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真田]夏与冬》意希

32、冬之章 四

　　仁王那个“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的十一月三号，最终还是以三个大老爷们一起去刷了“新副本の据说很不错的酒吧”而告终。阿黛尔在跟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就主动告别了，也算是给这三位留下了一个可以随意聊天的空间。
　　虽说是随意聊天，但是一开始的话题还是和阿黛尔有关，毕竟她确实还是有点聊的价值。只不过当真田问起为什么东京工的学生联谊会出现东大语言班的外国留学生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仁王愣了一下，之后却突然扫了一眼身边的柳生，在看到自己的好搭档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默默微笑起来之后，仁王迅速的收回目光，心里却了然的大笑了两声——果然啊！你跟我在这些问题上的同步率真心破表啊比吕士！真田弦一郎同学，你是不是对这个外国妞稍微多关注了一点点？！
　　不过就算是这么想的，仁王还是一脸正气的回答了真田的这个问题。雀子的一个表姐就在东大的语言班工作，上次语言班招生咨询的时候雀子去帮忙，也就顺势认识了正在研究语言班课程的阿黛尔，之后的故事发展的既迅速又顺理成章——想认识更多本国人的外国妹子和正为联谊会拉人的负责人简直是一拍即合，甚至于据雀子说阿黛尔是主动要求来参加这次联谊会的。
　　听完仁王的解释之后，真田并没有急于回话，而是默默的开始喝酒——这又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就如同她的国籍，坐姿，手机挂饰乃至击剑特长一般，但是这些本来好像散沙一样毫无关联的小小细节，在串联之后却莫名的让真田感到一些……类似于“好奇”和“期待”的感觉。
　　那些细碎的特征如此鲜明的展示在他眼前，就好像划破至黑之夜的一道闪电，直直劈入他内心的深处，照亮了他记忆中那个尘封多年、以致形象都臻于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个叫浅野浔的……德国女生。
　　当年他因为某个听起来颇有些傻气的理由被老师和浅野扯在了一起，成了一个日语都说不溜的外国女生的“课外老师”，那绝对是他生命中非常有趣的一段插曲，虽然这插曲的结局……远不是他曾经预想过的那样。
　　但当年十五岁的真田曾预想过怎样的结局，说句实话，现在二十二岁的真田已经很难完整的拼凑出来了。他记得女生当年曾经送给过他一个布谷鸟挂钟当做生日礼物，可在高中毕业后，因为调整房间布局的原因真田早就将那个挂钟取下来妥帖收好了；他也记得当年自己因为某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跟她爆发出一场不像是争吵的争吵，但细节早已模糊不清，真田依稀只记得对方那句听起来平淡无奇却重若千斤的——“我把你想的太好了。”
　　那毕竟是发生在多年之前、少年时代的旧事了，时至今日，真田除了“浅野浔”这个名字外，几乎无法从脑海中打捞出更多清晰而明确的、有关对方的细节。不过他倒是确定浅野其人在外貌上看起来跟阿黛尔是完全不同的，毕竟，阿黛尔的长相，分明是鲜明而锐利到让人一见就忘不掉的才对——要不然柳生也不会在片刻的犹豫后便认出她来。
　　更何况太多的相似反而显得刻意，真田在片刻后的沉思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毕竟……假如这个阿黛尔真的是浅野浔的话，她时隔七年之后以如此处心积虑的方式出现，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故地重游而已。
　　“喂，别说那个德国妞了行么！”仁王抿着酒，一脸不耐烦，“大家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可不是来谈女人的——不过说道女人，你妈妈最近又给我打电话了咯比吕士~”
　　仁王笑得一如既往的不怀好意，在酒吧迷离灯光下越发显得笑容阴恻恻的柳生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当机立断的将战火转移到了真田身上。
　　“我怎么记得她最近明明很关心弦一郎的个人问题才对，”柳生冲真田努努嘴，“还有几个月你的实习期就结束了，你爷爷没开始张罗你的未婚妻？这事我妈至少都问了我两遍了。”
　　真可谓是躺着也中枪的真田听到这句话后只能耸耸肩，然后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用沉默来表示他对这个话题更是毫无兴趣。
　　虽然除开网球，这些人各有各的天地和私人交际圈，但毕竟是做了六年或更长时间的同学，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仅仅只是“同窗之谊”了。这些人的家长平日里也有些联络，柳生太太会关心真田的个人问题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在这几个人中，柳生和真田家相较于其他人家业更大，一个良好婚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也难怪柳生太太还会通过关心真田来进行横向比较了。
　　老实说真田并不排斥这些看起来似乎很狗血的家族联姻，偶像剧总喜欢歌颂贫富悬殊的情侣间那些感天动地的真爱，但事实上那些不过是将许多现实问题一股脑掩埋起来的童话故事罢了。真田在大二时曾经谈过一个女朋友，对方是教育学部礼仪队的成员，能在女生云集的学院中拥有这样的身份，不论身材长相都不会差，事实上对方也确实是个漂亮的高个女生，性格文静，成绩也很不错。但最终真田和她的恋爱关系只维持了一年不到便以分手告终。后来真田在某次跟柳生出去吃饭的时候曾经认真剖析过他这场失败的恋爱，关键字就是“成长背景不一样”——真田的前女友成长于单亲家庭中，童年很是动荡，直到她高中时母亲嫁了一个有钱的鳏夫生活才安定富足下来。而这样的经历也养成了女生文静却敏感的性格，她对真田的过度猜疑也成了两人分手的导火索。只不过在听完真田的掏心掏肺的分析后，柳生只是拈起一块三文鱼寿司，细嚼慢咽的吃完后才淡定了用一句话KO了真田：
　　“当时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不要找大家族的大小姐的？别瞧不起‘门当户对’这个词行么？”
　　就是这件事，让真田首次对自己未来可能遇上的“来自世家的未婚妻”这个概念少了几分厌恶和排斥之情，但不排斥不反感不代表他就会欣然接受。这也是真田现在不愿意正面回答这方面问题的原因。但他家族里的人素来早婚，退一步说，不婚也得早早订婚，他哥在他这个年纪可是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家族传统在前，马上就要成为警部继承樱都道馆的事实在后，真田几乎可以预料他马上就会被爷爷或者双亲约在大宅内的书房里“谈些事情”了。和这种事做下对比，真田反而觉得自己挂名于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实习委实算的上轻松了，毕竟工作只是工作，熟能自然生巧，就算麻烦也不过麻烦于人际和一些经验的欠缺上，可一个跟自己门当户对又趣味相投的未婚妻可不是一件好解决的事情。真田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发挥出在工作中搜集整理归纳资料的能力，好好盘点下自己的社交圈和父母的社交圈了。毕竟不管是拒绝家庭的提议还是自行决定出手的目标，只有做到心中有数，才能更好的将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真田虽然出生于一个传统的日式家族，但他却并不期待一个大和抚子式的传统日式妻子，他想要的是……
　　在这一瞬间，真田的脑海中突然飘过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们那个能文能武、漂亮优秀有气质的学姐德川清夏，当年就是在她的压迫下，真田急中生智找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形容自己喜欢怎样的女生。而现在回想起来，那确实就是他审美观的奠基石才对。
　　没错，他从高中时就立志找一个能和自己并肩而立的女人。就算面对如今的形式，哪怕再难，真田也不打算放弃这一条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