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曦迎

18、梦醒

　　醒来时已是正午，阳光极好，透过窗纸都能感觉的到，珠儿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她见我醒来，立刻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来，她把药端到我面前，笑道：“小姐，喝药。”
　　我一听喝药，眉头立刻皱成一团，刚要伸手接过药，手却僵在床边，这不是我和默子陵的家，是我自己的房间，我的身边空空如也，没有默子陵，甚至连他的气息都没有，心中忽然无比的恐慌，有一个声音仿佛在我耳边不断告诉我，默子陵再不会回来了，我永远失去默子陵了。
　　“小姐？”珠儿轻声唤我，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我回神看着珠儿，话哽在喉头，却问不出口，我怕听到我最害怕的回答，珠儿见我欲言又止，以为我怕苦，笑着把药端到我面前，“蜜饯已经备好了，比之前的都要甜。”
　　“珠儿。”我紧张的看着珠儿，“我怎么会在家？姑爷去哪里？”
　　“姑爷？”珠儿诧异的看着我，看一眼门外没人，忙小声道：“小姐尚待字闺中，哪里来的姑爷？”
　　“什么？待字闺中？”我不解的看着珠儿，“我是说默子陵，他在哪里？”
　　“什么默子陵？”珠儿更加迷茫了，“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那二娘呢？她在哪？”心底的恐惧不断放大，所有发生的一切仿佛一下子都不存在，仿佛都只是我梦一场，可若是梦，又怎会那般真实？
　　“夫人被老爷赶出去了。”
　　听珠儿这么一说，我不禁松了口气，“那爹为什么把她赶出去？”
　　“一提起来我就生气！”珠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微笑的等着她的下文，却在她说完之后，再笑不出来，“你生辰那日，她竟把你推进湖里，还好你没事，否则老爷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你说什么？”我愣愣看着珠儿，“她把我推到湖里？默子陵呢？他哪里去了？”
　　“小姐，你别吓我，你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去哪里结识这样的人呢？”珠儿看我的眼中带着担忧，她把药端到我面前，“快把药喝了，喝完药就好了。”
　　“你胡说！”我狠狠推开珠儿，药碗摔在地上，浓黑的药汁洒了一地，泛着难闻的药味用力钻进我的鼻子，我从床上跳下来，赤脚站在地上，看着珠儿无措的站在那里，近乎疯狂的质问，“默子陵去了哪里？他去哪了？你说！说啊！”
　　“小姐，你别这样，别这样！”珠儿哭着向我靠近，给我的答案却仍是从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我不相信，你骗我！你骗我！”我不相信那些美好全是梦幻，我不相信默子陵这个人从未存在，我现在不在乎默子陵是否恨我，是否怨我，只要他是真实存在的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我上前一步，双手放在珠儿肩上，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带着最后的期盼，“珠儿，告诉我，默子陵在哪？”
　　“我……”珠儿避开我的眼睛，紧抿着嘴，良久给我的答案仍旧是否定。
　　绝望从心底蔓延，可我却仍旧不肯相信，突然脑中灵光闪现，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从家里冲了出去，就算骗我默子陵不存在，可是家总不会平白消失吧？
　　“小姐！”珠儿在身后喊我，紧追着我从房里跑了出来。
　　街上的人很少，寥寥几人诧异的看着我落魄的样子，我沿着记忆的街道跑到我与默子陵的家门前，庄园依旧，只是牌匾上大大的“李府”二字狠狠刺着我的心，假的，全部都是假的，默子陵是假的，家是假的，我抬头看着冬日冰冷的太阳，忽然觉得讽刺，“你是不是也是假的？我是不是也是假的？”
　　“小姐！”珠儿站在我身后把手伸向我，一步步小心的向我靠近，“小姐，我们回家。”
　　“家？”我愣愣看着珠儿，忽地冲到“李府”门前，我使劲拍打着大门，门缓缓打开，看门的小厮诧异的看着我，礼貌的问我，“你找谁？”
　　“默子陵呢？他在哪？让他出来见我！”
　　“你找错了，这里没有这个人。”小厮说着便要关门，我抵着门不让他关，一遍遍问着默子陵在哪，那小厮被我问烦了，狠狠将我推在地上，斥道：“哪里来的疯子！都说了没这个人！”
　　“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我坐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声音渐小，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怎么会没有这个人？怎么会不存在？
　　“小姐，我们回家吧。”珠儿在我身边蹲下，她伸手紧紧抱着我，声音哽咽，泪从她脸颊滑落，滴进我的领口，滴在我的脖颈，灼热的痛，我抬头看着珠儿，为她擦去眼泪，依旧执着的问着，“他去哪里了？他是不是生我的气，所以不肯见我？”
　　“不是。”珠儿用力摇头，轻手将我扶起，“小姐乖，我们回家，等你病好了，他就回来了。”
　　“真的？”我侧脸看她，珠儿朝我点点头，泪犹挂在嘴边，却用力笑着。
　　与珠儿回去后，我每天按时吃药，甚至没有蜜饯我也一滴不剩的把药喝得干干净净，我一直努力的养病，努力的痊愈，紧抓着最后一线希望等他回来，可是我的病好了，我痊愈了，他却一直没有回来，仿佛真如珠儿所言，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