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瓷美酒醉方年》暮阳雨

4、第二章

　　半夜窗外雷声大作，本应是熟睡中的柳醉瓷却慢慢转醒。从小就是害怕打雷的，在“那人”走了之后更是如此。
　　可是，可是那个时候……她渐渐的又陷入了沉思。
　　那是初二那年的一个雨季。那一年少见的多雨，几乎每一天都是潮湿的。
　　因为生理原因那节体育课她并未去上，请假之后老师让呆在班上不能出去。
　　——嗯，刚好，她还有一本试卷没做完。
　　窗外的天越来越暗，柳醉瓷的心中却异常烦躁起来。
　　要下雨了。只要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就会觉得平静不下来。
　　真是讨厌。下雨这种天气。
　　窗外有几条闪电划过，伴随着雷鸣的轰隆声。柳醉瓷一怔。不好了——啊。
　　不要，不要这样……
　　她紧紧的扒在桌上，捂住耳朵。
　　听不见，听不见……
　　“柳同学，老师让我——柳同学你怎么了？”
　　穆方年快速走向柳醉瓷，身上被雨淋潮的地方滴下水来，断断续续从门口开始连成一条线。
　　“柳同学？柳同学？——你在这等着，我去叫老师！”
　　“不要管我……一会，一会就会好的……”
　　额头上滑下密密的冷汗，柳醉瓷紧紧地咬着唇瓣，艰涩的开口。
　　“但，但是……”
　　窗外又是一道雷声划过，斜射在柳醉瓷蜷缩在一起的身体上。
　　是不是在强大的人都会有弱点。
　　“啊……不要，不要……听不见，听不见……”窗外的雷声似乎还没有停止的意味，反而更加猛烈起来，一声一声，撞进了她的心里。
　　那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
　　这是……流行摇滚乐么？耳朵里突然被塞上耳机，金属撞击声一般的嗓音吵闹的刺激着耳膜，让人没有办法分开心神来。
　　雷声听不见了。一点都没有了。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样会好很多吧……嘛，只是因为害怕雷声啊。”
　　“……谢，谢谢你。”
　　“嘛。没关系。呐，柳同学都不怎么理别人，所以都没什么机会和你说话呢。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们呢。”穆方年走到柳醉瓷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将MP4的声音调小。
　　“只是不擅长和别人交流罢了。”柳醉瓷似乎一心沉浸在音乐中，漫不经心的答着。
　　“可是你的语文成绩很好啊，作文写的超好哎，怎么可能不擅长交流呢。”
　　“仅仅写的很好。不太擅长对话。”
　　他淡淡的笑了笑，“真的呢，回答的都超简洁。”
　　她嘴角轻轻一扬，笑出了声：“喂，你好迟钝哎。”
　　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她是在笑吧？真的是在笑吧？
　　明明是拥有那样明媚笑容的女子，为何又会被说成怪物？
　　那样的明媚，像是把全世界都照亮了一般，如此美丽。让他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他惊慌的张望，发现四处并没有人。
　　还好，那是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笑容……。
　　他今生有幸目睹，何德何能。
　　“喂，你在想什么。”柳醉瓷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让满心欢喜的他回过神来，“嗯……嗯，没什么。”你刚才笑得好美。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下来。脸红了红，又回复成了方才从容而笑容满面的脸庞。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哎。话说，你能不能不柳同学柳同学的喊啊，好歹我们也是邻桌哎。嗯……你想叫我什么？”她又噗的一下笑出来，唧唧歪歪的叨唠着。
　　“我，我可以叫你小瓷吗？”他害羞的低下了头。真是的，为什么在她面前自己总是像个小孩子……
　　“哎，不是小醉吗？你真的很奇怪哎。嘛，那我就叫你……小方！小方小方。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女的。”她调皮的挤挤眼睛，“小方小方”的喊。
　　“喂！你叫我方年吧。”
　　“方年，方年……方便面！对嘛，就叫方便面。”
　　“你……你……”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国骂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看着对面的女子，“你看外面——”
　　她随着他的话向外看去。
　　乌云慢慢退散，露出淡淡的白与蓝，以及几缕金色。
　　“——天晴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