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林榆挽着她的丈夫回到了福利院。原本就因孩子们的玩闹而热闹非凡的福利院更添喜气。
大伙一同守岁，在十二点钟声响起时放起了鞭炮。
约书亚是地道的外国人，不懂什么春节的习俗，起初听见这鞭炮声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开始和新结识的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点燃了准备好的烟花。他仰头看着在空中一闪即逝的烟花，笑容是他那个年龄应有的纯真和美好。
萧宁坐在厅里看电视，外头太冷了，李懿哲没让他出去凑热闹。看看外面被烟花点缀的异常绚丽的夜空，还有孩子们一阵阵的欢呼声，他笑了笑，重又转回头去。
大概是长途飞机让他感到疲倦了，萧宁看了会儿节目，不自觉就低着头睡着了。
迷糊间，他隐约听见李懿哲声音低低的传过来，“他有些低烧，我抱他去房间休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多，萧宁扶了扶还有点晕眩感的脑袋，茫然的看了一圈四周，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福利院里，正躺在原本属于他的房间里。一切的摆设都还是老样子，他从小就在这里住着，考进大学后他就再没回来住过，此时乍一眼看去，竟然有了几分陌生感。
萧宁隔壁就是林琛的房间，为了方便林琛就近照顾小时候时常生病的萧宁。
走出房间时，李懿哲已经和约书亚帮着林琛一块儿摆放好了早餐。福利院的孩子们也都按顺序依次坐在了分散在厅里的几个圆桌上。
他倒是成了最晚起床的人了……萧宁这样想着，走到了林琛左手边的座位上，那是他一贯的固定位置，林榆则是在林琛的右手边。此时，林榆也正坐在那里，抬头冲他一笑，“早安。”
萧宁眯眼笑了笑，“早。”他们，终究是一家人。
春节过后，萧宁他们又都留了几天才返回美国。
约书亚的家庭教师兼任了他的汉语老师，萧宁坐在一旁觉着不自在，因此约书亚上课时，他大多数时间在自己房间看书，偶尔出门散步。明明都是独自一人，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孤单与寂寞的感觉。
他心里明白，那是因为他真的有了一个自己想要的家，是李懿哲所带给他的。
闲闲无事的时候，萧宁偶尔还会去逛逛自己的博客，可是已经没有太多的心里话需要倾诉在网络上。或许是他的心思越发外露了，也或许是懿哲更加细心了，总之，懿哲总能懂他在想什么。不知道，懿哲能不能……能不能发现他种下的那些种子代表着什么。
李懿哲随手点开了博客的浏览窗口，发现并没有更新。他扬扬眉头，关掉了网页，看向外头灿烂的午后阳光，微微抿唇，他的唇角弯起了一个柔软的弧度。
约书亚在某天早晨去庭院为新一直上的植物洒水时，忽然发现庭院一角空着的土地上冒出了嫩绿的叶子。
他走过去蹲在那儿观察了很久也无法辨认出那是什么种类的植物。
“爹地，你知道那一片刚长出来的新芽是什么植物吗？”约书亚问着正走下楼的李懿哲，“我记得爸爸没有在那里种过东西。”
“暂时还不知道。”
“为什么？”
“约书亚，这是爹地和爸爸的秘密，不能说的。”李懿哲拍拍他的头，弯下腰去，和他面对面，“去看看你爸爸他醒了没有，爹地去做早餐。”
“好的。”约书亚忙不迭的点点头。虽然爸爸经常准备三餐，但是相比较，还是爹地的厨艺更好。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跑上楼，柔软的米色卷发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的上下起伏。
等约书亚上了楼，李懿哲也去到庭院里观察了一会儿那不知名的植物，然后回到厨房准备早餐。
萧宁有低血糖的问题，没办法每天都按时早起床，等到他起床下楼，李懿哲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了餐桌边等他。
“今天下午有一个会议，开完会我顺带去给约书亚买个蛋糕回来。”李懿哲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对萧宁说到。
萧宁歪头想了想，说：“还有一个星期才到生日呢。”
“下周我得去商讨件事，提早一些吧。”
“是要出差几天吗？很重要的？”
“嗯，我提出了一个计划书，准备将总部转移到S城去。”
“S城？”萧宁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你要把总部移过去？”他重复了一遍。
李懿哲见他表情不太对，伸手越过桌子，握住了萧宁的手，“不高兴吗？待在西雅图，你的哮喘也并没有好转，我想，你还是更适合生活在S城。”
萧宁的眼神晃了晃，“你都知道……”
“为什么要瞒着我？担心我为了事业再一次选择舍弃你吗？”李懿哲凝望着他的眼睛，目光深邃，“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被握住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了下来，萧宁对上了李懿哲的视线，轻轻点头，“我相信你。”是真的愿意去相信他，因为他不仅是自己爱着的人，也是自己的家人，“可是，你把总部搬去S城，总不太好……”
“别担心，一切有我。”李懿哲微笑，依旧是自信满满的样子。
晚上提前给约书亚过完生日的两人在房间里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萧宁看了一会儿经济学的原文书之后，见李懿哲仍在电脑桌边忙碌工作，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有很多文件吗？”
李懿哲抬眼冲他笑笑，不答话。
一直到十一点多，也没见李懿哲又休息的意思，萧宁开始犯困，李懿哲像是有所察觉般回过头来，“你先休息，我再找一会儿。”
“是在找资料吗？”
“嗯。”
萧宁忽然想起大学时代，李懿哲为写论文而熬夜查资料时的情景，似乎也是这样，此时彼时，心境全然不同。看着李懿哲专注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万分他踏实，不再是过去那样的空落茫然。
突然就明白别人所说的“但愿人长久”是在如何的情境下发出的感叹，因为此刻的自己，也有了这样的一个愿望。
到了此时，他觉着，也许那偷偷种下的植物的寓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有足够的勇气亲口说出来。
“找到了……”李懿哲低声自语到，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喜悦，“就是这个，对不对？”
萧宁回神，学着李懿哲惯常的表情，平静地扬扬眉头，“什么？”
李懿哲将笔记本转向了他，液晶屏幕上，一大丛细长的植物点缀在树荫下，绿得鲜明却不刺眼，干干净净，茎上整齐的生长着两排细长的叶子，看上去极为普通，只是比那些野草更赏心悦目些。在图片下方，显示着一行字：柠檬草——寓意开不了口的爱。
看到这些，萧宁的脸立刻就红了，他侧头不去看李懿哲的眼睛，神情有些不自在，“你怎么会去找这个……”原来他忙了一晚上就为了……想到这里，他的脸愈发红了。
“我看到了你写的博客。”李懿哲微微笑着，“你在那个网站上人气很高，有次我随手浏览一个帖子，是谈论你的，后来我去了你的博客。”只看了半篇博客文，他就认出了这是萧宁。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熟悉感，和那被他用流水账一样的方式略略带过的曾经，让他越发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想错。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坦白？宁可开博客倾诉也不肯把这些话告诉你。”萧宁揪着身下的床被，有些不安。
李懿哲坐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搂过他，“我从来不要求你在我面前做个透明人，同样的，我也做不到完全的坦诚。我们都是成年人，在把彼此的心交付对方的同时，我们也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这才是我们始终能维持自我的原因。不过，宁，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那句话。”末了，他补充了一句问话，“可以吗？”
明明刚刚就已经做了准备，可真要到开口的时候，萧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望了李懿哲很久，才小声说到，“你低下头来。”李懿哲此刻正用下巴抵着他的头，用这样的告白，总觉得怪怪的。
李懿哲依言放松了一些自己的怀抱，然后低下头专注地看着萧宁。起初萧宁的眼神躲闪了几下，而后渐渐放松了下来，萧宁侧过头去，在李懿哲的耳边低低呢喃了那三个字。
那声音，透露着羞怯的意味，细微的颤音如同初春的阳光，带着浅浅的暖意。李懿哲握住他的双手，亲吻他微启的唇，“我也爱你，宁。”紧贴的唇瓣分开时，他轻轻吐出了这句话。
无论你说不说出口，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因为我是这样在乎你、爱着你。而我此刻，更是愈发确定，你爱我亦如我爱你那般。李懿哲抱紧了萧宁，像是融为一体般的紧紧相贴。
萧宁的耳朵贴在李懿哲的胸口，听着那一声声沉稳有力的熟悉心跳，眯眼笑了起来，眼眸清澈而灿烂，明亮得一如星子。
完
手稿完结于：2008.12.20
电子稿完于：2012.7.1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