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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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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我便沾枕而眠。这一觉,我睡到幕落黄昏,这其中自然是流魁动了了手脚。
房间内,灯火通明,烛火照明淮木桌上,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进来的饭菜。
饭菜已经凉透了,一种迷迭香的味道混杂在其中。
这味道挺熟,以前被人追杀的时候常常闻到,以至于现在,只有那一点点的气味,都能察觉到。
现在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我不用像普通人类那样频繁的吃东西?要不然,这种分量的迷迭香,吃下去,就别想再醒过来。
我换上流魁递过来的三式开襟,素绸挑银线的长袍,手轻挑出被衣衫压住的些许长发,系在发尾处的镂铃‘泠~泠~泠’的响。
我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红木精雕的门。没有妖气,没有鬼气,只有人类气息,人类浓烈的杀气。
除了阴阳道的人在极力追杀我,魑魅魍魉也参一脚,那些普通人类也是一样。
很多时候,其实我并不明白,我们这些死灵阴阳师,到底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了?
流魁手一挥,‘吱呀’一声,大门大开,一触即发。
门外锐利有劲的弓箭似雨滴般袭来,万箭齐发,穿透房墙,气势惊人。
流魁红眸一闪,手一晃,一道强烈的灰色气流错开了弓箭的来势,一时间,弓箭破风而来,穿透物体的声音和弓箭被流魁气流所震碎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木屑四起,千钧一发。
突然,流魁扬起的气流被一支箭穿透,那一枝箭头上,系着一张隐隐发亮的符咒,带着强正的破魔力量射来。
流魁是妖,就算是上古妖怪,那也是妖,只要够强大够正气的力量都有资格与他对抗。
我两指悬空,虚化了几笔,轻而易举的破了那支带着符咒的箭。
死灵阴阳师,对上力量越纯净越强正的人就越强,反之,则越弱。
越来越多带着符咒的弓箭射来,有强有弱,我微眯起眼睛,藏在这群人里的阴阳师还不止一两个。
以前也不是没被群攻过,就算被一支纯阴阳师队伍攻击也能全身而退,只是那时我灵力满格,身体状态也没现在那么差。
不过就算是现在这样,我也不觉得会有威胁。反正无论最后我的受的伤有多致命,都不会死掉。
“天者地者位乾坤、东青龙、南朱雀、西白~虎、北玄武、万魔诛伏、恶灵退散、以吾之名义,降灵!”
我眼一眯,手掐咒决,周身无风自动,周边袭来的强正力量牵引起我遇净则强的术法,力量与力量的碰撞一触即发。
一时间光芒四溢,来势汹汹的弓箭就像打进棉花里一样,被卸去了所有力道,浮在半空,随着箭身发亮的符咒微微发颤,无形中,被一股力量牵制住。
‘啪啪啪啪’
浮在半空中的咒箭身就像被某种力量撕裂般裂开,顶端的符咒承受不住的燃起火苗,一瞬间,所有的箭雨被反弹出去,木屑一地。
我漫不经心的收了手势,赤着脚,腰板挺得直直的踏出这个千疮百洞的房间。
门外的城卫一层又一层,中间站着四男两女,灵力鼎盛的阴阳师,身后的是庄主,再旁边是被抓住的安息,两个庄卫很粗鲁的绑着他,锋利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压出一条血线。
安息双眼依旧晶莹剔透,看到我时,双眼亮的没边,唇边的笑意没心没肺,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还不知死活的话多个没完。
“啊,流苏,我都知道了哦,他们说你是死灵阴阳师,听起来酷毙了!”
“还有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被那么多人追杀呢?这样的话,我们昨天就不那么高调出场了嘛,随便找个地方睡露天也好呀。”
“害得我今天一点防备也没有,就被抓住了,还硬说我是你的同伙,莫名其妙,我明明是你哥们嘛。”
………………
“闭嘴!!!”
安息的啰嗦终于惹的押着他的两城卫青筋暴起,手一抖,鲜血沾上了刀刃。
安息只好朝自己的嘴巴画个叉叉,委屈的朝我眨眨眼睛,像没注意到颈上的伤口一样。
“让开。”
我拂了拂颈边的长发,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那些阴阳师,系在发尾处的镂空铃铛‘泠~泠~泠’的响,声音破碎。
“请您跟我们走。”为首的阴阳师年过半百,面无表情的直视着我。
我眉一挑,是我孤陋寡闻了么,现在的阴阳师对于诛杀的对象都要使用敬语了么?!
“请您跟我们走。”
为首的阴阳师纹风不动,面无表情的再次重复一遍。他侧边的女阴阳师斜了庄主一眼,庄主微微颤颤,摆了摆手,训练有素的城卫很有阵势的拉开弓箭,银色的箭尖在黄昏下隐隐发寒。
“让开。”我漫不经心的踏出脚步,就像平常散步一样,流魁化为雾状绕在我身上,随时准备防御攻击。
仅一个手势,弓箭破风的声音瞬息从四面八方响起,一瞬间,漫天箭雨,气势如虹。
流魁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灰色结界,漫天的弓箭都折在这结界外边。
突然,我脚步一顿,流魁的结界迅速衰弱了下去,一个大范围的束缚阵印漫着金光从地面显现,那六位阴阳师各站在阵位上,手掐着手决,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动了这个阵。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突然放了一箭,箭锋旋转着穿透了我的肩膀,冰凉的液体迅速染红了我的素白的衣袍,一时间,伤上加伤,直透灵魂。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
安息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点上,声音轻轻,带着淡淡的悲悯,“流苏,你什么时候才会在意一下自己?”
我捂着肩头,腰板挺的直直,不停溢出的血染红了我死白的手。
流魁半跪在我身旁,束缚的阵印让他妖力被束,眉头紧皱,直接受到阵印强正力量的打压,红色的重瞳越发的流光溢彩起来。
“请您不要反抗,跟我们回去。”为首的阴阳师面无表情,又不厌其烦的直述了一次。
我恍若未闻,目光淡淡的看了安息一眼,手抓紧箭羽,漫不经心的突然一发力,穿透肩膀的箭被我毫不犹豫的一拔,带着肉末碎小骨末远远的甩在地上,浓稠冰凉的血液洒一地。
一时间,全场震惊,这一场面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阴阳师都忍不住皱眉。
我腰板直直的站在原地,连一步都没有踉跄过,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连眼神都没变过。
我要是,真的可以死在这里,也算是个终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