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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雪迹】
      他第一次见到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是在一个下着雪的日子,在一个小小的集市里面。金发的青年伸出手,迎接着从天而降的雪,神情漠然却有一种难言的感叹。在这个自给自足的时代,这样的集市很少,人也不会多。他们都在匆匆忙忙地做着自己的事,让那个金发的人看起来平静,而寂寞。
      雪是他最不喜欢的东西,他有那个能力不在雪地里留下痕迹,但下雪也通常意味着动物会藏起来,狩猎会变得艰难,在寻找和捕杀两方面。
      ——虽然他几乎从不参与狩猎。因为他有符合这个时代的、足够强大的妻子。一个妻子不是丈夫的附属,她需要主持家务,管理事务,还有带领狩猎。他的妻子完全符合要求,所以他可以很放心,放心做自己的事,不去理会家族。
      后来呢?他静静地想。靴子在雪地里踏过,“吱嘎”地响着,留下一串足迹,这很危险,当然,但他不准备改变,因为已成习惯。
      后来他们认识了,一起旅行,再结识两位女性,即使是在这个年代都足以称得上强悍的女性。她们是巫师,他们也是。不是因为这种身份而相识,却因为同样的秘密而相知。巫师,这是一个与普通人敌对的身份,受到仇视与迫害的身份。
      所以他们建立了学校,为了保护幼崽。
      然后那又是一个冬天,他对他说:“如果你想离开,如果你想我找到你。就在雪里踩出脚印,我就会找到你。”所以在那句话之后的十年,他虽然没有停下脚步,还是情不自禁地在雪地里留下痕迹。不是为了告诉那个人他在哪里,只是源于一点莫名的期待。没有渴望,只是偶尔会去想,如果能够找到——然后固执地不去想那之后的事。
      ——而他从未找来。

      【星芒】
      她第一次见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正和赫尔加·赫夫帕夫一起旅行。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在金发的青年眼中看到并不应属于这个人的荒凉。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是个热情开朗的人,但那一面只在萨拉查·斯莱特林面前。更多的时候,他显得对一切漠不关心。他的常识匮乏,在她提出建立学校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对方略带迷惘的眼神。
      而萨拉查·斯莱特林不同,他是个成熟的男人,睿智却固执,对于某些事情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坚持。他们是不同的,她想,并且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因此而分道扬镳。
      终于有一天,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了。而另一个人,逐渐苍白。她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猜测,只因太过虚幻才不曾说出。
      那是一个冬季,下雪的日子。戈德里克一反常态走出了城堡,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赫尔加以为他是去寻找萨拉查,但她知道不是。他只是去寻找一个地方,等待自己终将临近的消亡。那之前,他们两人有过一次谈话。
      “我的毁灭在你们存在之前。”戈德里克轻声说,眼中有着一切光芒消逝后的平淡。
      不错的,这就是她所想,也是她一直不敢触及的禁区。
      “他找到了我,所以我在消亡之前,再次找到了光。
      “他总说他属于黑暗,但只有黑暗才是光存在的地方,就比如说星星。在我们看到它所发出的光芒时,实际它或许已经不在了,只在黑暗中留下一道剪影。”
      青年靠在冬日的暖阳下,金发好像反射着光,但整个人却像透明,衰弱而苍白。他曾经存在过,但不是现在,他是属于过去的,而他之所以存在,只是萨拉查希望他属于“现在”而已。
      “我会记住的,历史也会记住。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曾经存在过,在与我们相同的时代。”她记得自己的话,也记得他的微笑。

      【我爱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间似乎太早了。他知道这一点,非常确定。就如同他知道在这个时候那个黑发的青年一定皱起了眉,然后不再理会。
      他们只是互相喜欢,然后成为朋友而已。更进一步,对方是并没有想过的。但他还是说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时间如此宝贵,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化和发展,没有时间去等待和相守。所以他只能提前说出这句话,在自己意识到的时候。
      “请不要嫌弃我将这句话说得太早。我只是想在觉得太晚之前说出来。”他看着那个人转身离开学校,毫不犹豫,他把手交叉至于左胸,那种冰凉的感觉再度充斥,而不久之后,就永远永远,不会再觉得冷。
      依旧是冬季的背景。他们的一切都在下雪天。雪模糊了他黑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只是低下头,喃喃重复了一次“我爱你”。
      爱你,是因为你看见了本是行尸走肉的身体。
      爱你,是因为你点亮了本应枯萎干涸的灵魂。
      爱你,是因为你唤醒了本属晨曦初降的光芒。
      他只是继续在城堡里,教教学生,聊聊天,然后回忆起当初的日子。是的,如果他不想他追来,那么就这样吧。因为就算曾经期待,也不曾真正去想,就算他希望他追来又如何?追上他吗?和他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的阻碍,岂止距离。
      同样是冬季,他离开了城堡,离开了他一直在停留等待的霍格沃茨,也离开了他们的家,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他已经知道了,在身体很多次变得透明之后。没有时间了,然后他就情难自已地微笑起来。站在他们初遇的集市,他在走动的人群中微笑。
      “……我说的并不晚,而最令我高兴的是,你已经没有机会,去义正言辞地拒绝我了。萨拉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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