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成冢，此情不过烟花碎》龙雪灵

4、相知

　　“艳儿！”一觉醒来，叶楠立即起身去寻找玄茹艳。
　　“你醒了，”青瑶估摸着他应该要醒了，便去打了一盆热水来，“赶紧洗洗吧。”她说，似乎没听到他刚才叫玄茹艳的名字。
　　“艳儿！”叶楠一见有人，本能地认为是玄茹艳，赶忙冲到她面前。近到眼前才发现不是她。“玉心？”怎么会是她？但一想到她是玄茹艳的婢女，就又高兴起来，“艳儿呢？”他问道。
　　“我是青瑶，”青瑶放下热水，说道，“我不是玄茹艳的婢女，你也别再问我有关她的事，因为我也不知道。”青瑶转过身去，不想看见叶楠失望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事？”叶楠皱眉，她分明就是玉心，为何不承认？还有，她那话是什么意思？“还有昨晚……”他明明记得照顾他的人是玄茹艳，她还弹了那曲《素娥》为他安神。
　　“昨晚是我。”青瑶一想到他昨夜的举动，就忍不住脸红。
　　“是么？果真不是艳儿？”叶楠失望极了，颓然地坐下，“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说艳儿的事与你无关？”失望归失望，他还是不明白。
　　“该你知道的你总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知道我不再是玄茹艳的婢女了，有关她的一切，你也不用再问我。”青瑶将目光移向远处，“总之，关于她，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了。”
　　“可是，为什么？”叶楠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他与艳儿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能说放就放的？虽然是她已经先说了绝情的话。
　　“总之，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就不要再问了。”青瑶坚决地摇摇头。
　　“为什么会是这样？……”叶楠喃喃道，而艳儿曾说过的不共戴天之仇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都不愿意说？
　　不忍心再看叶楠痛苦的模样，青瑶狠下心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是叫青瑶对吧？”就在青瑶已经走到门口就要跨出去的时候，又传来叶楠的声音。她愕然地回头，看见叶楠已经恢复了她曾惯见的样子。“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吧。”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什么。”青瑶脸一红，回答他道。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正常，又是什么让他改变？但看见他不再颓丧她也就很欣慰了。
　　“那我们还是朋友？”叶楠看着她笑。
　　“当然。”青瑶也笑道，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能够这样与他谈笑风生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可是现在却真实地发生着。
　　“对了，你一直住这儿吗？”叶楠问着，四顾了一下。
　　“是啊，怎么了？”青瑶不解他为什么这样问。
　　“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叙叙旧。”叶楠说。
　　“好啊。”青瑶明白他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武林盟主叶如云下落不明，叶夫人又有孕在身，而他又没有兄长什么的，叶府的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这个就作为约定，我走了。”叶楠从她身上取下一块玉佩，扬扬手，就走了出去。
　　“哎——”青瑶想阻止却没来得及，看着空空的房间，她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随手将一朵花捻在手里，青瑶坐在花丛里沉思。自上次叶楠离开客栈之后，她就在洛阳城外买了一座小院，取名为聚香居。在聚香居内，有很多她喜欢的鲜花，现在，她就在这花丛里。
　　她其实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在躲避叶楠，她只是突然不敢一个人面对他。一想起他，她就会觉得分外难过，难过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对她好的时候，她希望他能够多看她一眼，可是现在当他真正注意起她来的时候，她却忍不住想要逃避。
　　看着满眼的鲜花，青瑶不禁想起了她与叶楠的初见。那时她随裴馨回绝情宫才没有多久，但已经能够和玄茹艳一起出去办事。裴馨亲自教她武功，而不像其它三心是由玄茹艳所教。一次和玄茹艳出去的时候，玄茹艳先去办事，她就在一个属于绝情宫的庄院里等她。那时她也是像这般坐在花丛里。叶楠误以为是玄茹艳，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当然不知道叶楠，只是受了惊吓本能地将剑刺了出去。她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一脸惊讶的叶楠。或许是被她冷漠的神色吓到了，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一时无语，两人便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那里，直到玄茹艳回来。
　　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印在了她的心里。尽管她知道他喜欢的是玄茹艳。
　　冷不防有人蒙住了青瑶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拔剑刺去。转身一看，却居然是叶楠。他抱着受伤的手臂，看着青瑶微笑。
　　“怎么是你？”青瑶立即站起来，吓白了一张脸，“你怎么不躲啊，伤得重不重？”她赶紧扔下剑，拿出手绢替他包扎伤口。
　　“你还是没变。”叶楠轻叹，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刺伤了他。
　　“你……都还记得？！”青瑶倒是也没有想到他还会记得，顿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青瑶，你知道吗？其实有很多时候你真的很像艳儿，”叶楠像是回忆一般的微笑，“有很多次我都差点把你当成她……”刚才她刺了他之后，他多希望艳儿还会像以前一样出现，可是，没有，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意识到，或许，她是真的，放弃他了……
　　青瑶闻言，颓然地放下手，心里的暖流一下子变成了冰，使得她全身泛冷，他最在意的果然还是玄茹艳。是她太自作多情了吧……
　　“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你不是说会一直住在客栈里吗？”叶楠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她道，“害我好找！”
　　“反正对我来说，住哪里都一样。”青瑶默然地道，对于叶楠所说的话她不敢再抱有什么幻想，他对她好，也不过是因为她和玄茹艳有那么几分相似而已。
　　“青瑶，跟我回叶府吧。”青瑶愕然地抬头，却看见叶楠一脸的认真。
　　“这……”青瑶犹豫了，“如果，你还是把我当成玄茹艳的替身，我是不会去的。”挣扎了许久，青瑶还是咬牙说道。
　　“我……”叶楠沉默了。
　　“我就知道。”青瑶涩涩地笑，“你走吧。”她背过身去，不想让叶楠看见她的难过，尽管他可能并不在乎。
　　叶楠默默地立了好一会儿，青瑶才听见他离去的声音。泪，就那么下来了。不管是怎样，她都及不上玄茹艳吧？
　　有风吹过，扬起漫天的花瓣。那花瓣，纷纷扬扬，都落在青瑶身上，仿佛要将她埋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