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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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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时间换了一轮又一轮,很多人死去,也有很多人出生,只有我和流魁,一直没变,看着岁月逝去,看着这个世界一点点的变化。
我不知道流魁当初是为了什么而收养我。
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我只有流魁,流魁也只有我,除此,再也没有其它。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
久到我忘记了一开始是出于什么心境流浪。
也久到,我忘记了我是在什么时候发觉自己是死灵阴阳师的身份。
还有阴阳道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杀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杀我的人不单单只有阴阳道上的人。
太多太多的事情,因为过得太久太久,所以,就再也记不住了。
这一路走来,我一直没有忘记,可以说是个信念,也可以说是执念,我和流魁这样一直一直的流浪,是为了寻找一个终结,寻找一个属于我们的终结。
是生也好,是死也罢,甚至飞灰湮灭,总是要有一个结束。
有时候,我也会想,像我这种脱离了世间万物法则的怪物,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着?
旁人或许不能够理解,我和流魁已经活的太久太久了,久的连死亡都成了一种奢侈。
或许,以后还会一直无止境的活下去,甚至全世界都灭亡了,我们还会活着,这样的生命,不是谁都承受得起,而我们所寻找的终结,只能够存在。
“流苏。”
流魁沙沙哑哑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我从浴池里站起身,擦干身子,穿上流魁递来的素白绸衣,乌黑的长发发梢滴着水,发尾处的镂铃越发的妖异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安息体质问题,随手一指,就指出这座鬼气冲天的庄园,这庄主自然是被魑魅缠了好一段时间。我只是顺手让流魁解决了一下,就被当成了座上贵宾,吃喝住方面都及其贵族。
我漫不经心的半躺在浴池边的榻椅上,任流魁拉下我肩膀上的衣服。
只见,死白的肌肤上,留着一道道血肉翻滚,狰狞至极的伤口。
流魁有一种能力,可以把我的内伤转化为外伤,内伤的多厉害,外伤也就有多严重。
流魁帮我上完药,我拉上衣服,态度散漫。
虽然我不会死掉,也不会晕倒,但并不代表我没有痛觉,相反,痛起来的时候,常常是普通人的好几陪。
对于我身上的伤口,流魁总是比我更在意。
我懒散的头一倾,长发从我肩头滑落,垂到浴池地上。
发亮的池地,隐隐的照出我乌黑的发,双瞳死黑一片,肌肤是那种死白的颜色,泛着妖异的光芒,表面看起来接近人类,本身却是个怪物。
我永远也不会有心跳,不会有脉搏,不会有温度,不会有呼吸这些东西。
旁边的流魁长白发落在我手臂上,温凉的触觉,那双血色重瞳印着我的影子,肌肤灰到近乎半透明,双手十指异常的纤长,总是散发出一种另类的蛊惑。
可流魁有心跳,有脉搏,有呼吸,有温度,表面看起来异于常人,却是最接近人类。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是不是?
我半靠在流魁身上,漫不经心的任流魁半扶着我出去散步,打算多接纳一些天地自然之气,虽然这个对疗伤没什么效果,但可以起到意念归一的作用。
这座庄园临河,周边鸟语花香,人丁兴旺,是个不错的聚财风水之地,空气散着微微的湿气和自然之气,让人心境平和。
庄园高处,安息正悬空坐在上面,长黑发垂腰,身上那青纹挑线的开襟云杉随风浮动,一曲空灵的曲调从他唇边溢出,而他神色空静的望着远处,视线不知道落在那一点上。
“……浮生一宴梦几许、繁年半回、一曲安息有谁人……”
褪去了喧哗聒噪的安息,有一种很奇异的空静,被他这样注视着,会觉得莫名的悲哀。
“流苏,你来啦。”
安息突然停下哼唱,声音轻灵,没有动,也没有回头,却知道来的人是我。
我慢慢的渡步到他旁边,漫不经心的背靠在城墙边,似有似无的‘嗯’了声。
流魁半抬眸,半坐在旁边守着我,指尖连着一丝雾气支撑起我的身体。
安息的视线一直落在远处的某一点上,似乎没回过神来一样,神色空静,缓缓地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流苏,好几天过去了,我的尸体应该被火化了吧?”
“我不想有人伤心,但还是不行呢,我才双十年华,谁知打个瞌睡就挂了。”
“我的亲人,我的哥们朋友,我的老师同学,大概会觉得很难过,哭的很伤心吧。”
我半眯着眼睛接纳着自然之气,仿佛没听见安息的话一样,随意的道:“你常常哼的那曲调调挺好听。”
“哈,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好听吧。”
安息像被重新注入了生气一样,瞬间活蹦乱跳,侧过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一开口就说个没完。
前一秒的那个安息,仿佛已经死去。
“流苏,没想到你还会音乐诶,我以为你除了抓鬼抓妖就不会其他了。”
“这是我自己作的曲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天才?”
“你比我的老师同学有眼光多了,我也觉得很好听,可是我那个世界的老师和同学听了,总是会有人哭。”
……………
曲很好,调也很好,会有人哭,只是因为,哼唱的那人,是安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