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下》雁行风月

2、第 2 章

　　TWO
　　“珍珠鸟日常饲养，应喂食小米为主，繁殖期哺育期喂以蛋清小米。日常注意增加新鲜油菜等绿叶菜以及水果供应，矿物饲料如鱼骨、贝壳粉、沙砾等应酌加供应。”
　　赭杉军打开网页，抄下这句话，到阳台上读给墨尘音听。
　　“现在还没有开始繁殖吧，那就先喂小米和青菜，鱼骨贝壳粉卖家赠送了，少用一点就好。”墨尘音拿着小勺子舀了金黄小米，加入食盒。
　　周日，阳光温暖明亮，阳台上挂了两大盆壮实的吊兰，在吊兰之间有一个小小的竹编鸟笼，隐藏在条条小枝下面。笼子里放着整洁的干草，两只雪白的小鸟正在里面玩耍。墨尘音把手指伸进去，鸟儿红红的喙轻啄着他的指甲，发出悦耳的嗒嗒声。
　　“好看么？”赭杉军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膀。
　　“当然是好的。”墨尘音整理一下吊兰的枝条，让它们稀疏均匀的搭在鸟笼上遮挡一点阳光，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连那些枝条上那些小肥花茎都恰到好处的卡在鸟笼的缝隙间，墨尘音小声的说，“笼子里的干草要经常换，水盒食盒也要经常换，还要给小鸟准备洗澡用的水，这样才干净……”
　　“我们一起做好么？”
　　“好。”墨尘音转过身，抱住赭杉军，“我去洗澡了。”
　　“今天只洗这一次。”赭杉军整理一下墨尘音的长发。
　　“为什么？啊……那好吧，等下午我就不出去了，再核对一下报表。”墨尘音眉头一皱就要发怒，忽然又缓和下来，松开手走向卧室，“赭杉我听你的话的。”
　　“报表核对三次。”
　　“哎呀真啰嗦。”

　　“才过了个周末而已，公司里已经流言四起了。”墨尘音坐在赭杉军的办公桌上玩一支签字笔，“估计是个人都知道金鎏影要下来了。我怕他在办公室要气的发疯，还得装一副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
　　赭杉军整理着文件盒：“没有那么快的，金鎏影做事滴水不漏，要查他的把柄不是那么容易。他在董事会也有自己的势力，不会坐以待毙的。”墨尘音笑笑，“他没什么背景，也真辛苦爬了这么高的位置。”赭杉军抖着一叠文件看过去，墨尘音今天穿一件蓝色西服，浅一点蓝色的纯棉衬衣上活动衣领有颗扣子没有扣好，便站起来伸手给他扣好，“这种事我们就别管了，金鎏影太好胜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的。”他歪着头，手指把那颗白色衣扣扣的平整，又重新给墨尘音的丝绸领带打结，墨尘音手摸着脖颈笑，“哎哎赭杉别往上推了。真麻烦，以后能不系领带就不系了。”赭杉军点头，“不是重要的会议或者应酬场合，不用领带也无所谓的。”他们在上班时间很自在的关起办公室门来摸鱼，说点不着边际的小笑话，泡一壶茉莉花来喝喝，赭杉军按住墨尘音，拿出他喜欢的大杏仁和酸奶酪给他吃，否则他会一趟一趟的跑去办公室的小套间里洗手。
　　苍如果知道，估计又会拍着桌子说，墨尘音，我把赭杉军调来给你当助理不是让你们发展恋爱关系的。
　　赭杉军抱着墨尘音，唇角快要贴到他的脸颊。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摸鱼时间到此结束。

　　赭杉军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工作，墨尘音也回去在自己的桌子前面坐下，调出一份他反复看过的账务报单，准备继续看一遍。进来的是财务部的一位主管会计，找墨尘音处理工作。财务数据繁杂，墨尘音埋头处理水也顾不得喝。赭杉军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一下，有一条短信来。
　　“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苍的短信。
　　有什么神秘的事情不打电话还要发短信来，赭杉军站起来准备过去，心想如果是苍因为金鎏影的事情要他做什么，那么他就坚决不理会不参合。墨尘音还在忙着工作，电脑遮住了他大半身影，只能看到一只洁白好看的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
　　于是赭杉军想就不打扰了吧，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算起来苍和赭杉军还是在大学时候的某次联合辩论会上认识的，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常常口出惊人之语。苍与赭杉军不同校，比他高两届念工商管理，赭杉军自己原来在玄宗集团是管计算机的，后来因为一场变故才调到财务部。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接触，不过是比较欣赏对方的才华和能力而已。
　　赭杉军知道墨尘音和苍的表亲关系。
　　墨尘音是苍的嫡系，否则他不可能两年之内做到财务部部长的位置上去，不过墨尘音经常对赭杉军说，苍那个人，你离他远点，我也离他远点，大家都好。
　　苍的办公室在25楼，赭杉军敲门，苍先生，我是赭杉军。
　　哦，请进吧。
　　赭杉军拧开门把手进去，翠山行正在煮咖啡，一头碧色长发乱糟糟干草一样，苍倒是衣冠楚楚，坐在沙发上抽烟——苦咖啡和香烟都盖不住的那股semen味道，赭杉军瞬间明白了上班摸鱼，任何人都会。
　　他很想端起杯子里的水泼到苍脸上去。
　　苍手指间的香烟像是刚刚点燃。
　　苍说，赭杉军，你知不知道金鎏影曾经杀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