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岛古国》茶咲

61、哑巴

　　哑巴
　　蒋垣向来奉行的是万事俱备原则，因此磨磨蹭蹭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星期才出发。照苏晓的说法这是慢到了姥姥她三舅家，但是蒋垣觉得这已经最匆忙的准备了。期间，蒋垣找了几个探洞高手，给他们上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培训课。而在此期间，蒋垣本人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定时在几人面前闪了这么一下就没影了。
　　出发的那天，意外的是，蒋垣竟然没有拉一车装备——真正的轻车简行。苏晓吐槽，“之前那车装备是不是还没用上就阵亡了？所以这次放弃了？”
　　蒋垣下车和陆岑一起把大家的行李扔上车，“湖南太远，带那么多东西不安全。东西已经在那里准备好了，我们自己过去就成。”
　　“这次怎么去？”
　　“飞机。”
　　苏晓欢呼起来，她还没坐过飞机。之前老爸说去旅游，结果泡汤了。这事让苏晓怨念了很久。
　　蒋垣迅速按了几下手机给他们看机场地图，“我的飞机比你们晚一个小时，你们到了桃源机场后，在这里等我……”
　　“为什么？”
　　蒋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爷子在抓我。”
　　蒋垣指示的地方是一个武陵山区的一个小村庄，说是那里会有人接应。下了飞机，徐菲却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一起走，她想在机场等蒋垣。两人无奈，只好自己先去。一路上苏晓负责睡觉和路痴，陆岑负责找车找路。两人先是坐了长途车，打了个的，最后喊了辆黑摩的，又在山沟沟里转悠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期间被坑钱无数而完全不自知，如果蒋垣在肯定会气得用手机敲开他们的脑壳。
　　赶牛车的大叔收了他们五十块钱，拖着他们在寒风中吹了大半个钟头终于一指对面的小树林道，穿过小树林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小村庄。两人屁颠屁颠跑出树林，陆岑立马发现这里有一条大路直通山村。他们刚走的路简直是绕道绕到姥姥家了。陆岑懊恼，“不会是那大叔故意绕道吧！”
　　苏晓鄙视了他一眼，“也可能根本就是你说错路了。”
　　是非黑白如今也是说不清，苏晓直想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睡个觉。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刹车声，两人转头，车上正匆匆下来一个壮实的外国大汉，车下躺着个村民。大汉骂骂咧咧拽起村民就准备扔到一边。
　　苏晓大呵一声就冲了过去。
　　可惜她呵了这么一声之后，结结巴巴的英语完全泄了底气。陆岑扶起村民，这才发现，他长得白白嫩嫩，一点儿都不像个山野村夫。再问他有没有受伤，那人只是摇头打手势。
　　原来是个哑巴。
　　这么一想陆岑便有些同情，他是心软，看不得残疾。
　　看有人来，大汉也懒得纠缠，转身上车就发动起来。人生地不熟，陆岑也不想多省事，便一手拽着愤懑不平的苏晓一手扶着哑巴赶紧闪到一边。
　　“哎，你拽着我干嘛，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你打得过么！”陆岑一甩手，苏晓就结结实实地滚了个大跟头，顿时气得一跳起来就要和陆岑拼命。陆岑赶紧求饶，护着哑巴道，“看着点人！”哑巴似是扭到了脚，自己站不稳，只得靠着陆岑。方才陆岑为了苏晓的拳头，晃了几下，差点把哑巴给甩飞了。
　　看着哑巴垂着眉毛似是没什么精神，苏晓有些内疚，忙问，“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家在哪里？我们先送你回去。”
　　哑巴抬手指了另一边树林的方向。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疑惑，他不住在村里吗？
　　可是山里的事谁知道。两人思索一番，决定先带哑巴回家。哑巴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打了个手势似乎在表示感谢。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哑巴穿的极少，薄薄的单衣单裤看起来与整个冬季非常不和谐。
　　“你冷不冷啊。”陆岑说着立马脱了自己的羽绒服给他披上去。哑巴不好意思地直摇手。另一边苏晓拽着哑巴的手塞进羽绒服一边道，“快穿吧，这货难得这么绅士。”
　　“你！阿嚏！”一阵冷风吹过，树叶哗哗地掉了一地，陆岑打了喷嚏直搓胳膊。
　　“你行不行啊？”苏晓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不禁想脱自己的衣服给他。然而陆岑却像是看穿他的心思，忙一摆手挺起胸膛，一仰脖子，“别！少装爷们。”
　　苏晓白了他一眼，放下手扶住哑巴。触手的地方软的很，陆岑不禁笑话苏晓，“你比这汉子还结实。”
　　苏晓拿眼瞪他，挥起小拳头。哑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脖子也白的很，真真是细皮嫩肉，看得苏晓直流口水。
　　三个人在树林里绕来绕去，眼看着夕阳就要落山了。苏晓累得不行，问道，“还有多远？”哑巴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山顶，那里正起着袅袅炊烟，是有人家的。哑巴也累了，于是比手画脚地表示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下。苏晓的肚子咕噜一声，饿了。
　　“你会抓鱼不？要不咱来个烧烤吧！”苏晓指着溪水里的肥鱼直流口水，可是转念一想，不禁失落起来，太冷了，没法下水。
　　这厢正惆怅着，那边陆岑却是默默地捞起了袖子脱了鞋。
　　“哎，冷……”
　　陆岑看了一眼饥肠辘辘的两人，跺了跺脚。他一开始也没下水，就是找了根长长的树枝在水边插，忙活了半天也没成功，于是乎一步步就踏进了水里。可惜，这水里的地盘到底是鱼的。陆岑扑腾了半天，除了一身的水花，连鱼尾巴都没碰到。哑巴示意苏晓扶自己到水边，捞起袖子开始玩泥巴。
　　陆岑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想不通他这个时候怎么突然童心大发玩起了泥巴。反正他是冻得两脚都麻了。倒是苏晓反应快，立马激动起来，“传说中的浑水摸鱼！”
　　哑巴转头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苏晓安静。苏晓瞪着眼睛点头立马捂住嘴，激动地蹲在水边。
　　“什么摸鱼？”陆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水淌到岸边，只见哑巴堆了个小坝，只留了一个口子，然后便抓起附近的树枝在水里拼命搅动，苏晓一见，立马招呼着陆岑有样学样。没搅一会儿，就见哑巴迅速拿泥巴堵住口子，细看去，原来有鱼逃进了方才的坝里。苏晓直呼过瘾，虽然搅得手臂酸疼。
　　于是三人美美地架起了火开始烤鱼，哑巴行动不便，便自告奋勇钻木取火，其他两人去找柴火。俗话说饱暖思□□，刚吃完两人就接二连三打起了哈欠。苏晓抱着背包困得睁不开眼睛，“我先躺会……”陆岑嗯嗯啊啊地似是应了声，打了个哈欠转身也美美地睡了过去。
　　橙黄的落日挂在枝头，落日下的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篝火前，一边睡一边踹对方。哑巴撑着下巴坐在旁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然而，再醒来时……
　　哑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