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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锋芒 ...

  •   得知临江王起兵的事大概已经是两天之后了。我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入睡极浅,闭上眼,眼前尽是四年前薛氏灭门的场景,残阳如血,火光漫天。

      大公主已然被禁足两天,不哭不闹,目光空洞,面如死灰。我心中酸涩,眼下她所要做的抉择,是至亲与责任,甚至,还有爱情。先前听东方凌寒说过,临江王先前拥护太子一党,新皇登基之后,虽未曾明处打击拥护宇文绝的旧臣,但是,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心,皇帝如是,臣子如是。皇帝害怕,终究有一天,这些旧臣还会联合在一起,对他构成威胁。而旧臣终日提心调胆,讲头颅拴在腰上过日子,如履薄冰,生怕皇帝会算起旧账,将他们一网打进。相互猜忌,难免衍生谋逆之心。现在想来,东方凌寒之前对我多有提醒,似乎每句话都透露着“临江王要造反”的意思,他这样提醒我难不成是早就知道到什么,那为什么他要将我只身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是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还是他已经布局好一切,有恃无恐。

      隐约药香袭来,我却忍不住一股轻咳。于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云落轻声上前,将我扶起,缓缓道,“王妃,大夫要您多休息。”我侧过眼,问道,“大公主怎么样了?”云落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大公主已然绝食两日,似有求死之心。”

      “求死?哼,我就不信,她肯就这样放弃生命。”我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向着门外走去,云落焦急的脚步声向在身后,忙道,“王妃,您先把药喝了吧。” 我不理,我才不肯喝药。“去吧曾伯叫来,还有,将我的东西尽数搬到西厢去,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

      一入正卧,便觉有一股死亡之气,床榻上的女子,双目紧闭,仿佛正在经历难以言喻的痛苦,面无血色,如活死人。见状,我径直上前,扶着床阑,怒道,“我知道你能听到。大公主,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担负起你天垠大公主的责任,和我并肩作战;二,昂首挺胸,拿出你临江王妃的气势来,我们决一死战。”我说的激动,面色微红,掩不住的轻咳了几声,“你若真心求死,我成全你。未免你路上孤单,我还会让你的大女儿和小儿子陪葬,这样,你黄泉路上也有人陪了,很快,我还会送临江王去,你们一家团聚!”

      大公主依旧不动,一行清泪却顺着脸颊轻轻流下。我心中绞痛,缓声道,“此外,再无第三条路,你自己考虑。”我决然而去,却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刹那,被一声苍白的轻唤叫住“凌南王妃,我是大公主,本宫是天垠大公主!”

      我回首,恍惚发觉,前两日容光焕发的大公主,今天却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四目相对,激起无数火花,我明白她心中苦楚,但又无可奈何,利益之争,本就无可厚非。我现在不仅要保住自己的命,我还要保住东方凌寒的命,保住辅政王府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的命,那种灭族之痛,我也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给大公主备膳。”我下令。方想起了什么,回首一笑,恐怕是我这些日子唯一真心的笑容了,“郡主和世子一切安好,公主请放心。”大公主微松口气,颇有释然,身子如纸一般轻飘飘的倒在一旁,我惊急大叫,“传太医!”

      病来如山倒,大公主连日忧心劳力,加之身子底儿就不好,终于病倒。我去看她时,太医叫住我,说是大公主连月忧思难解,心病难医。我缓缓回头看了看病榻中的女子,面色犹如透明,我心中酸涩,却又做不了什么。只得让太医好生照顾着世子和郡主,这恐怕,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近日雨势稍有停歇,筑坝工程也几近完成。临江王没有派人阻拦修坝的进程,也是在为他以后考虑。若是起兵成功,定然要以临江城为据点,若是这据点被洪水所困,也是心头大患!城中所剩的大多是些老弱病残,壮劳力都去修坝了,想要以我们的兵力,同临江王抗衡,根本就毫无胜算。好在,我收到消息,东方凌寒此时正在回程途中,我求的不多,只要能在他回来之前,守住临江城就好。

      我凝神听着曾伯的回禀,心绪杂乱无章,掩口咳了两声,曾伯脸色一沉,连忙上前,焦急道,“王妃,保重身体啊!” 我扯出一丝笑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城中米铺尽数关闭,百姓缺粮断食,若长此以往,恐怕引起百姓恐慌,乱民暴动。”

      刚想开口,不料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这是,只听门口有一清亮的嗓音,那般熟悉,那般沉静。“当务之急,是要稳定民心,即刻开仓放粮。”当我看清眼前那一抹白衣身影,被抛弃的感觉荡然无存,我总算,是见到亲人了。雪汐上前,抚了抚我的背,眉目间尽是责备,“怎么弄成这样?瘦了好多。”我轻缓一笑,难言一丝苦涩,目光投向曾伯,清了清嗓道,“开仓放粮,势在必行。可是...要缓两天。人命关天,我知道这样做,和草菅人命没什么区别。可是现在,我们不仅要稳住百姓,还要抓住民心...”说到这里,我适时住了嘴。

      “之前从侍卫身上搜出的凡邪密信,现在也应该有个结果了。再添把火儿,就应该差不多了。”曾伯和云落马上会意,立即着手去办了。

      雪汐看着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并不是不看重人命,只是当下,我不得不选择这么做。只有在人们最危急时候的帮助,他们才有可能感激你。我现在要的,是民心,是民心所向。加之我之前的凡邪密信,现在引到临江王身上,让他引火自焚,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他马上从威望最重的临江王,摇身一变,成了通敌卖国的狗贼。民心所向,所向披靡。

      宫雪汐握住我的手,沉声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轻缓一笑,“这样也好,省的王爷之前说都把我给养胖了。”提到东方凌寒,我难免心有郁结。宫雪汐笑笑,“我是收到东方凌寒的密函,才赶来帮你,如今看来,你处理的不错!” 我目光阴沉,听到赞赏,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天际乌云密布,方才略为晴朗的天儿,如今又暗了下来,“看来,这临江城要变天了,更大的风雨,就要来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临江王终是按耐不住,起兵了!

      王府正厅,一干官员早已是乱了方寸,从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讲了个不停。临江城的官员,良莠不齐,龙蛇混杂。我初到临江,对一切都不了解。唯一可能帮得上忙的大公主,现在却又缠绵病榻。现在,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那目光,有鄙夷,有轻视,有嘲笑,有担忧...这个时候,我更不能倒下,决不能!

      “你们都给我安静一点!”受不了这些庸官的叽叽喳喳,在我耳朵里,就像是噪音。我并不能完全的信任他们,因为这些人里,很有可能混杂着临江王的内应。此时,一紫色官服的官员上前拱手道,“王妃,大军压城,还请王妃暂离躲避。”

      “暂离躲避?”我轻声扬眉,看着殿下的男子,也颇有一些怒气。我离开,灭族之罪你来承担?“暂且不说我是女子,单单作为天垠人来说,就应当有守护家园的这份责任。你们若是真有闲心,还是好好讨论如何迎敌吧!”我拂袖而去,只留下面色铁青,面面相觑的一干官员。

      城头肃杀,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上,能够看到方圆几十里的范围,视野之广。临江王正于三十里之外的唯一的峡谷处安营扎寨。雨季就快要过去了,上游的堤坝也已经铸好了,城中水患已经解决大半,现下,只剩这一心头大患。

      宫雪汐轻声细语,仿佛怕惊扰了我,我浅浅回头,见他面部僵凝,忍不住问道,“他们又进军了?”雪汐未曾说话,只是扶住我的肩膀,目光柔和。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也不想让我置身在这里送死,可是我要在这里等待东方凌寒,我要等着他回来,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临江城毗邻凡邪,四周皆是边境重镇。若是临江城被攻陷,后果,可想而知。如今我已下令封闭城门,临江城已成了孤城一座,周遭重镇为抵抗城中各部分凡邪势力,自顾不暇,根本抽调不出兵力来保护临江。身似浮萍,我此刻真的感觉到一种无力。尽管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可是,却抵挡不住我源自于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是没有凭借,没有依靠的孤独。我想努力抓住一根浮木,想凭借自己的信念和坚持守住这份责任,守住城中百姓的幸福。可是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真的很有限。东方凌寒,当你将我只身留在临江时,你可曾想过,我也会害怕?

      天边阴云滚滚,雷雨将至。雪汐站在身后,沉声问我,“你是不是,决定好了?” 我微感冷意,向角落处缩了缩,雪汐上前,将身上的外衣披在我身上,我微微笑了笑,“雪汐,你要帮我个忙!”

      一个时辰后,城门大开,二百铁骑进城,为首的,正是“凌南王”。曾伯上前,恭敬道,“王妃,宫雪汐和二百铁骑已经进城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我知道,这是个很冒险的做法,可是我想要在真正的东方凌寒回来之前,拖延他们进攻的时间,真的很难。我怕他们会趁着雷雨进攻,火箭不顶用,作战情绪低落,加之兵力不足,怎么可能战胜?

      我让宫雪汐带二百铁骑,趁着夜色悄悄出城,再明晃晃的进城来,扮作东方凌寒先头部队,这样,让临江王以为东方凌寒回城,希望可以引起他们的戒备,拖延进攻的时间。可是,如果他们想速战速决,那么,我这招棋,无异于引火自焚。

      “曾伯,加紧巡逻,紧闭城门,江王府内所有的侍卫全部抽调到城头来。”我要营造一个假象,凌南王回来了。曾伯面色为难,沉声道,“王妃,这样的话,江王府的安全,恐怕...”我轻缓摇头,“有云落和雪汐在,不会有事。”

      王府内一片阴沉,人人自危。城中的饥荒已经解决,前日,街头巷尾都在吟唱一首歌谣“江汉故人少,王公希代宝。造化渺莫测,反掌帐下难。 ” 谶言难攻,我倒想看看,临江王如何摆脱反贼这一骂名。城中已经有人组成保护临江城的民兵,士气大增,城中虽然将士不多,但个个儿,都有不怕死的勇气,誓死要捍卫这片沃土。

      经百姓推荐,我已经选拔出一干官员,而将那些颇有骂名的官员尽数软禁于府中。我是害怕,他们之中有临江王的奸细,若是让他们知道,东方凌寒根本没有回城,那么,临江城才真正的守不住了。

      一切准备就绪,若是临江王进攻,我也已经做好准备,准备好了与他舍命一搏!

      我躺在软榻上轻寐,恍惚间听到房间内有脚步声,我一个激灵,警觉起来,握紧了床头的匕首。脚步轻柔,似是女子的脚步声。我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现在,只能靠我自己。待那人走到我床前,我猛然回身,见到那一张苍白如雪的脸,寒光一闪而过。大公主见我回身,显然也是一惊。

      她定了定神,缓声笑道,“听闻你今日休息不好,我特来看看。王妃可要保重身体,如今,临江城全都靠你了。”我眼睛一闪,大公主虽然表明她和我站在同一战线,可我也没有解除她的软禁,况且,我已经从东厢房搬到了西厢,这件事情没有外人知道,她又怎么会...?

      “公主这时候还能惦念着我,素素不胜荣幸。可是,公主身体尚弱,应当好好回去休息才是啊。”我笑了笑,“来人,送大公主回房。”进来一侍卫,将大公主带离西厢。我轻抚隐在暗处的匕首,心中隐约不安。目光看向大公主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念,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刚刚惊醒,曾伯便忙然进来,脸上尽是忧色,“王妃,不好了,临江王攻城了。”我听完,脸色一片苍白,他知道东方凌寒没有回城的事了?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云落连忙上前,沉声道,“紫卿宫主已经带兵防守,王妃,还是要先做打算。”

      顾不得多想,忙披上一件衣服,向城头跑去。城下火光湛湛,城头面色如铁,城中群情激昂。雪汐见我,上前扶住我的肩,道,“素素,快回去!” 我目光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城下的黑云。“曾伯,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回城,将所有民兵组织起来,让他们隐在暗处,天明之前,定有一场恶战!”我转过身,火光映的脸颊忽明忽暗,却也映出一片坚定的神色,“一个时辰后,若是救兵不到,就大开城门,让敌军进城!”

      城头,摊开临江城地图,宫雪汐与临江城几位德高望重,很有才德的官员商议作战计划。其一官员回身,拱手道,“王妃,若是大开城门,要掌握时间,待一部分兵将入城后,便封闭城门,将敌军拦腰截断,我军也好对付他们。” 我侧眼看向宫雪汐,沉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宫雪汐笑笑,“虽然冒险,但是,可行!” 我当初确实也是这样想的,我军兵力处于下风,只有将敌军分成几部分,逐一击破,才有战胜的机会。“将军,你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开城迎敌。” 我清了清嗓,复又道,“云落,你带人保护好大公主和世子郡主,我不允许他们,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事!”

      我回至王府,走进主卧,见大公主正在对月朝拜,我隐身想退出去,结果被大公主叫住,我微愕回头,只听大公主道,“王爷他,开始攻城了吧。” 我兀自倒了杯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淡淡道,“托你的福。” 她突然抬眼看我,目光灼灼,满是仇恨,“哈哈哈...终于攻城了,终于攻城了!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势要与我这糟糠之妻决裂,一定要与天垠作对!”我已是目瞪口呆,心中不明,她究竟在说什么。

      “我知道,城中的消息,一直都是你在透漏给他。你那日去西厢,是想向我下手。”我蹲下身,缓缓拭去她的泪痕,“你一定很矛盾,所以你才会一面帮他,一面又归附于我。可是,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他活不了,我也赢不了。”她怔然看着我,良久未曾说出一个字。我缓然起身,“原本以为,你是为了世子和郡主才会...”

      “够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跪倒在我脚下,扯着我的衣裙,不肯放手。凄厉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王府中。“王妃,我求你,求你留他一条性命。就算他输了,押解回京,就算是苟且偷生,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天边一道闪电,随之而来的,是滚滚闷雷。绿色人影冲进正厅,“王妃,城门开了。”我微微皱眉,拂袖而去。走至门口,我略有叹息的道,“我想,他会选择以一个军人的方式,死去!”

      厮杀声响彻天际。往日宁静的街道,成为了通往死亡的隧道。鲜血流过长阶,耳畔杀伐不歇,血色的城头大雨中呜咽。多年后史书页,定然将这夜撰写,这战是否会赢,已成为我和东方凌寒未来命运的一个决定点。

      城头一片肃杀,滚石下落,打得血光四溅,凄厉的叫声划破长空,我仿佛回到四年前的那一幕,血腥杀伐,我已无法避免。“王妃,城内的敌兵已经全部歼灭!”曾伯的声音落地有声,我敛下眼,不去看着血腥的一幕,“我军伤亡如何?”曾伯眉目间似有痛楚,“伤亡惨重。” 我无力的点头,眼见仍在进攻的江王军伤亡惨重,我心知,我们的作战计划,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做法,或许真的一语成谶,他活不了,而我们,也赢不了。

      人群中有人惊叫,“王爷回来了!”我怔然回头,天色蒙蒙,他却如同一颗启明繁星,照亮了半边夜空。玄色战甲,踏云而来。我按奈不住激动,顾不得周遭欢呼雀跃的将士,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开城迎敌!”

      一时间,厮杀声更甚,可我却不再害怕,我冷然看着面前的厮杀,只觉得,心越来越坚硬。凌寒带来三千骑兵,铁蹄踏遍疆场,我才看到,属于他的,血色男儿的一面。玄色战甲从天而降,四目相对,他将我紧紧箍在怀中,天塌地陷,原来,我也是如此的脆弱。

      仿佛泪已流尽,我已是哽咽,却落不下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来了,他回来了。我真的,太累了...

      天色苍苍,浴血绯红,满目尽是惨绝人寰的杀戮...我深吸一口气,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脑子是清楚的,却没有了知觉,只觉得,心内一阵绞痛。身旁似有叹息,“王爷,王妃劳心劳力,连月未曾好生休息过,心悸似有加重的态势。” 我听闻,恍然间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眼,有人扶住我的肩膀,把我带进怀里,好像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跪了一屋子的人。我微愕,侧眼看向一旁的东方凌寒,他抱住我,眉宇间尽是隐不去的担忧与自责。我轻轻推开他,微微笑着,“你回来了!” 东方凌寒目光一直,眼中似有波澜,半晌才哑着嗓子,“唉。”

      此时,我们正航行于崎龙江中。之所以选择水路回京,正是因为我的身子经过这次,日复一日的差。本身底子就不好,加之忧心劳思,心中郁结难抒,才会昏迷七日不醒。我只是累了,觉得东方凌寒回来了,可以将自己身上重似千斤的担子卸下来了。

      临江城一战,临江王溃不成军,于城前自刎而死。新官员到任,东方凌寒便忙不迭的启程回京,水路会耽搁一些时间,提前回京,也有好处。倘若是让我再在临江城多待些日子,恐怕我就不要再想好好休息了,夜夜都是磨灭不去的梦魇。

      “大公主怎么样了?”我知道她也随我们一同回京。云落俯身,沉声道,“大公主同世子郡主在一起,为临江王超渡。”我轻叹一声,大公主未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谋逆之罪,按律是要诛九族的。公主身份尊贵,也没有归从临江王造反,应该不会有罪。可是,她那两个孩子,就难说了,归根到底,还是要看皇上怎么看,怎么发落。

      几日下来,海上上平静无波。我正于船头甲板上晒太阳,便有人急报说,大公主上吊寻死。我心下一惊,顾不得惊异,提起裙子,便向公主卧室跑。一片缟素,两个哭的雨带梨花的小人儿伏在长公主身边,哭着喊娘。我微微皱起眉,侧眼问道,“叫太医来看过了吗?” 曾伯俯身,沉声道,“大公主昏睡过去了,还好发现的及时...”

      我叹息着上前,两个小孩子见是我,直扯着我的衣袖,哭着骂道,“坏女人,都是你害死我们的父王,母妃也...”侍卫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两个小孩子。我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我目光幽沉,看了眼病榻上的大公主,横下心,“你们若是想母妃没事,就安静些,莫要吵她。”

      示意曾伯带孩子们下去,一时间,房间只剩下我和昏迷中的大公主。我侧身坐下,帮她掖了掖被子,心中感叹,短短数十日,家中遭遇如此变故,也难怪,她会一时想不开。“若是真想寻死,也要好生想想你那两个孩子,没了你,他们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我微微叹道。

      忽然感到床上的人有些许反映,恐怕是醒来了吧。我刚想出口唤她,忽敢一抹杀气腾腾直上。我心中一惊,料想再躲避已然来不及。哭的腥红的眼睛,满是仇恨,刀剑寒光中映出那一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我连连后退,她死死抓住我的衣袖,眼见刀锋直插腹部,我下意识侧身挡刀,“嗯。”我吃痛轻声呢喃一声,大片殷红从肩部流下,虽然刀锋没有插到腹中,但却是实实插进了我的肩部。

      正进屋来为大公主送药的云落眼见这一幕,脸色显然一滞,却没有喊出声来,似是石化在地,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大公主眼见我鲜血直流,想要再补一刀,却直直的倒了下去。我松口气,只见此时云落上前,紧紧扶住我。随之而来的,便是闻声而来的众人。我惊魂未定,一歪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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