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正太别过来》梭洛

70、第七十章

　　巫梅山的坡道，越过他踏过的石径，狭长的影子在青石阶的交际打个折，随即撞上我的阴影。
　　我仿佛踩在软软的云朵里，被他快速拖着走，像要飞起来……
　　“唔……”想喊住他，视野却被上方的色泽所吸引。
　　白的、粉的、红的、翻卷的、舒展的梅花、都流动无声的天空里，徐徐飘扬，再随风缓缓落地，循环往复，依然没有一点声息。梅树延长的山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多么熟悉又令人怀念，焦躁的心绪渐渐平静。
　　我晃晃了胳膊，顿住脚步。
　　阴郁的小孩在前方回过头，墨色的瞳孔对视我，泛着冷色，还在生气。
　　“西洛——你看——有蝴蝶呐——”我指向天空。飘扬在风里的花朵，有一只只彩色的蝴蝶轻盈飞舞，比梅花更加鲜亮，沾进我的眼睛。
　　西洛站在鲜绿的山路中，瘦削的骨架犹如半透明，很无语。
　　风缓缓收紧，吹得衣袂拂起来，我从身上摸出那支细长精致的步摇，伸起手臂，将它举得高高的，映在夜空之下……银蓝色的翅膀，淡淡精细镂花的流苏，浮动起来。
　　“好漂亮。”移不开眼。醉了。虔诚地举着步摇，想像它佩在发间柔婉的模样，模糊道：“我想戴着它……和你去划船……”

　　中学的时候，每逢情人节卖花，公园的生意总是最好的。那里有很多戴着蝴蝶结帽子、穿着长纱裙的美丽女孩，伴着高高英俊的男朋友，挤着长长的队喧闹地等待着刺激的游乐项目，水滑道，吊缆旋转椅，高空揽月……
　　我胆子比较小，那些兴奋盎然的尖叫声传在我的耳朵里，更像是闹鬼，让我不禁缩脖子。
　　所以每年节日，我总喜欢处在安逸的湖水边，静静望着一对对情侣亲昵地坐在黄色大鸭子游船之中，吃着美味的便当，拿着各种彩色的宣传报欢颜笑语……阳光洒在平静的湖面，光线折射在他们的笑容里，映着漾起浅浅的水波……
　　我闻着大捧玫瑰花的清香，望着一幕幕柔和、惬意的画面更加出神。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个男朋友，和他一起去划船呢。
　　什么时候呢。

　　我美滋滋地将它紧紧捏入怀中，闭上眼，陶醉起来：“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戴着它，和喜欢的人去划船……”黄色的大鸭子，蓝色的湖水，漂亮的蝴蝶……
　　西洛死人白的脸上，收敛的神情仿佛在看一个白痴：“该死的，你喝了多少酒……”
　　阴郁的气息随着低咒逐渐消去，唇角轻轻抿着，顺手将我一拉，朝前迈开，我黑着视线，猛然就撞到某个台阶，贡咚一声，跌了下去！
　　“吖。”好痛。
　　等我回过神，瞬息瞅见手里的蝴蝶赫然磕断了一只翅膀，流苏破落碎在地上……
　　“啊。”我的步摇……
　　窝下身，双手颤抖……
　　我的憧憬破灭了……心好痛……
　　呜呜呜。
　　“见鬼。”他又低咒一声。
　　“坏蛋！赔我蝴蝶！我还要戴它去划船呢！”我哭丧着脸埋怨他。
　　“你的酒品真是烂到家了。”他没好气道，随即仰起颌，目光在空中漾开，然后，抬手取下风中一枝白色的梅花，插在我的发间，呢喃的低声：“这样，就很漂亮了。”
　　风静静流过他晦暗的发际，透出狭长的眼，向来冰冻的眼神竟意外的柔软。

　　我愣愣地盯着他，他刚说什么？说谁漂亮？是我吗？臭屁要死的人会夸别人漂亮？
　　发觉我屏息地瞅着他，他低低垂下眼，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粉红：“……干干净净的就很漂亮了……天气暖点的时候，我们去游船……”绷直的身线，显得有些紧张，仿佛是在告白的青涩男孩。
　　哇！真的没有听错！他分明是在害羞！
　　我颤着肩，不由偷笑起来，合不拢嘴就要笑出声。
　　苍白的人微微抬起眼，撞上我想憋憋不住的笑意，神情极度的悔恨，冷冰冰道：“再笑就算。”懊恼地正要背过身，却被我伸出的手臂环住了脖颈。
　　我蹭着他微微发烫的脸颊，笑嘻嘻地缓慢问：“西洛呐，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他蓦然一惊，不屑地冷哼，仿佛低咒过无数的“无聊”，却无法掩饰靠近急促的心跳声。
　　我紧紧搂着忐忑可爱的小家伙，心里乐开了花，“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我也好爱你喔，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一刻都不愿意留在这个鬼地方。
　　他轻轻睨我一眼，神情已然明显写着：厚脸皮！
　　我亲密地圈着他，搂住不放，像抱着自己心爱的布娃娃，“西洛呐……”
　　“……”
　　“我想……”我舔了下嘴唇。
　　他微微一诧，见势不对，还未来得及抬手推开我，我已将他胡乱按在了地上。
　　——就像某只八爪鱼，乱七八糟扒在他的身上。
　　纤弱的死人仰在石面，眼里的微诧变成了惊诧，竟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举动！
　　额上的黑发扬扬垂开，露出干净苍白的面容、狭长的眼眸，漂亮的睫毛……目光还停留在十二分的惊讶与不敢置信！身体早已僵硬地如同一座石雕。
　　我痴迷地望着那张清晰无比、漂亮的面孔，意识彻底醉了。
　　“我想……亲亲你。”陶醉。
　　“你找死……”他阴郁了没两秒……咚，我的脑袋就压了下去。

　　我用力压着他凉凉的嘴唇……却不知道该吸还是该吸，舌头笨拙地粘着他的唇，就是撬不开。
　　身下的人虽然红透了脸，呼吸凌乱，嘴唇却照旧死死闭住，甚至咬住也不张开。
　　“唔……”胡搅蛮缠恩久，他还是冷冰冰的抿着嘴巴，一点也不配合！
　　我微微抬起脸，很不开心，“讨厌，让我亲亲不行啊。”
　　咚，脑袋受到了狠狠一击：“不行！”
　　“唔，为什么呐。”委屈万分。
　　“都是酒气，难闻死了。”没好气。
　　“……有吗。”我窝在原处，掀起衣袖闻来闻去。
　　“有，嘴巴里都是。”
　　“……唔，你不一样喝酒了，还嫌弃我……说我漂亮都是骗人的。”
　　“回去洗干净了再说……”
　　“我不管，那你亲我好啦。”
　　“……”
　　西洛再度无语，却还是靠过来吻了吻我的脸，顺带冷哼了声：“再敢说我去找别的女人，我一辈子不亲你！”
　　“……唔。不要，我喜欢你亲我。”我别扭起来，拽着他的衣服。
　　他一愣，抬手扶过额前的发稍，确定不是做梦，“……你……真没臊的……”
　　我已经脑袋蹭过去，去粘他的脸。
　　他却微微侧头，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喔？”
　　“外面冷，我们回去做。”
　　“……不要，我就要在这里……”耍赖着乱动。
　　“……”
　　西洛的神情有如中了□□，转而捏住我的鼻子，严肃起来：“记住，以后不许和别的男人喝酒！”

　　“这件我要穿，不能脱。”
　　“脱掉。”冷冰冰。
　　“不要，我可喜欢它了，粉粉的，多可爱。”
　　他扯下去，我拉回去，他又扯下去，“……见鬼。”说着他一把强硬拽走那件我不肯脱的内衣，压下身来。
　　“阿，冷。”他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抱着我让我不禁身体哆嗦。
　　“一会儿就热了。”呢喃着，亲吻我的耳朵，轻轻柔柔，缓慢吻下去……
　　我闻着骷髅身上熟悉湖水的味道，凝神地吸气，好好闻。
　　西洛的小手垫在我的腰下，轻轻抚摸我的身体，痒痒的。
　　我恶作剧地翻过身去，摁住他，攀上去。
　　他微微一惊，却因有过先前的经验，身体倒不似之前那样僵硬。唇角含混着不屑，是在说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我陶醉地看着玻璃娃娃，月光下，白皙清透的皮肤，细细滑滑，软软的，好诱人。
　　“我……”我吱唔起来。
　　“漱过口了么。”
　　“恩……”重重点了两下头。
　　“……”他抿着唇有点好笑，“这么想亲？”
　　“唔……想吃掉你……”
　　挑了挑眉，“那——你试试看。”眼底透着强烈的好奇，想知道这只老鼠能主动到什么程度。
　　我轻轻摸着他稚嫩的脸，脑袋缓慢低下去……
　　闻着熟悉的味道……香喷喷的……蓦然某个时刻，瞬息没了意识。

　　清晨，窗外的小鸟吱吱喳喳，清脆地叫着。
　　我微微抬了抬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是一张放大的特写脸孔，长长的睫毛，狭长的眼睑，苍白沉睡中的脸……
　　……
　　痴呆了两秒——哦，我的天？
　　……
　　再仔细感觉两秒——
　　脖颈下搁着一只手臂，他另一只纤细的胳膊轻轻搭在我的身上。
　　我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掀开雪白的棉被——
　　身上光溜溜的，只留着一条粉色的底裤，白净的皮肤上星星点点落着淡红的小红印……
　　那是什么？起了皮疹么。怎么胸口和肩膀那么多……啊！我深吸一口气！
　　西洛似乎被我的动作打扰到，不愉快地抬起疲倦的眼。
　　我吓得躲开背过身去，仔细回想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哦，我的姑奶奶呀。你都干了什么呀。马路上哭。无理取闹。还对西洛……呜呜呜，有没有搞错！这脸丢得没法活了！我好像还说喜欢他亲我……去死啊！我疯了才喜欢他亲呢！身上的梅花都是发疯的结果！
　　我窝在被窝的边角，得瑟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蓦然身后响起低低的嘲讽，“睡得好么，有没有梦见划船……”
　　“什、什么划船……”底气不足，“哎呀，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装模作样抱着脑袋，脸绝对烧得已经没法见人了！拜托你忘掉吧！忘掉吧！一辈子都不要记起来啊！
　　他若有所思，语意深长道：“昨晚，真是重新认识了……”
　　“……阿、是、是吗。”敷衍。
　　“恩……还不错……让人佩服……”粉刺的语调，小手轻轻圈过来，搂住我木讷的水桶腰。
　　“阿、什么佩服……”别再吓我了，呜呜呜。
　　“你说呢……”靠近，脸搭在我微微战栗光溜溜的背上。
　　“哎呀，我喝多，有点晕……还、还想不起来……”憋闷地继续装傻，攥在被子里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他缓缓圈住我的身体，从身后贴近我，“想不起来是么。”
　　“阿……”突如其来的温度吓我一跳。
　　粘着我的颈间，低低道：“……某只老鼠说要吃掉我……可是咬得不轻啊……”
　　咬？我脑袋一闪，蓦然想起昨天的一幕——

　　月光下，我陶醉地瞅着白嫩细滑的肌肤，想起妈妈做的白条鸡……
　　可爱的小家伙，很好吃的样子，香喷喷的……
　　缓缓低下头……蹭着他雪白的肩膀，啃了下去……
　　之后一阵激动，脑袋忽地眩晕，倒过去。

　　“哇——啊，我、我错了……”咬谁不好，咬到西洛头上，我找死啊。
　　西洛冰凉的嘴唇粘着我的脊梁，鼻息小小一块暖热，“那，现在是不是应该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