一丝希冀的喜色。“所以你不会答应的，对吗？”
　　“我喜欢的是你，你会答应联姻吗？”漫雪挺直腰板，强势地回应。
　　沐歌怔住。
　　“能决定这件事的，是我爷爷，不是我。没办法决定自己的人生这一点，我是和你们一样的。”
　　“不，你们比我幸福的多，至少你们是兄弟两个。可以有一个得到自由。”
　　“既然沐恩自愿接受，那么高中一毕业，我就必须要和沐恩结婚了。我没的选择。”
　　沐歌的喉结动了动，从嘴角艰难地地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知道你也不好过，但是接受联姻，我办不到。”
　　虽然已经知道沐歌的答案，但漫雪的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这我早就知道。”
　　“结婚之前，希望你可以让哥哥自由。”
　　“沐恩怎样，我无所谓。”漫雪含着泪，语气更加执拗。“不到最后，我不会放弃你。”
　　漫雪丢下这一句离开，沐歌掏出手机，拨通了沐恩的号码。
　　“不是说抛硬币吗？”
　　电话那一头轻笑。“无所谓啦！能换来家人的平安，我觉得很值。”
　　“你不觉得你的家庭责任感太强了，强大得让人讨厌吗？”
　　沐恩没有接话。
　　静默片刻，沐恩缓缓地说：“小子，告白要成功啊！”
　　这句话透过电波烫红沐歌的耳朵。上课铃声已经响起，沐歌还怔在原地。
　　2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听到了敲门声。项婉无力地从床上爬起，即使动作缓慢，但依然气喘吁吁。
　　也许是郁闷加上生气，在看到第一节课下课那一幕后，项婉就感到自己的头痛一阵胜过一阵。身体也感觉越来越冷。幸好老师发现了她的异状，让高烧的她回家休息。
　　项婉迈着虚弱的步子，来到了门前。
　　打开门发现，端着热水和退烧药的不是妈妈，而是一脸担忧的沐歌。
　　“怎么是你？”项婉冰冷地问。
　　“我们已经放学了，我求语莹阿姨让我照顾你。”沐歌的目光定格在她烧得通红的双颊。
　　项婉接过沐歌手里的东西，依旧冰冷地说；“谢谢，不麻烦你照顾。”
　　项婉的小指触碰到沐歌的掌心，沐歌被她手指烫人的热度吓到了。
　　“你现在的样子很令我担心。”沐歌伸出手，想去试探项婉额头的温度。
　　项婉倔强地转身，躲过沐歌的手。
　　“你是怎么回事，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短信你也不回。”沐歌语气中夹杂着少许的气恼与责备。
　　沐歌第一次以这种语气和她说话，项婉心中涌起莫名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蓄势待发，项婉坚强地不让它们流下。
　　“我听不到行不行！”
　　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项婉低喊。
　　沐歌皱着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项婉，提醒自己不要让生病的她生气。他深吸气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对不起，因为大家都在关心沐恩接受联姻的事情，可能把你冷落了。”再说话时，又是心平气和。
　　项婉猛地回头，刚刚沐歌说的话，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耳鸣听错了。
　　“你刚刚说什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沐恩接受了联姻。”
　　“为什么是沐恩？”
　　沐歌歉疚地低头。“是他自愿的，这让我很歉疚。不管怎么说，漫雪喜欢的是我。”
　　听到沐歌亲切地叫尹漫雪小名，项婉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竟然不是沐歌你，太可惜了。尹漫雪有模样有身世，和你正好般配。而我只是暂住在你家的流□□，根本配不上你。”
　　听到那最后一句，沐歌大脑急速运转着反复推敲每一个字。当他终于确定那就是表白，嘴角无法抑制地上弯。
　　“嗯？”
　　听到沐歌从鼻腔里发出的一个极具挑逗的音节，项婉突然捂住了嘴。心里又羞又恼。项婉看向沐歌的黑瞳。七分惊喜，三分邪气。她连忙躲避开他的注视，走到书桌前把手中的杯子和药瓶放在桌子上。
　　“我是说，你快点离开这里。”
　　“既然你都这么大方地表白过，我一个男生也不该忸怩。”沐歌带着邪魅的笑容，缓缓地靠近。项婉紧张地后退。
　　“我什么时候表白过？”项婉依旧嘴硬，但心里迫切地想听沐歌的答案。
　　“我听到了，不要耍赖。”
　　项婉已经靠在墙上无法后退，沐歌得意的笑笑，继续靠近。
　　“那••••••你的答案呢？”项婉的声音有无法掩饰的紧张。
　　沐歌停在她面前，微俯下身，轻轻握住项婉的肩膀。项婉勇敢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一直温情脉脉，无论对谁。即便如此，他的每一次注视都让项婉心跳加快。
　　“你的答案呢？”不甘心地再一次问道。
　　“我的答案，”鼻尖相碰，沐歌轻轻闭上眼睛。项婉紧张地深吸一口气，抓紧沐歌的衣角。
　　“就是这个。”沐歌放开项婉的肩膀，轻轻拥住她的背。当他温柔地吻上她的唇那一刻，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沐歌的心突然重重一颤，于是更加动情。
　　她喜欢他，他是有感觉的。但她的真心与自己平分秋色，他到现在才知。感动超负荷，让沐歌一时间难以承载。
　　沐歌稍稍离开，将额头相抵。两个人的睫毛相互嬉闹着。
　　“我们一直是最般配的，除非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为什么是我离开你。”
　　沐歌直起身，坚定的说。“因为我不会离开你。”
　　项婉努努嘴，不甘示弱。“我也不会。”
　　两个人嘴角弯起同样的弧度，在被夕阳余辉温暖过的房间里久久相拥。
　　“你说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