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瑶》云小七

3、凤城遇袭

　　是夜，莫小瑶的房门被人推开。听到声响，她依旧是解着外衫，正准备脱衣。
　　“你怎么会跟海煞帮结仇。”东方霄的语气中，多了份恼怒。
　　莫小瑶散开头发，披头散发的看着来人，只是笑而不语。
　　“段天涯的事你也一并都揽了吗？”东方霄皱了皱眉。
　　莫小瑶看着他，她十三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明明那个时候她已经上山七年，听说掌门只收了一个弟子，还与她年纪差不多，是个天纵奇才，一直未能见过。初见之时，只觉得这少年好飘渺，虚无的像是要消散在月色之中。
　　他们相见的那个夜晚，她也是披着头散着发，不同的是，那时候她在水里，他在岸上。
　　明明他就在盯着自己还未发育完的身子看，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被轻薄的意思。
　　过了许久，他们同时开口：
　　“你看完了么？”
　　“水里冷，上来！”

　　“反正人怕出名猪怕壮，找我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多一个海煞帮。”莫小瑶笑盈盈的看着他。早没了一起吃饭时的恭敬顺从。
　　“那他们劫你干什么。”东方霄又问。
　　莫小瑶看着他，那双眼睛那么深，那么黑，却映不出任何人：“难道你不知道我跟大师兄双剑第一么？他们可能是觉得劫了我，大师兄会伤心欲绝，拒绝娶了小师妹。”
　　东方霄俊美的面容没有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的剑法就是不用双剑合璧，也是少有人及，反倒是那碧落剑法，限制了你的身手。”
　　莫小瑶一脸纯真的眨了眨眼，转而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说道：“小师叔是在夸我剑术好么？”
　　东方霄不理她的调戏。
　　“我明日与你们一同前行。”东方霄说道。
　　“海煞帮不过是群海盗罢了，在陆地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大师兄想要重振福海门，海煞帮却是不得不除。”莫小瑶说的极为平常。
　　“他成了亲，王师叔自然会助他。”东方霄说道。
　　“小师叔是在说我多管闲事了？”莫小瑶笑道。
　　“我带了件衣服给你。”东方霄岔开了话题，将一个包袱放在了床上。莫小瑶走上前，打开一看，竟是和他身上那件一模一样的材质。
　　“怎么是件月牙白。”莫小瑶说道，随即脱下她蓝色的外衫，换上了那件新的月牙白衫，东方霄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背过身去，避开她换衣了。
　　莫小瑶系好了腰间那黑白相间的系带，满意的转了两圈。
　　“好看么？”她伸了伸袖子。
　　东方霄的黑眸一闪，点了点头，说道：“明日你就穿这件上路吧。”

　　东方霄和他们一同走了几日，在祈城分手，一个继续向北，一个要向西行。东方霄本就不多话，所以一路上也没和阿丑王忍建立起什么深厚情谊，只是说了几句客道话，扬长而去。
　　“你这师叔好像不喜欢我。”阿丑说道。
　　“他美人看多了，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大落差，你以为每个人都像我对你这么好呢。”莫小瑶说罢，策马而跑。

　　眼看就要到凤城了，凤城内是明霞山庄。凤城城郊便是秋寒山庄了。这两家本就是世交，宅子建的近一些，平日也好交流。
　　这些年秋寒山庄隐有淡出江湖之意，凡是有什么共襄盛举的大事，一般都是明霞庄主拉了秋寒庄主去，所以能请动秋寒的，只有明霞山庄了。
　　莫小瑶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对着身后的阿丑说道：“我们今晚要在凤城过夜，你给我快点！”
　　阿丑在她背后点了点头，依旧是跟在他身后。
　　这几日，就连分手之时，东方霄都已经看得出来，他瘦的厉害。不过莫小瑶已经习惯了他日渐消瘦的体质，想想他从三百多斤的胖子到现在勉强已经有些正常人的体型，不过才短短十日。黑青的肤色也褪去了不少。但依旧是个丑八怪，只是没有那么避邪了而已。
　　这么大的变化，莫小瑶却只字未问。
　　阿丑看着在前面策马一路快跑的莫小瑶，月牙白的衣衫让她像极了月亮里的女神。她把背后留给了他，说她单纯吧，对付海煞帮的手段可谓城府极深，硬是把那群人困在了清河镇。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阿丑笑了笑，刚要去追上她，就听到背后忽而风起。
　　是他！
　　阿丑褐瞳紧缩，辨别着来人的方向。
　　来不及叫她勒马了。他必须要保护她！

　　“嗡”的一声响，逍遥剑已然出鞘，月光之中，犹如最亮的晨星！
　　这几日的相处，阿丑是知道的，莫小瑶的剑，出鞘必沾血腥！
　　可他还不能死！
　　阿丑极力辨别着来人的方向。
　　莫小瑶轻声一笑，如碧波荡漾，阿丑知道，她已经出招。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迅速策马向前，挡住了那排剑气！
　　“你！”黑暗之中，有个声音闷声惊叹。
　　“快走。”阿丑沙哑着嗓子说道，“若想杀我，你还有的是机会！”
　　夜色之中，杀气尽散。
　　莫小瑶勒住马，看着倒在地上的阿丑，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他硬生生的接了她的剑气才不得不感叹，这女子的厉害。
　　“能挨住我剑气的人也没几个。”莫小瑶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马儿在四周转了两圈，两人皆是沉默。“你走吧。”

　　月光之下，她如蝶舞一般，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莫小瑶实在不喜欢去管别人的闲事，既然他挡了，就证明来的人不是要找她的。那她也不会再追下去。至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莫小瑶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他只是个路上捡来的厨子，凤城已到，厨子的意义也就没了，自然是要分道扬镳的。
　　本来还想问出点他所中至毒的事情，既然他不愿意说，留他就更没用了。
　　投了客栈，梳洗就寝，明日把帖子送到明霞山庄，事情也就了了。

　　月色清冷，莫小瑶看着窗外一轮明月，自嘲的笑了。
　　枉世人说她聪慧，事到如今，她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还落得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宿命。

　　东方霄那边却是异常的顺利，人还没有到墨玉城，就已经有墨玉山庄的人在八百里外相迎了，直接把他挡在了城外，只是说家主交代，只送贺礼，不会去喝喜酒。所以这帖子他们虽是收了，但却不用为他们准备席位。
　　墨玉山庄的位置，离着万毒山庄很近。很多人都说，正是因为有墨玉山庄坐镇，万毒山庄的人才没那周围的百姓做了毒引子。
　　东方霄送完了喜帖，也没什么事做，打算等莫小瑶几日，两人一起回落峰派。

　　当莫小瑶一脸平静的把喜帖递给明霞山庄的明老庄主的时候，明显在他浑浊的眼球中看到一丝混乱。
　　这位明老庄主她倒是有过些许交情，明霞山庄每三年一届的以武会友，她都回都来露个脸。这位老庄主也已经年过七十，头发花白，两年多未见，此刻倒是觉得他眼神也有些弥散了。
　　连深处江湖的明霞山庄都是这样的神情，大概拿到帖子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
　　为什么双剑第一的段天涯和莫小瑶走散了？
　　这中间到底是谁背弃了谁？
　　此刻明老前辈的眼中，显然是比较可怜莫小瑶的。
　　“小瑶啊。今儿你来了，我这帖子也就不往你那发了。”说着，立在他左边的侍女讲一张白底黑字的帖子恭敬的递了过来。“秋末你一定要来！”
　　转念又一想，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回去，那就在这住下，这一来一回的也要耗费不少时日，大好的青春全耽误在路上了！”
　　“老爷子要是肯请我一顿明秋宴，我下下月二十一，在你这里拔个头筹如何？”莫小瑶开了条件。
　　明老庄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转而握紧了莫小瑶的手，说道：“好，好，往日你只是说上几句，我倒要看看，是你这张嘴厉害，还是这身手厉害！”
　　莫小瑶笑了。
　　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之色，否则，当她触碰到那样的眸子，她会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很可怜。

　　出了凤城，莫小瑶打算慢慢的游荡回去，站在凤城成门口，看着这片树林，她突然想到了前夜阿丑就在这里挡下了她的剑气。
　　她抬头看了看，凤城林的树，不及她落峰山的树林里茂密，却比之落峰山的树要高耸细长的多，仿佛直冲云霄。
　　她看向远方，忽而笑了。
　　阿丑正在树旁，烤着一只肥鸡。
　　“在等人？”莫小瑶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
　　“你那日说走就走了，我还有点不适应。”阿丑的话，到听不出是责怪。
　　莫小瑶拿了根树杈，摆弄着那火苗，问道：“现在习惯了？”
　　“刚要习惯，你又出现了。”阿丑颇为无奈的扯了一只鸡腿给她。
　　莫小瑶笑了笑，吃了一顿野味，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染红霞，如滴血末日，映在莫小瑶的瞳孔中。

　　“我正要去做一件事情，你倒是继续可以做我的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