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鼎》雁行风月

4、第 4 章

　　四、
　　“我提醒过你的五色，以后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可跟我无关啊……”
　　仆人在寓所打包行李，J夫人终于在上海玩够了，她的下一站是北平，旅馆已经提前订好。五色妖姬自己的衣物只有一个小皮箱，她已经收拾好，准备今天夜里就去昭穆尊律师的庄园居住，再也不去管J夫人，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昭穆尊去会见客户，指派了山庄管家步南极来J夫人寓所接她。
　　她的爱情取得了胜利，五色妖姬很骄傲的想。
　　“多谢夫人这几年来的教育，我会在安顿好以后就向夫人写信问安的。”
　　“哈，只要今后不要让我在报纸上看到诸如‘云鼎山庄女主人死亡’这样的新闻就可以了，我的孩子。”J夫人玩弄着手中的一枚红宝石戒指，嘴角带着颇值得玩味的笑容，不住地打量换了一身镶滚红边纯白旗袍的五色妖姬。
　　“多谢夫人关心了，今后云鼎山庄的舞会希望可以看到夫人美丽的影子呢。”
　　J夫人不住的冷笑，五色妖姬不再回头，跟着步南极上了汽车。

　　“老爷是名律师，平日里工作繁忙。如今又有了夫人，还是希望夫人可以多多的帮助照顾老爷。”步南极坐在前面开车，开口很恭敬的说。
　　“我会尽全心力照顾先生的，请放心。”五色妖姬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把车窗打开，凉爽的夜风鼓荡起白色的短纱帘进入车子里面，带来一种清洁舒服的享受。汽车行进在空旷的公路上开往城郊的庄园，道路两旁的路灯十分昏黄，而天上挂着一轮皎洁如冰的圆月，月光明亮清凉。道路两边飞速倒退的是高大的梧桐，树叶在风中像是欢快的啪啪拍着巴掌，五色妖姬心中像是吃了凉果一样沁沁的甜。她再也不用看着J夫人的脸色被呼来换去的支使了，她将成为庄园的女主人，她会收获自己的爱情，和心爱的人一起读书一起处理山庄事务，一起散步进餐，将来还会有很多的孩子……
　　把头探出窗外，远远的她看到了一片灿烂的光亮。山庄别墅中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了，光华映衬着浓浓的夜色，天空更显得深蓝。车子在大门外停下，五色妖姬跨出车门，迎接她的是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中指上还套着一枚黄金戒指。
　　“欢迎来到云鼎山庄，我的夫人。”律师昭穆尊穿着严谨正式的黑色燕尾西服，他一贯沉静肃穆，此刻带着轻松的笑意，一片温润之感。
　　“欢迎夫人。”山庄的仆人们列队整齐，鞠躬行礼，十分恭敬。
　　五色妖姬欢喜的扑入昭穆尊的怀中，她是接受过西洋教育的女子，骨子里也有着开放，“先生……”她激动的快要哭出来，紧紧地抱着律师。昭穆尊的口气一如往日的平稳，看不出任何悲喜，“夫人，夜晚了外面凉，早些入内休息吧。”

　　“山庄的管家步南极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XX……”一位仆人递上一件领口镶嵌钻石纽扣的黑色绒斗篷，昭穆尊为五色妖姬披上，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山庄的仆人们，陪着她走入别墅大厅。五色妖姬好奇的看着那些恭敬的仆人，忽然觉得他们的表情在呆滞中透着古怪的好奇。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很高兴的挽着昭穆尊的手臂走着。
　　大厅是白色的地砖，通往楼上房间的楼梯是白色的曲线扶手，铺在地上的地毯是崭新的，但是是深海蓝色。五色妖姬饶有兴致的转身看了一圈，整个大厅都是雪白和深海蓝这两种对比强烈的颜色，在灯光下第一次有了刺眼的感觉。大厅里安静的可怕，只有细碎但是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走上台阶，贴着浅色素花壁纸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五幅黑白大照片。照片被玻璃水晶相框装裱着，成一排挂在墙的中间。五色妖姬走到这里的时候停下脚步好奇的去看了看，照片上面应该是年轻时候的昭穆尊，另外还有几个她没见过的人。在两边的四张是昭穆尊和一个乱糟糟短发脸上有道印纹的男子的合影，一张打网球，一张骑马，剩下两张则是抱着书本笑；摆在中间的最大一张则是四个人穿着大学里的学生制服正襟危坐的合照——里面有昭穆尊和那位印纹男子，其他两个则完全陌生。
　　“先生，这是你早年的照片么？”
　　“是，在英国读书时和几位同学的合影。”昭穆尊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一只手已经握住了五色妖姬的左臂，“夫人，去你的房间看看吧。”
　　“我？我的房间？”五色妖姬愣住了，不是应该是“他们”的房间么？
　　“是，是夫人你的房间。”昭穆尊拉着她往楼上走，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