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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九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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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混球!强见犯!流氓!杀千刀的恶魔!……我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最后却气得一点脾气都没了。
我是得多倒霉多蠢,才能把绝交的力气化成泡友的结局。
救生电梯的门打开,巨大的螺旋上升扶梯。
巡视的士兵步伐就在附近……
蹑手蹑脚地跟在若林身后往上走。
嘎吱嘎吱,扶梯的地板太过古旧,踩出很大的响声,很快就招来士兵急促接近的小跑。
若林鄙视地瞪我一眼,“你是大象么,走路都能地震。”
“……”
吸了下鼻子,提起裤子。郁闷至极。还让人怎么走阿,我又不像你,幽灵似的到处飘。
无奈地,枪林弹雨追赶之下,他把我扛了起来,招呼都不打唰翻身连跃上两层楼。
要不是失重我搂紧他,肯定要摔下去!
不悦掂两下,“太重了,大象,减减肥吧。”抱怨。
你才大象!
我动动嘴角,反驳的话变成:“你开心就好。”想想之前被折磨的经历,我忍,我忍,扯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什么表情,吓人。”
讨好人竟说是吓人,“是吗。”鼓足力气又调动脸颊上的肌肉,用力地微笑。
“想死吗。”皱眉。
“我在谢谢你把我举上来阿。”
“谢谢就谢谢,怪唧唧的笑做什么。”
“哪里怪,我就是这样笑的。”
“不要再笑了,难看。”
“我就要,我就要笑给你……”看。
轰——!
一颗爆破弹突然被扔了上来。
晕。现在哪里是吵闹的时候。
盘旋的梯口下,几十个兵发现了我们,正往上扫射!
若林疾驰打了两闪,擦着弹雨躲过。
屋顶的天空呜呜震耳欲聋的响声,那是神龙殿正在巡空的战机——
“屋顶有什么。”
“钱……”
“什么,听不清……”一片混乱,下面是枪弹声,上面是战机哄哄的引擎声,“屋顶有飞机吗?!”
“没有。就算有也被他们毁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楼上!”
“楼上有钱,他们是冲着赤西家的钱来的。”
被数不尽的枪弹追击之下还能想着保护钱!
我无奈,有点绝望:“现在我们还需要钱吗,我们需要能逃跑的东西,比如……飞机……”
“饿了么,再坚持会儿。”
“……”我无力和饿不饿有蛋疼的关系阿?为什么打我们相处以来,两人的思考模式就从没在一条线上出现过!
楼顶已被扫射的如月球一般坑坑洼洼惨不忍睹,唯一闪耀完好无损的建筑居然是个被银灰色金属外壳包裹的迷你圆球屋。
这就是球形塔阿。
若林说球形塔里不但有钱还很安全。
我先他一步火烧屁股地蹿进大门,以为小命有保——
这个高科技坚不可摧的圆球指不定是个太空飞船,嗖一下就飞走了。要么就是个军火控制台,进去后,要大炮大炮要坦克有坦克……
结果,呵呵,我真的是电视看太多了……
这丫就是个普通的屋子!根本不会飞!
门上的警告牌上写着,加热器一旦开启,墙壁就会被两万度的高温气体填充,不再关闭,燃料耗尽后将引爆自毁。
我仔细琢磨上面的话,突然,听见咔咔,金属外罩响起嘎嘎的咬合声,球形塔的门瞬间全部关闭!连一扇透气的窗都没有!
若林想都没想就按下了启动键!
“住手!”来不及了。
“……”
“你疯了,警告上说墙是一次性的!关闭后我们就出不去了!”
“正好,他们也进不来了。”悻悻然。
他一点都不吃惊,看样子早就知道。
变态!我咬着嘴唇,气呼呼地看他。
这里是安全,但锁进去就出不去算什么事阿。虽然他没骗我,但我怎么还是有种浓烈上当受骗的感觉!
我擦擦额角的冷汗,若林镇定自若的在塔里捣鼓某个数控器嘲笑我,“保得住钱,还怕保不住命么。”好像保命比保钱更轻而易举。
“……”谁笑话谁阿,“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逃不出去,你就是小狗。”
“那出去了,你是小狗?”
“好,现在就让我做小狗吧。”
“……你这人真是,厚脸皮。”
“厚脸皮就厚脸皮,我只要命不要脸,脸你随便拿去玩。”耍流氓的态度。
冰冷的下颌线突然松解,有些好笑。
哼。笑毛笑。我抱膝不开心地滑坐在墙角,祈祷门快打开,就差给菩萨磕头了……
塔中央的电子屏上突然闪出醒目的红色倒计时,并伴随起滴滴的鸣声:“60”“59”“58”……
计时器下显示出一行说明:“請在盤面錄入十五位有效键,限定六十秒内完成操作,如若失敗,塔將在限定時間之後解除防卫自行炸毀。”
自行炸毀,自行炸毀,自行炸毀……
瞪大眼,再看一遍!
没看错!
若林低着脸,抬手在一个旋转的圆盘上来回摸索。
几十个按键绕着圆盘毫无规律地旋转,没有数字也没有任何标识。
身线紧绷,眼神谨慎而凝重,不断捻着指尖和身上某个部位,迟迟疑疑,终于才按下去某一个键。
仿佛到底是哪个他也拿捏不准。
我紧张兮兮瞅着。
“55”
“54”
“53”
“你知道哪个是有效键吧。”小心问。
“嗯,练习过……”
呼出口气,听他细微道:“十年前的时候。”
“……”
“40”
“39”
“38”
停下来,二十多秒都没再动。犹豫不定。
“还有多少个。”紧张。
“一个。”
“20”
“19”
“18”
“17”
“15”
……剩下十五秒。
若林在两个红色转动的键中纠结。手指掐得过于用力,已染满了鲜红,看得触目惊心。
“还有一位是什么。”我沉不住气了,“再想就要爆炸了。”
“是我耳朵的温度,可是……”喃喃道,布满伤痕的手触了下耳朵,拧着眉,好像受伤的指尖已经全然没有知觉。
“10”
“9”
我按耐不住,唰摸了下他的耳垂,把他支开,迅疾朝两个键之间点下去了一个!
“……”
嘎嘎。
忽然奇怪的两声。
啪!塔内就瞬息黑了下去。
所有机器的光线也关闭了!
不会吧,按错了?
完了,不会爆炸吧。
脑袋突然被一只手摁在温热的身体里!
突突。
吱吱。
我快被憋死了,放开我阿!爆炸我也不要和你挨一起阿!
呜——
机器发出重新启动的风扇声。
——光线再度亮起!
屏幕上闪着不大的字:“錄入成功,現在為您清算當前賬戶下的金額。”
阿弥陀佛。
我大口大口吸着空气,脑袋却被狠狠敲了一下,“莽莽撞撞!不怕死么!”严厉。
痛。
抱着头,无辜道:“选体温还不容易嘛,哪个像按哪个。”
“很像?你知不知道每个键之间只有0.01度的分别!电子温度计都很难不出错!爷爷教训你的全忘记了吗!毛手毛脚迟早出人命!以后怎么让人放心阿!”若林攥着的拳头,有血滴在地板上,特别生气。
看来那敲的一下已经是很忍了。
可恶,生气归生气,干嘛那么凶阿。好吧,我确实不知道那些键只有0.01度的差别,单凭第一个温度很像就点了下去。但我没必要对小孩子道歉吧,真是的,反正也没按错阿。
“时间很急阿。”牙缝里找出个理由为自己开脱。
“我不赶时间,”冷冰冰,“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变态的处女座。
这个人和西洛像透了,不能来硬的只能哄:“好啦,我错了嘛。对不起阿。”低着头,轻轻摇摇他胳膊,装模作样地扯出块布扎住他手心,把他当成之前告白的大树,“我也是看你受伤才那么着急的,还不是心疼你阿”,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
“……”
果不其然,凉飕飕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些,“出去再训你。”话虽凶,但抬起手缓缓揉揉刚敲过我的地方,拧着眉,算是原谅了吧。
呼。真难伺候。
都要死了,还要低头给个小孩认错,我怎么那么想哭阿。
黄色的电子屏上开始隔空跳跃起金额的数字,“1”“2”“3”……
“里面有多少钱。”好奇。
支着下巴,面无表情:“三百万还是四百万,这个数字每天都在变。”
“三百万,那还好嘛。和你的床差不多。”
鄙视地睨我一眼:“单位是兆。赤西家的户头都按兆算。”
“兆?……”四个零是万,八个零是亿,那……十二个零,一万亿才是一兆,大吃一惊:“几百万……兆?!……你在欺负我没文化吗,知道我们国家一年GDP是多少吗?”
“那你知道世界各地每年要给赤西家上缴多少保护费么。”
我咋咋舌,笃定道:“几百万兆,那不可能,这点金钱常识我还……”有。
只见屏上:“3,954,878,564,239,387,129.89$已經成功轉出。”“30秒后,系統將進入自毀程序。”
0.0“天呐,真有那么多钱!”
“这只是十三所幽宅中的一座,账户也是众多子帐户之一。”
0.0“难以想象……,我听说过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索罗斯,乔治索罗斯……幽幽子哪来那么多钱。”
“这你该去问他,而不是我。”漠不关心。
0.0“哦哦,那我现在有个问题要问你,接下来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
“既然能进来,出去还不容易。”
“容易?外面全是兵,连墙都是一次性的,两万度……”
就算你能钻出去,能确定不被外面的兵打死前烧成烤全羊?
“墙、天花板的确都是封锁高温体,但地板不是。”
“地板……?”
“过来。”他把我拉在身后,抽出一把枪。
“这是什么。”
“水弹。地板布满了高压线,现在得让它们短路。”说着朝地面射了一枪。
轰隆,电流的激发下,地面裂出个洞!
裂口下,是个直通向底层的超大人造温泉。
高度大约三十米。
这么高!
“怎样,不错吧。”若林得意地指了指逃生口。
不错是不错,可是……会不会太高了阿,我拧着脸,纠结,运动员跳水也才十米阿。
“好高阿,我有点怕……”呛水噎过去怎么办。
“跳海不是你最擅长的么,海都能跳这算什么。”
这话听着有几分报复心态,我别扭着咽了咽口水:“呃呃、呃,也是……送死是我最擅长的。”
脑袋被狠狠敲了一下,“再胡闹。”凶巴巴。
“那,跳下去之后呢。”赶快转移话题,“之后呢。”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温泉里的东边有座假山,山内有个换水口,换水口里有个激光门,门后有一条水路通向山腰,出去后就安全了。”
“真的?”激动。
“嗯,不过激光门需要密码,密码会显示在这里的数字板上。你在这盯着,我去装几枚炸药。”说着他便从武器箱中取出电板组装炸药。
我盯着橙色方格的屏幕,不多久,突然跳出六个数字,闪了三遍就消失了。
若林始终拼接着几条电路,问道,“有了么。”
“237415。”
“好。你下去后,在门后等我两分钟。我还要在底层装置五十公斤的份量。”啪,扔来通讯器,“见我入水后就按上面的‘9’引爆。”做了个砰的手势。
“哦。”我小心揣着通讯器,含糊道:“炸药很强么。”
“方圆两公里清干净没问题。”
“……”0.0“那我先下去了,回头见。”
我走向地面的裂口,扒着朝下看了看,打算坐着跳下去……
若林忽然起身走过来,腾出接电板的一只手,在我的鼻子上夹了个集氧塞,慢慢捋过我耳边的碎发,“跳的时候小心点,别撞到头,水温很低,放松一些,免得抽筋……不要怕我很快就会过去,出去后给你做吃的……再坚持会儿……”说话的时候,神情有点局促,在难为情。
逃命的关头,居然说这种无聊的废话……我冷淡哦了一声,没再理他,自顾跳了下去。
别以为你假惺惺地对我好,我就会原谅你。我对我做的那些烂事,我要一次性清干!
呼哧呼哧,在水中游了会儿,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假山。
山下的激光门是由交错的激光格子组成的,读入密码后,激光线会消失十秒,之后再度恢复。
尝试几遍之后,我小心钻入门内,那里果然有一条通向山下的隧道。虽然隧道内全是水,但是吸氧鼻塞的保护下,并没压力。
我默默地等在门边,盯着咕噜噜不断上升的股股水流发呆。
氤氲的波纹中在光下显得特别柔和。
没多久,水中折射出扁扁的线,睫毛,眼睛,脸、鼻尖、头发和肩,一会儿长,一会儿弯。
波纹下的身影如透明的幽灵,一个念头之间,人已闪至门口。
头发在水里漂浮着,神情看起来冷漠……隔着门,说近很近,说远也很远。
发色,肤色,伤痕在水中都逐一淡去,剩下的部分,被框在交错的激光线里……眼睛,脸、鼻子、嘴巴和肩……重新又看一遍……这个人是西洛吗。
就是西洛阿……连抿着嘴唇的模样都是一样的阿。
我睁大眼注视着他,生怕错过某个异样的细节。说不定就是西洛阿……
发觉我投入地看他,手指透过激光格子戳了下我的脸……温热温热的暖流……
猛然回过神。
他不是西洛!
西洛的手从来都不是热的!
芦小泽,你在瞎想什么。他只是一个世上几十亿人当中和西洛有点相像的人罢了。
若林皱着眉,输了多次密码,也不见门开。重新问我密码是多少。发出的声音却变成气泡漂上水面。
我装傻。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通讯器,做了个敲键的动作,意思让我把密码输在屏上给他看。
我慢慢点着通讯器的字母键。
然后小心支给他看。
“……”
“……”
屏上写着:“踩到屎了吧,兔崽子。”从一开始,我告诉你的密码就是错的,枉你变态到万无一失的处女座竟然会对我如此大意。
没有料到吧,我也能卖你!
我亲切的在激光后对他笑笑,对他做了个爆炸的动作,然后招招手。意思是:你就要玩完了,再见阿混蛋!
嗙!
——若林眯着眼一拳打碎了门的密码器!
全身煞冷的杀气仿佛要掀了房顶。
吓得我缩起脖子。
水中飘动丝丝血红……模糊融化遭到背叛的神情。
他没再停留,向水上游去,离开前对偷笑的我狠狠做了个“你有种”的手势。
啧啧。死到临头了,还能维持拽了吧唧嚣张的姿态……
哼,这个时候我还会怕你阿。
转身钻入隧道,毫不犹豫按下了引爆!
砰砰砰……隆隆……极短的时间内,到处是巨大的爆炸声和震动!
十分钟后,我安全游出水道,站在山腰上。
长长呼出一口气,空气真好,阳光真好,到处都是美好的!
回望雾气环绕的山顶,那里冒着浓重的白烟和炸毁坍塌的废墟……清晨的曙光透过白云,雾气,温暖地照耀在土地上,仿佛也在为我的胜利称快。干掉一个恶魔,大快人心!原来历史上伟人们迎接革命胜利的喜悦是这样的……
若林就这样死了。
转回身盯着一小块发亮的树叶,突然内心有种奇异的失重感。仿佛哪里丢了一块再也找不回。
……不得不说。
他身上的确有让我佩服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尤其是他对我和西洛做过的事……
放下心理包袱,我滋溜烟跑下山。欢脱地哼着小曲,人生处处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