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结》心有宁熙

5、 再见已是半生缘

　　小径环绕着碧清的湖水，一块块木板建起的木桥给人一种刺激感。小径旁遍地绿草成荫，假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在这片盎然清新的景色中仿佛身临在山水画中一般。
　　语珊约志麒来梦幻公园散步是个不错的选择，语珊低声问：“这几天很忙吗，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志麒敷衍地说：“最近局里有些事情，回到家已经很累了，所以没时间找你。”不一会儿，一对新婚夫妇从他们身边路过。
　　帅气的新郎搀扶穿着蓬蓬裙婚纱的美丽新娘，他们到了小木桥上。新郎坐在桥沿上依靠着新娘，新娘手拿捧花依偎着新郎。摄影师指挥着他们的动作，按下快门记录下此刻的幸福。语珊羡慕地望过去，感叹一对新人将步入人生新的阶段。
　　转瞬间，又有一对新婚夫妇在远处拍照，语珊心动地说：“你看，那里又有新人在拍照，这里不愧为婚照拍摄圣地。”志麒也是个对摄影有兴趣的人，此时却不屑地说：“拍这种照片真是活受罪，按照摄影师的命令摆出做作的姿势，像个傀儡一样。真正的甜蜜是在不经意间拍下来的，而不是这个样子。”
　　语珊勾着志麒，说：“可是每个女人都向往自己成为新娘的一刻，即使再辛苦再累，也希望这美好的一刻能永存下来。”语珊已经明示志麒自己想结婚的心愿，可是志麒望着她依然无动于衷。他知道语珊的用意，可是他不能给语珊答复，因为他根本对她没有感觉。虽然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是在志麒眼里语珊只不过是个邻居家的妹妹。

　　送完语珊回去后，志麒去了酒吧抒发压抑在心里的苦闷。他不想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里，他不想看到母亲忧郁的眼神。他在吧台点起一根烟，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抛开一切烦恼。两杯伏特加下肚后，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点了杯威士忌。志麒瞪大眼睛望着那个满怀愁苦的男子，惊讶地问：“爸，你怎么来了？”蔡鸿辉歉疚地说：“爸知道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没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父子无法沟通。”
　　蔡鸿辉端着酒杯敲了一下志麒的酒杯，说：“男人有担当是应该的，可是如果有什么也可以说出来。”志麒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爸，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蔡鸿辉一口闷了酒杯里的酒没有出声。志麒见父亲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下去，这个答案是蔡鸿辉心里的秘密。那个叫宋霏的女人曾经是他的挚爱，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不顾家人的反对，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前途，他可以为了那个女人抵抗全世界。他给了那个女人今生非君不娶的承诺，到最后，他的承诺随着大江东去不再复返。

　　临近冬至，宋霏带着祭品蜡烛等和慕晴上山扫墓去了。在两块石碑前，宋霏弯下身子准备清扫碑旁的尘土，慕晴孝顺地抢过宋霏手上的工具，说：“妈，我来帮你弄，你去旁边休息下。”宋霏逞强说：“我来吧，我们快点祭拜完你太爷爷太奶奶，还要去看看你戚阿姨呢。”
　　用火柴点起一叠叠纸钱，火焰在火盆里跳动着。那一缕缕青烟寄托着她们对亲人的哀思。当年坟旁的小树苗已经长得比慕晴还要高了。碑上用红漆涂过的文字也变得暗淡了。
　　慕晴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位老人，只是每年清明和冬至都会和宋霏来祭拜。听妈妈宋霏说，太爷爷宋文昊是个裁缝。在民国时期有个裁缝店，帮前清的格格做过衣服，还替第一夫人做过旗袍。可惜太爷爷去世后家道中落，加上蒋雅岚的骚扰，她们想得到简朴平静的生活都是奢侈。慕晴时常在想要是自己能继承曾祖辈的衣钵，说不定现在自己有家服装店，怎么说都是个富家女。宋霏不用那么操劳，更不用担心蒋雅岚随时会找上门。
　　而太奶奶邵怜烟称不上是个传奇女子，但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可怜女人。本来和太爷爷有着婚约，却受父母之命嫁给了军阀之子。还好最后能和太爷爷有情人终成眷属，当中历经的艰难险阻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体会。
　　慕晴每次来扫墓都会感叹自己曾祖辈的人生，她喜欢听宋霏讲着那些民国年代的故事，更喜欢向两位先人默默倾诉自己的生活。拜祭完后，宋霏收拾着供奉的祭品，慕晴准备去墓园管理处交管理费。恰巧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她。她回过头去一看，愣了一会儿才认出叫她的是罗潇瑜。
　　宋霏看慕晴遇到了朋友，便说：“慕晴，你和你朋友先聊，等下去交管理费。我先去看看你戚阿姨。”慕晴点点头。宋霏拜祭完好友之后在墓园门口等慕晴，恰巧被前来参加朋友入葬仪式的蔡鸿辉看到。坐在车里的蔡鸿辉只是瞥了宋霏一眼，他不敢确定那个人是否是宋霏。
　　步入中年的他有一些眼花，二十多年没有遇见宋霏，他想象不到宋霏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二十多年前的甜言蜜语回想在耳边，曾经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这辈子一定会娶她，可是他的枕边人却不是他的心里那个她。人生短短几个春秋，匆匆一瞥才恍然这一生已经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