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of loser》旧锁

4、4

　　“姐！我快到你家了！”凌语宸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凌峰这小子不是该在B城上课吗？就算来，之前也该说一声，搞突袭啊！

　　“我在上班！你怎么跑这来了！”

　　“回来跟你说，赶紧请假回来。我累死了，可别让我在门外等！”

　　凌语宸大半年没见过他了，心里也是着急，赶忙和主管请了假就拎包往家赶。路上才反应过来，陈宗锦不是在家吗，她可不用这么慌张。

　　但是等等！陈宗锦在家！陈宗锦是谁！陌生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一连串击中了她，她不由自主地哆嗦好几回！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个什么状况！

　　生活发生不小的变化啊，可她还按照之前的节奏、之前的习性来对待周围的人和事。工作的变化、住处的变化，她统统没告诉过别人，所以在别人眼里，她还是之前那个沉默迷糊的凌语宸。而她自己，竟也觉得一切照旧。

　　她被一种奇妙的、全新的感觉笼罩，这感觉主要是围绕着陈宗锦，一种苦涩甜蜜、不为人知的秘密情绪蔓延开来，不知为什么，想起陈宗锦，她觉得内心有难以言状的柔情暗涌……不不不！她摇头，试图跳出这种沉溺，跳出自己的呆滞思绪，试图摸清自己的现状。

　　要怎样组织语言，才能使得一切合情合理、能被弟弟所理解呢？

　　陈宗锦是同事的表哥，因为刚到G城，没处落脚，刚好自己一人住着二室，他就暂时住这里啦。不过放心，这同事人很好的，她表哥的人品也信得过，不会有什么事啦。

　　在心里就这么盘算了一下，她长长出了口气。安心等着车到站。

　　远远地就看到小区门口，那个格子衫牛仔裤的少年。

　　“怎么没去楼上等呢？”凌语宸仰看着他，问道。心里想，幸亏没去楼上啊，不然的话，自己回来看到的可就是一派鸡犬不宁的样子了。也好，一会儿回去慢慢解释。

　　“我的姐啊，瞧你这身破烂，你啥时候能把自己整得像个小白领哪，咱跟时尚不搭边也就算了，可再怎么说也工作几年的人了，还这样素里吧唧，真让人伤脑筋啊。”凌峰一上来就是奚落，还连声叹了几口气。

　　“别装大尾巴狼了，说点好听的行不？”凌语宸虽然还像以前那样，不以为意地还嘴，可心里泛起了嘀咕，这是男人的眼光和他们的刻薄和挑剔，所以在陈宗锦眼里，自己也是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一般吧。

　　姐弟俩边聊边走。凌峰导师申报什么研究课题，来G市出差，凌峰还有几个别的学生跟着老师一块儿来的，明天就走，今天要在G市住一晚。

　　这可怎么好，凌语宸暗暗在心里叫苦。

　　拿钥匙开门时，凌语宸在想，陈宗锦会以什么表情出现在哪里，卧室？客厅？洗手间？脑子里想到薛定谔的猫这个实验……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担心也无济于事了。

　　当心事重重的凌语宸发现陈宗锦竟然没有在家的时候，真是庆幸不已，呼地长出了一口气。

　　晚上吃饭，开着电视。韩剧男主女主角兜兜转转、求之不得的感情经历，赚了人们不少眼泪。

　　凌语宸听电视里的对白。猜着陈宗锦这是去哪啦、今天会不会回来之类的。

　　“姐交了男朋友啊！”凌峰心不在焉地嘟囔一句。

　　凌语宸差点把筷子抖落出去，“没、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凌峰怀疑地看了看她：“为什么你做得菜变得好吃点了，而且洗手间有两套洗漱用品！”

　　“以前的同学来G市，在这住了几天走了。”

　　“也是，什么人看上你，真是一辈子倒霉啊！”

　　“再怎么地我也是你姐啊，照顾一下情绪好吧！”

　　凌峰说话气人归气人，姐弟相见，还是欢喜不已。

　　凌语宸心底总有抹不开的阴云。这阴云隔开她和所有人的距离，亲人也好，朋友也罢，她关心适度，付出，但是以一种疏离的方式，她的姿态仿佛在说：“付出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并没有那么爱你们。”随时准备撇清和任何别人的关系，始终无法对谁全无隔阂地亲近和热爱。

　　临走之前，凌峰问她：“姐还在酒吧唱歌吗？你不用这么辛苦，我平时在学校里都有兼职工作的，有时导师有什么项目，帮个忙，也有外快。我差不多能自己赚钱啦。”他说得很轻松，但凌语宸心里沉甸甸的。

　　是啊，酒吧，那个平常人眼里闹腾腾、狂嚣不已的声色场所，过去几年几乎成了她的大本营。虽说赚钱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目的，她也沉醉那种颠狂无我的状态，她可以怒吼，可以低吟，可以徘徊，可以决绝……她甩掉现实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和压抑，那里似乎成了她情绪的宣泄，成了她不为人知的、最为隐秘的自己的输出。

　　“我毕竟有自己的方式和原则，你其实不用担心。”

　　陈宗锦消失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凌语宸下班时，看到那扇窗户又亮了灯光。

　　她什么也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