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见信》百花成蜜后

35、第 35 章

　　在操作间的李明昊，率先听到了安宁与苏湘云的尖叫，他猛地拉开门，冲到了甲板上，使劲伸出头往海面看去，摇摇欲坠。这时听到安方叫了一声，“看到了，在那！”

　　李明昊脚步一滑，扭身就往船尾冲，这时看到苏见信将衬衫一丢，人已经跳到了海里，他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盖上，海面上已经看不到苏湘云，湛蓝的海水，他拼命地张着眼睛，憋着一口气使劲划着，但很快就连苏见信的身影也瞧不见了。赶紧冒出水面透气，安方真举着望远镜，喊道，“再往前一点，见信！”只有他最后看到苏湘云沉下去的方位。

　　李明昊不甘落后，猛吸一口气又扎了下去。

　　苏见信终于在海中央看到已经失去意识的苏湘云，她全身毫无重力地悬浮着，长头在水中四下飘散，像大张艳帜的海藻。他加快速度，冲了过去，先是拉住她的手，将二人迫近，尔后抱了过来，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手拍着她的背，一边转了方向拖着她往回游，两人冒出海面，他大口喘着气，这时李明昊也过来，两人携手拉着苏湘云上了船。

　　将苏湘云平躺放好后，李明昊手臂一挡，格开了苏见信，他蹲在她身边，双掌按压她的小腹，海水顺着她嘴角流了下来，但人还没恢复意识，双眼紧闭，苍白的脸庞如纸张一般，露出的脖子，手臂、及膝黑裙也被撂到了大腿处，身上全是被蹂躏过后的乌青，在海水浸润下，格外碜人，李□□率先捂唇叫了一声。

　　李明昊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正要俯下身为她人工呼吸，脸上突然挨了一掌，听到苏见信怒吼了一声，“你个畜生！”这种情况，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在苏湘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李明昊没爬起来，坐在一旁抹掉嘴角的血水，周围一时有些冷场。

　　“哥，你……”李□□见苏见信脸色铁青，也有些后怕。

　　安方则尴尬将目光别开去。苏见信心疼地蹲下来，撂开苏湘云脸上的乱发，此时他心中像有一把利刀，将自己割裂了千万遍。原来她一直强忍着屈辱与□□上的痛苦，在为他们服务。该死的，她怎么还可以笑出来。怎么做到，才能风平浪静地掩盖这一切。想到昨晚她所受的痛苦……

　　他突然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是啊，苏见信，你真懦弱，你在她身边，都没能好保护她。让她变成这样。明明知道，她在李明昊身边是多么危险，她多无辜，也没有对不起过李明昊，她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罪。

　　苏湘云是替他受过。是他害了她。

　　“见信，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她和阿昊的事。与你无关。”安宁强忍着心里的嫉妒说。

　　“无关？”苏见信瞪着她反问，“安宁，你把人当成了什么？当日世云第一次被他欺负，你说没关系，这次，你仍然可以冷血地这样说吗？！”

　　“爱情的事，本来就是各负盈亏。”安宁梗着脖子说。

　　“爱情？！”他嘲讽地看着李明昊，“你认为他有资格受这两个字吗。他不配！”

　　李明昊自挨了一巴掌后，一直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听到苏见信的控诉，他吐掉一口血水，似笑非笑，“我不配？你苏见信就有资格吗？我李明昊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至少具备追求湘云的基本条件，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爱她的方式！再怎么样，也是我们俩的事。苏见信你若不满，我现在就可以向你承诺，我李明昊负得起这个责！”

　　“你！”苏见信怒不可遏。

　　而安方及李□□正是一头雾水，一脸似懂非懂，紧张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苏见信，你真是个伪君子。”李明昊摇晃站起身来，“你以为你多光明正大。用着这副这样道貌岸在的模样，理直气壮地索求不属于你的东西，我告诉你，从今天起，苏湘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允许你介入我们之间，以什么身份都不可以！你有本事，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和我争，我随时恭候！”

　　安宁倒吸一口冷气，双止圆瞪，“李明昊，你够了！”

　　苏见信□□肩膀，像节节退败的将军，是啊，他从一开始就没资格。他唯一仅有的，只是爱她的心。其余什么都没有。

　　安方眼看情形不对，赶紧救场，“那什么，现在不要说这些了，赶紧让湘云去休息，这样会着凉的。”

　　李明昊冷哼一声，从苏见信手里夺过苏湘云，径直朝他的舱室走去。

　　好好的一次出海便由苏湘云的落水扫兴告终。安方携安宁与苏见信匆匆离去。李□□自是不敢惹是非，船一靠岸便回了家。

　　苏湘云悠悠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她隐约感觉自己还在游艇上，偏头一看，手背正插着液管，纷乱的记忆慢慢涌了上来，她难受地叮嘤一声，浑身无力，连转回头都引得一阵天昏地暗。

　　吊瓶是李明昊为她扎的，他端来一个食盘到床边放下，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又翻翻她的眼睑，吁了口气，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她。

　　他突然自嘲笑了一下，虽然自己说这是他爱她的方式，但自己真的很可恶。他探手去抚摸她的脸庞，倾泄一身的柔情，吻吻她苍白干裂的双唇，伸出舌尖沿着她唇线慢慢画着，尔后又探入唇内，尝到苦涩的滋味。

　　其实他也是想这样爱她吧。对她的感情，早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积累得这样深厚，一爆发竟是那样激烈和可怕。他都等不及慢慢采摘她。

　　一声轻叹，他撤出针头，扶她起身，“湘云，来，吃点东西。”

　　“什么时候了。”苏湘云声音沙哑得如老旧的琴弦，一说话又引得几声咳嗽，无神的目光看了看他，又转向四周。

　　“你睡了一天一夜。”

　　她又闭上眼，吁了口气，她还以为她会死掉。现在醒来了，却觉得还不如就这样死掉好一些。

　　“我想回去。”她再也不想和李明昊多呆一分一秒。

　　“你还在工作中。”

　　“我正式向你提出辞职。”

　　“我不允许。就算要走，也得给老板缓冲时间。”

　　“你可以去告我。我不介意坐牢。”

　　“没这么严重。我怎么舍得你去坐牢。”他笑起来，伸手弹她的脸颊。

　　他难道还不明白吗，他们之间已经关系破灭，糟糕到根本不适合开这种不知轻重的玩笑。她其实一句话也不用和他说。脚是长在她腿上。

　　“来，我喂你。”他吹着白粥，凑到她唇边，一脸讨好真挚，好似卑微得将他踩入尘埃都可以。

　　苏湘云别过脸去，唇角划过碗边。

　　“乖，要走也得恢复体力。难道你想一直在船上待着吗。”

　　他说得对，这种劣势，她根本没有赌气的资本，对着勺子，她一口咬了下去，心中那样憋愤，咬得勺子咔嚓作响，又愤恨地咽了下去，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可恶。”李明昊看着她苦笑。

　　就这样喂了一碗粥，便让她睡下。

　　睡到半夜，感觉有丝凉意，才发现自己已被搬到甲板上，她正躺在睡袋里，李明昊坐在躺椅里，双腿架在扶栏上，举目无眺，一口一口吐着烟圈，烟头的火花似暗夜野兽的眼睛，蛰伏，惺松。

　　见苏湘云爬起身来，他弹掉烟头，看它坠入海中。

　　“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这奸商其实最想做的事是治病救人。”他笑笑，也不理会她是否会听，自顾说道，“第一次尝试认真去爱一个女人，却遭背叛。第一次找准人生的方向，并努力去实现，以为可以达成所愿，却被大哥的死讯击个粉碎，无奈回国接管企业。刚回国时，我恨，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多不公不平。”

　　“呵呵，这些东西，或许在我光鲜的人生里算不得什么创伤。”

　　海水咕噜咕噜，击着船身和岸边的岩石，衬得夜色如水，李明昊落寞的模样，她从未见过。好像那晚使劲折腾她的人，并非眼前这个男人。

　　“不知道怎么去爱人，恋人也是，家人也是。懦弱得做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能用钱买回来的东西，绝不用一分感情。也许你很难相信，把你留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感觉到什么是幸福。湘云，我不想放开你。”

　　“虚伪！”苏湘云终于忍不住唾弃了一声。

　　李明昊哈哈笑起来，“没错，我确实很虚伪。不如我们谈笔交易。”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是么。”他没有意外，继续说道，“经过这件事，我相信苏见信不会擅罢甘休。你若觉得，逼他不顾一切对你负责是你所看到的，我绝不阻拦。”

　　苏湘云一窒。

　　“你可以随意利用我。”

　　“就算是结婚？”苏湘云嘲讽。这种花花公子！

　　“是。”李明昊快速回，“正合我意。你敢和我赌么。”

　　苏湘云沉吟，“我会考虑一下。”

　　她当然不会和他结婚。但他若真如他所说的这样坚决，她便有信心，彻底断了苏见信与她的念想。她累了，再也不想和这群人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