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龙门飞甲同人，雨化田X风里刀）》亦鱼

8、八

　　风里刀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手中的匕首掉到了地上，发出了突兀而清脆的声响。
　　他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但仿佛眼前的一片黑暗，瞬间变成了鲜红。
　　他好像能看到雨化田那不可思议和难过的表情，还有他渐渐微弱的气息。
　　雨化田一直看着风里刀，直至自己失去意识，那眼神里，似乎连恨都没有。
　　风里刀听到“砰”的一声，他的心都像被震碎了。
　　“雨化田。。”风里刀慢慢爬过去，摸索着他的伤口“雨化田。。”
　　他摸到了那已经被血染湿的一片，手指动了动，满手都是鲜血。
　　这居然是自己给他的伤痛，自己居然。。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他甚至都无法想象，自己当时如何下的去手？
　　他真的害怕了，他怕真的再也见不到雨化田了。
　　“雨化田，你醒醒，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
　　雨化田只是安静地躺在那儿，那完美的侧脸静静沉睡，沉得，像不会再醒来了。
　　“雨化田我求求你醒过来，来人啊。。救命。。救救他。。有没有人啊！”
　　房间里充满了风里刀的哭喊的回音，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
　　每一声，都那么撕心裂肺。
　　风里刀只能拼命捂住那还汩汩往外涌着鲜血的伤口，他哭得都快喘不过起来。
　　他叫到最后，连声音都破了，每一个字都开始颤抖着，叫到他自己都听不懂他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风里刀不禁这么问自己。
　　为什么非要看到雨化田气若游丝，自己才肯收手？
　　这明明是一场，既折磨他，更折磨自己的游戏。
　　他多么想再看到雨化田，意气风发地站在他的面前，笑容笃定，神采飞扬。
　　而如今，他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
　　风里刀才明白，自己高估了对他的恨，却低估了对他的爱。
　　原来到头来，他们竟犯了同样的错。
　　“雨化田。。原来一直以来。。我忘了给你的，就是原谅。”

　　王越刚从外面采购了些东西回来，就听到风里刀的声音，赶紧冲进屋去。
　　映入他眼帘的竟是自家主子满身是血地倒在床上的样子。
　　王越凶狠地瞪了风里刀一眼，但是觉得还是先救督主要紧，语气便稍微缓和些。
　　“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是不是王越？我求求你快找大夫救救他。。！！”风里刀听到终于有人来了，像抓到了一丝救命稻草般。
　　“不用了，我来。”
　　“你。。？”
　　“在跟督主之前我本来是要做御医的。”王越不耐烦地顿了顿“先别说这些了，救督主要紧。我现在先要把刀拔出来。”
　　“那。。会不会有危险？”
　　“会。可是不得不拔。”
　　“你快去拿我的医药箱过来，在左边的橱第三个抽屉。”
　　“我马上就去。”
　　王越的手握上匕首的把，其实他也很怕这一拔会害的督主送命，可是他没得选择。
　　风里刀直到王越要准备拔刀了，心中害怕得很，他害怕下一秒，就真的与雨化田天人永隔了。
　　他唯有紧紧抓着他的手，试图告诉他，他与他同在。

　　王越深吸了口气后，手用着巧劲儿一把拔出了深嵌在雨化田胸口的匕首。
　　顿时血花四溅，好几滴都溅到了风里刀的脸上、身上、手上。
　　那每一滴，都像一种责备。
　　责备自己雨化田现在这么痛，这么生死垂危，居然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甚至都感受不到，为何自己下手的那一瞬间，竟如此决绝。

　　刀脱离的一刹那，雨化田痛的从昏迷中醒来，人都痛的弓了起来
　　“啊。。。。”极致的痛，让雨化田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
　　作为属下的王越都觉得难过，因为他从没见过万事在握的督主如此不堪的样子，就连当年和赵怀安交手后也未曾伤成过这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风里刀的，没有良心的家伙害的。
　　只因为督主对这个风里刀，丝毫戒心都没有。
　　一想到这，王越就恨不得杀了风里刀，但是如果自己杀了他，只怕督主会比死还难受。
　　雨化田这一叫，把风里刀的心都绞在了一起一般。
　　他又何尝不痛？
　　他只能拼命抓着他的手，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

　　雨化田又痛的晕了过去，王越赶紧给伤口上药，并包扎好。
　　“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照顾督主就行。”
　　“你让我留下吧，这都是我造成的，我想照顾他。”
　　王越虽不情愿，但又觉得可能督主是希望风里刀陪着他的，便没再说什么了。
　　风里刀坐在床边好几天，都不见雨化田醒来，而他又总是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起来。
　　自己明明是江湖上的小混混，可为何如今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起来。
　　那个自己想要一刀杀死的人，其实从未想要真正伤害过自己。
　　他说，那场大火的时候，他来找过自己。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只是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他风里刀以前外表虽然没个正经，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气质却大相径庭的人的时候，他骨子里其实是自卑的。
　　他自卑那个人理应从不会正眼瞧儿自己一眼的。
　　他自卑那个人理应是想看着他死的。
　　他自卑那个人理应不会在自己差点葬身火海时，不顾危险来救自己的。
　　他错就错在，从不肯相信原来雨化田是在意他的。

　　突然感觉有一种细腻的触感，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珠儿。
　　只是那触感，冰凉冰凉。
　　而那语气，却是百般的温柔。
　　“别哭了。。。”

　　风里刀一下子就止住了哭，眼前甚至有一刹那的光明，好像能看到雨化田虚弱的脸，不过只是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了一片黑暗。
　　“你醒了？”风里刀轻柔地抓住了自己脸上那只手
　　“恩。”
　　雨化田的声音虽微弱，但在风里刀听来，恐怕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就像冬日里的第一道阳光，干涸里的第一滴细雨。
　　“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拿！”
　　风里刀说完就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准备去倒水，却被雨化田轻轻拉住了。
　　雨化田手上其实使不上力气，那一刀让他元气大伤，可是就算仅仅是轻微的触碰，只要是雨化田，风里刀都很敏感。
　　只是那种敏感不再如从前的害怕，而是在意。
　　“不用了。陪我聊聊天。”
　　“哦。。好。。”
　　“你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的？”
　　风里刀显然没料到雨化田这么突然地问他这个敏感的话题，他只是往后缩了缩，没有说话。
　　“是不是那场大火的原因？”雨化田还是追着问。
　　“恩。。。”
　　风里刀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他想他还是没有勇气去回忆那场大火。
　　“到底怎么会？”
　　雨化田的语气中除了关心，就是满满的内疚。
　　风里刀其实听的出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后来我气喘不过来了，然后眼睛感觉很疼，然后就晕了过去，我也不知道晕了多久。醒来后，我想我不能死在这里，然后就拼命往外跑，谁知我命大，竟真被我逃了出来。但是逃出来没多久，我眼睛又开始疼，然后就看不见了。”
　　雨化田知道他眼睛瞎了的原因八成是因为被大火熏得，归根结底，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那无数次出现在自己脑中，风里刀在大火中挣扎的样子，再次回到了脑海中。
　　一瞬间，心里的疼远远超过了还在疯狂作痛的伤口。
　　或许这一刀，是他该还的。
　　“你没去看大夫么？”
　　“我没钱。。”
　　风里刀短短三个字，就像在雨化田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也是，当一年后雨化田第一次看到风里刀时，可见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们俩个突然都怔住了，居然同一时间说了一样的话，倒是雨化田先笑了出来。
　　那笑声依旧如风里刀第一次听到的那般妖媚到骨子里。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
　　风里刀倒真是没想到，雨化田这么一个看重外表、不容侵犯的人，会在自己在他胸口上留下这么难看的伤口后，一点也不责怪。
　　“你。。不怪我捅了你一刀么？”
　　“我倒是有点怀念以前的你。”雨化田没有回答，只是答非所问。
　　其实他心里清楚，要风里刀在经过这么多事后，还要像以前一样的嬉皮笑脸，没心没肺，那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风里刀心里也清楚，自己真的变了。
　　自从认识那个叫雨化田的人之后，自己的生命就已经改写了。
　　他变得越来越不懂说谎，越来越处事优柔，越来越多愁善感，活像个女人。
　　“你以前还骂我是獐头鼠目的臭东西呢！”
　　说到这风里刀有点气，不过这句话一说出来，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现在也是个獐头鼠目的臭东西啊。”
　　雨化田不紧不慢的语气让风里刀气急败坏，心想到了这时还这么说自己。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风里刀还未说完，就被雨化田打断。
　　“可这个我曾认为獐头鼠目的臭东西，竟已住在了我的心里。”

　　一时间，好像满池的莲花都绽放了。
　　现在明明是冬天的，明明没有莲花的 ，但为何心头却暖得不能自己

　　可能是因为。
　　那个人，说了比‘我爱你’更动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