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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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而我并不相信这句话。
我睁开双眼，也许是近了黄昏，阳光收敛了傲气，乖乖龟缩在海平面之下，散着最后几丝余光。一位略显发福的中年女子坐在一旁昏昏欲睡。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股铁锈的味道。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有别人在的时候，没有人会轻易睡着的。
“妈。”我轻声唤着，嗓子深处发出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十几年没用过的鼓风机，又可以叫破锣嗓子。
她听到动静立刻醒了过来，三两步迈到我的床边，眼里含着些泪花，先是给我倒了杯温开水，看着我喝完后，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疼死了。
“妈，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我用没插管子的手捂住被打过的地方，有点火辣辣的，但也就红了一点。我俩沉默了一会儿，等脸不疼了，我便把手放了下来。
“卡兰……听妈妈的，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了好吗？你已经这个样子了……他、他甚至都没来看过你一次……”她神情有些崩溃，紧紧握住我那只空闲下来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汗，冰冷又湿滑。“你会听妈妈的话，对吗？妈妈不想再失去你了……”
“妈，我没告诉他，所以他才不来看我……真的，我跟他说我出去旅行，我还特意拜托真理奈给我带了一些照片，都是风景照……你看，'旅游'结束了怎么能不跟朋友分享照片呢？”我努力跟面前强忍着眼泪的女人解释，希望她能好受一些，并努力将自己的手从母亲的手汗中解救出来。
谁家孩子看到妈妈哭会不心疼呢。
比如我。
也许我是没有这种感情的，从出生时就没有。也许这是后天养成的，我对我的母亲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
但我很乖巧，因为她生了我，我会听她的话，从来不反驳，做一个好儿子。
……除非为了那个人。
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小动作，用袖口擦了擦即将滑出的眼泪，起身准备离开。
我有些疑惑。
“妈？”她一般是不会主动离开的，除非我向她提出这种要求了。
“我出去买些吃的喝的回来……卡兰，你一定饿坏了。在我回来之前先休息一下吧。”她背过身子，用一种十分微妙的语气说着，也许是刚刚哭的时候，鼻涕糊住嗓子了吧。
我点了点头，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眼开始睡觉。
女人过了一会儿便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袋刚烤好的面包和几瓶新鲜牛奶。她站在病床前凝视着熟睡的少年，拧开一瓶牛奶，用瓶盖拨掉了输液管和输氧管，很快就有仪器从规律的滴滴声转为尖锐的长鸣。
“我知道的，卡兰，你是我的儿子，妈妈不会不知道的，可你不应该去找他的，这是不对的……为什么偏偏是他呢。”她大口地喝着牛奶喃喃自语道，身旁是忙碌的医生和护士。
“你已经不会再听我的话了，卡兰，你要知道，妈妈是爱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