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纱》薄言采芑

26、23辽国来使

　　23辽国来使
　　“元帅，元帅……”一阵急切的呼叫声传来。

　　我与燕留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士兵匆匆赶来，行礼道：“元帅。”又转向我：“慕容将军您也在这里。”

　　燕留声挥手示意他起身，问道：“这么着急，什么事情？”

　　士兵答道：“回元帅，辽军派使臣前来求见。”

　　我不由一愣，大感意外，燕留声也十分意外：“这么突然？”复又恢复平静，吩咐道：“请来使到中庭，召集所有的将军，并通知巡检使杨大人。”

　　巡检使杨大人便是杨业的长子杨延昭，现在的遂城守将，当年兵败陈家谷、被耶律休哥所俘而绝食殉国的名将杨业之子——杨延朗，后改名为杨延昭。

　　杨业及其子陈家谷殉国后，朝廷恩荫其余诸子，长子杨延昭原为从七品供奉，升为正七品崇义副使，后又升为景州知州，当时长江、淮河泛滥，庄稼歉收，真宗便任命他为江、淮南都巡检使。后来改任崇仪使、知定远军，徙保州缘边都巡检使，就地加封为如京使，此后便一直不得重用。

　　杨延昭身负杀父之仇，数次请愿边关，均不如意，直至这次瀛洲之战失败，燕留声率军撤退进入遂城，他日思夜想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我随燕留声进入中庭时，大厅中央站着两个辽人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剔红漆木盘子，以红绸遮盖，看不出里面是什么。另一人则是垂手而立，十分淡定。这两个应该就是辽国派来的使臣了。

　　曹利用、杨延昭、林晋阳、李天正等一干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见燕留声与我到来，都抱拳行礼道：“元帅、将军。”我亦回礼。燕留声一边招呼大家落座，一边行至青玉桌前坐下。

　　我正打量着那两个使臣，心中暗忖辽军又玩的什么花样，忽听李天正怒气冲天吼道：“元帅不要跟这两个辽狗啰嗦，直接拉出去砍了吧！”

　　我一怔，抬头看向李天正，他跟随我多年，虽然冲动点，但是一向还是守礼的，今日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也许是瀛洲之战，加深了将士们对辽人的憎恨。

　　再看那两个使臣，竟是毫无惧色，那垂手而立之人闻言哈哈大笑，开口是极为流利的汉语：“既然作为使臣来访，我等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燕元帅尽管下令便是。”说完便拿一双眼睛炯炯的看着燕留声。

　　我心中对辽国纵使有千般恨意，此刻也不得不佩服辽使的淡定及胆色。我更清楚，以燕留声的为人，决不会杀了来使,而辽国使者似是笃定了这一点。

　　果然，燕留声看着使者微微一笑，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不知贵国有何指教？”

　　使臣回以一笑，不卑不吭回答道：“我家九王爷有一件薄礼送给慕容曦将军。”

　　耶律焕？

　　我一愣，见在座所有人均以一种狐疑不解的眼神看向我，燕留声好奇道：“慕容将军？”

　　使臣微笑挥手示意，他身后那名侍从将红色绸缎揭开，里面竟然是黄橙橙的金子！

　　我冷笑道：“我与你家王爷素无来往，这礼恐怕受之有愧！”

　　使臣自身上取出一封信，不疾不徐看着我微笑说道：“我家王爷说了，如果慕容将军不肯收下这份薄礼，看过这封信后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一份“薄礼”,加一封密信，再加几句暗示的语言，在所有人面前，如此“巧合”的出现了。所有人都会以为我跟辽国有什么勾结。通敌叛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如此可以一举除去慕容家。好狠的计谋！耶律焕！

　　所有人都看向燕留声，等待着他的处理。毕竟，他属下的右将军通敌叛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可儿戏。

　　我冷笑一声，说道：“不必了，我已经说过了，这礼我不会收的，两位请回吧。”

　　曹利用起身出声阻止道：“且慢。”他走到我面前，说道：“慕容将军，老夫奉圣命监军。”说着，抱拳向空中施礼，又说道：“可否请将军当着大家的面将这封信打开，老夫多有得罪了。”

　　他虽然说的客气，但却是义不容辞。按照大宋律法，我今日若不能证明自己跟辽国毫无瓜葛，便有下狱的危险。于是，我自使臣手中接过那封信，当着曹利用的面拆开。

　　信纸上，居然是一片空白！

　　我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明白了。耶律焕果然是玩弄权术心计的高手，如果这信上真写了什么，燕留声大可以派人去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是这信上什么都没写，再加上使臣的话，反而让大家都心存疑虑，怀疑这是否是只有我跟耶律焕才明白的秘密。

　　曹利用接过白纸，犹豫道：“这……”

　　我深切的看着他，说道：“曹大人，这几年来我东征西战，你一直做我的监军，难道你不相信我？”

　　曹利用十分为难，说道：“慕容将军，老夫身为大宋的监军，只能按律行事，将军有私通辽国的嫌疑……”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曹大人是不肯相信我了？”

　　曹利用稍微犹豫之后，便转向使臣，厉声说道：“贵国先是挑起战争，侵我国土，如今千里迢迢，就只为送一纸白书，究竟是何用意？”

　　使臣只拿一双眼睛看着我，说道：“我们只是奉我家王爷之命来的，其他的一概不知，若各位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以现在便杀了我们。”

　　燕留声沉思的看着使臣，少顷，振声说道：“多谢九王爷的厚礼，劳烦回去告诉九王爷，大宋一定会回一份更加漂亮的礼物给他。”又向外呼道：“来人，送使臣！”

　　立即有两个士兵应声进来。使臣行过礼后，便跟随士兵而去。

　　这下，偌大的中庭里只剩了大宋的自己人。

　　曹利用说道：“将军如果今天不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老夫也爱莫能助，只能暂时委屈将军几天了，还望将军见谅。”

　　杨延昭切切说道：“曹大人，辽军一向诡计多端，万一我们中了辽军的离间计，岂不白白让慕容将军蒙冤？”

　　曹利用说道：“杨大人，不是老夫不讲人情，通敌叛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况且眼下正是两军交锋之际，容不得一点差错，此事老夫是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

　　燕留声也想说什么，我阻止他，说道：“曹大人，我明白，大宋少一个慕容曦还有千千万万的将领，都能上阵杀敌，但是一旦慕容曦真的通敌叛国，就算有千千万万的将领，也抵不过一个细作。”我特意加重了“细作”这两个字，并一一扫过各人的脸，细看他们的变化，然而，我没看出任何不对的情形。

　　曹利用说道：“将军深明大义，日后若查明确实委屈了将军，老夫定当亲自登门赔罪。”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不必了。”

　　曹利用向着门外下令道：“来人，送慕容将军回房，即日起，慕容将军不能踏出他的房门一步。”

　　软禁？

　　共事五年，一没禀报圣上，二没立即下狱，曹利用这就算是给我最大的情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