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凡幽）》锦瑟笙箫

5、（五）找

　　黑昼白夜，晨昏颠倒，龙溟纵马加急，又是换舟水路而行，终于赶上了龙幽。

　　看见他那美艳到不可方物的弟弟，云月满身从高楼上拂袖而下，如此动人。

　　龙溟慢慢踱过去，冬夜狂风卷过他的衣袂，剪出肆意而又孤寂的背影，华丽冰凉的声线如同山谷寒水，漫延千里，“你不回去，我只好来找你，月上中天，我找你很久了。”

　　龙幽僵在当场，不知前进还是后退，姜云凡不由自主的替他担心，伸手扶住龙幽的肩低声问，“你还好吧，现在怎么办。”

　　龙幽稳住心神，摇摇头说，“没事，他是我哥，又不会害我。”

　　龙溟眼光落在姜云凡扶住龙幽的手上，微笑着，“为什么逃婚，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他声音冰冷，语调却依旧温柔，一连串的问题不像是质问，倒更像是关心。

　　龙幽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回答。

　　走到离两人一丈开外，龙溟停住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龙幽，“你现在不想说，那就先和我回去，我就当你出去玩了一趟，玩够了就回家吧。”

　　他说完径自转身，似乎在等待龙幽跟上，姜云凡有些看不下去，按照龙幽的性情，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又怎么会无故离家。

　　他上前一步，拦在龙幽身前说，“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龙幽心里一跳，拉住姜云凡急道，“小姜你别管。”

　　龙溟回身撇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姜少侠要拦。”

　　姜云凡还没答话，完全未料龙溟会忽然出手，墨色身影急掠而来，瞬息至于眼前，太快了，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他下意识闭眼，心里暗叫不好，怪自己太过轻敌，要伤要死也只能听从天命，杀意扑面，席卷的气势直直逼近，却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睁开眼看见两道身影交错眼前。

　　龙溟扣着龙幽的脖颈，一字一句，“你、为、了、他。”

　　龙幽看着自己的哥哥，眼神黯下去，姜云凡怒气冲天，却不敢擅举妄动，“你怎能这样逼你弟弟！”

　　龙溟对姜云凡冷笑，“你也知道他是我弟弟。”

　　他松开指尖，龙幽几乎站立不稳，龙溟伸手揽住龙幽，低声说，“你以为我如果真要杀姜云凡，还要能让你有机会挡在他身前。”

　　龙幽在他怀里好不容易缓过呼吸，扯住他的衣襟，“我怎么知道哥哥会不会动手，我从来都不懂你。”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相贴，姜云凡看着十分不舒服，心尖似乎都在隐锐的疼痛。

　　龙溟神色冷漠，对怀中的龙幽说，“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因为他不肯回去。”

　　他指尖勾起龙幽的脸，眼神似乎吞噬了星光，对龙幽说，“看着我说话。”

　　姜云凡攥起拳，大声说，“龙幽，我喜欢你。”他可以为龙幽鼓足对峙的勇气，却不知道龙幽是否有心坚持。

　　龙幽闭上眼，无声的反抗，挣扎，隐忍，内心苦笑，真是被逼死了。

　　空旷的长街都回荡起少年的声音，龙幽全身被制，龙溟拦腰抱起他说，“姜云凡说他喜欢你，龙幽你听到了。”

　　龙幽在他怀里点点头，深冬的寒意侵骨，为什么不能更温暖一点。

　　龙溟又问，“那你的回答？”

　　龙幽倦怠的松开指尖，“哥哥，你是明知故问吗。”

　　龙溟不由神色一动。

　　龙幽缱绻的长发随风而动，姜云凡只觉得如同某种纠缠绕在自己心上，听到龙溟对自己说，“姜少侠接任大典莫名离开，姜教主很是难办，你还是速速回去，不要让家中担心。”

　　话音才落，他已抱着龙幽跃上一侧屋顶，月光清辉铺在身后，生生透出些许肃杀意味，龙溟
　　近乎挑衅般的说，“至于我弟弟龙幽，感谢姜少主厚爱，不劳费心。”

　　几个纵跃，龙溟身影消失在幢幢屋巷。

　　一霎那间，天地间似乎万籁具寂，龙幽的一颦一笑却无孔不入，姜云凡手中的双剑几乎都握不住，内心恍然无助的有些绝望，那一瞬间，他怀疑自己能坚持多久。

　　但也只是一瞬间。

　　他还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