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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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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鱼又要暴走了……
只因……
才起的时候陈鱼的心情还是很阳光的,饶有兴致地调戏了几句梅染,看着丫头烧红了脸颊,很没有爱地嘲笑了一番,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听得了苏嬷嬷的话后,陈鱼就阴了一张脸。
“可当真?”
苏嬷嬷听得了主子清淡的问话,立时掀了裙摆跪地,回道:“老奴虽然愚笨,但这种事情是万不敢胡乱说的,若大奶奶怕有什么闪失,去请了大夫来问脉就是了……”
陈鱼稍平了下心潮,对着还跪着人说道:“嬷嬷请起,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过于震惊,才想再三确认罢了,这事……先不要声张,等我问过了再说……”
禀退了老嬷嬷,陈鱼立马让梅染去请小文过来,没想到那丫头天没亮透就赶去了城里,这可是让陈鱼烧得正烈的怒气升级到了愤愤。
肝火都要爆了棚,可陈鱼还是强自按压下了怫然,和顶到了唇边的脏话,火急火燎地差了陈术驾车去接那位还在况状外的大小姐,并千叮万嘱了一定要让她坐车回来。
等一阵人仰马翻的嘈杂过后,奶娘又抱着容儿过来请安。
她眯着眼睛坐到软塌上,手搭在小几上,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桌面上雕刻的梅香图,心中翻滚着无数的情绪。
奶娘将小陈同学放到了一旁的四脚方凳边,低声嘱托了几句让碧竹精心照看下,这才起身到了小姐的身边,向主子汇报着容少爷的日常琐碎。
平日里陈鱼对儿子的一切都是极为上心的,可是今天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兴致,来应付曾是她亲自下过的令,要奶娘事无巨细地将容儿的一切都要报给她知。只是静静地端坐在那儿,连个声都没有吱。
奶娘说完就垂手肃立地等主子示下,没想到却等来了一片沉默,
那边的容少爷正兴奋地尖叫着,其中还夹杂着欢愉的笑。奶娘偷眼打量了眼小姐,见她越皱越紧的眉心,心下一禀,有心提醒下碧竹别放任着少爷闹,无奈隔得太远,丫头的眼睛又一直落到了小主子身上,连眼神都接收不到,只得放弃了,只是连吸呼都拿捏好了分寸,更加小心地侍在一旁。
陈鱼几个深深地吐纳,也没将胸口的浊然驱除,抬起手来指腹用力地压在了额角,想用以缓和下突突跳着的头疼,却发现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儿子叫嚷着高音的吵闹,生生刮弄着她本就无力再负荷的神经,陈鱼掀起了眼皮看去,那一幕……让她当场发了飙……陈鱼一拳拍到了桌案上,“嘭”的一声,直震得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一指倚着木头凳脚,扭得分外风骚的儿子,陈鱼瞪圆了一双眼睛,冲着丫头喝道:“你们就是这么带他的嘛?瞅瞅堂堂陈家的长子长孙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一群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丑态百出?平日里宠你们宠得都忘了规矩,将该守的本份都丢到了天际吧?”
沾染了火气的问责直砸的丫头婆子们低下了头,卟通卟通地跪了一地,嘴里直纷纷称着罪请着罚。
犯了错的陈容,见往常比自己高很多的人都矮了下去,好奇地扬着小脸,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歪着小脑袋看向了自己的娘亲,在对上了她的余怒未消后,小人儿眨巴着乌漆漆的眼睛,闪现着迷茫……
见着了儿子的天真懵懂,陈鱼才稍稍敛了脾气,将掌心抚上了额头,微微地凉下了正炽的肝火,她无力地长出一口气,摆了摆手,“奶娘将容儿带下去吧,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看着奶娘小声地在哄着抱着凳子腿不肯放手的容儿,陈鱼果断地收回了视线,怎么也不愿意接受,刚刚那个颇具钢管艺术家风范的人,是自己沁满了心血的孩子。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小年纪的陈容,怎么就能上演出这一幕又一幕,能让她心惊胆颤的戏码。容儿有时乖得像个天使,在他能安静地扒在自己的怀里时,更多的时候却像个皮猴子,上蹿下跳地没个老实样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老天爷看不惯她能舒心地过日子,所以才派了个磨人的小东西来“丰富”她的人生?
唉……
听着众人刻意地放轻了步子的退去,陈鱼闭上了眼睛,放空着心思……这样的意气用事不是好现象,被情绪控制了头脑,不会有什么美好的结果,她不能让自己做什么会后悔的事情,所以……必须要冷静……
“小姐……您用碗茶吧……”
听到了轻得如同春风的声音,陈鱼睁开了眸子,碧竹一张水洗过的俏脸带着余悲地撞入了她的眼底,陈鱼的心一紧……接过了丫头捧着的茶碗,双手贴在了发烫的碗壁上,任滚水的温暖驱赶着自骨子里生出的寒。
碧竹站在小姐的身边,手紧张地揉着衣角,嘴里喃喃道:“奴婢……”
在丫头开口的一瞬,陈鱼就出声阻止了,“下去吧……心里有些个邪火,发出来就没事了……小文回府后让她立刻来见我……再差人去请二爷过来……”
碧竹那明显哭过的烂桃眼,和写满了自责的脸,陈鱼怎么会不懂?虽然怪罪是出于牵怒,可是愚忠的丫头不会这么觉的,多半会认为是自身的千错万错,对于那些深入到骨血里的奴性,陈鱼已经没力气再去计较了,只能随他们去了,能做的也只是不再解释不理踩,让他们自己去调整那个心态。
随着碧竹的离去,佑大的屋子里只有陈鱼一个人,空旷中……连气息都被稀释得了无痕迹……
很久……也许只是须臾……
陈鱼在一阵的环佩叮当中回过了神,当眼见着了两个丫头簇拥着小文进了屋子。
陈鱼没有多想,噌地一下起了身,冲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搡到了小文的肩膀,嘴里恨恨地说道:“你还要不要命,什么时候了还骑马?”
见小文的身体才一摇晃,陈鱼就后悔了,心里暗骂着自己的鲁莽,手忙抓住了她因为失了重心正在寻找支撑的手,然后抻着她,将人按到了塌上。
小文被她这突来的爆发弄得糊涂极了,明明是是关心人的话,怎么让她咬着牙地说出来就走了味道,一时没想明白地加着分分小心,问道:“你生理期?”
陈鱼一个眼刀飞过去,手敲上了她的头,“这话你十天前已经用过了……”
小文转了转眼珠,手背揉着被打的痛处,眼里存着百般的不解。
见她一副摸不着头绪的模样,陈鱼反倒泄了脾气,与她对坐在矮塌上,失了力的声音飘乎乎地传来,“你的经期多久没来过了?”
小文闻言想去拿陈鱼面前茶杯的手一滞,然后像看着神精病一样,“没……多久”后面的两个字因为犹豫,含在嘴里失去了清朗,刚刚强烈的笃定也没了踪迹,面上的镇静被慌乱所取代,“不……不会吧……”小文似是寻求支持般,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那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陈鱼一巴掌拍在了她停在半空的手背上,将她想染指清茶的想法赶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是……恭喜你要当娘了……”
小文抖着声音下意识地重复,“要当娘了……”说着把手贴到了平坦的胸脯。
陈鱼很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儿,心道这人是什么毛病,正常在知道自己有了宝宝,不都是应该先贴肚皮嘛?怎么这个小文这般的不同寻常……
小文看不出是惊是喜地抒了会情,才蹙着眉心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鱼挫败地将脸埋在掌心,囫囵地回着话,“嬷嬷说的……话说回来……这眼看着都快五个月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嘛?做为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没有月经,你都不会起疑?”
想到小文居然在孕初期骑着马,奔赴了几千里的路,陈鱼就一阵阵地后怕,还好这个孩子壮实,能在粗心娘亲的忽视下还健康地成长着,不然……她都不会原谅自己,因为小文的出行,是出于她的指令……她们这两个大意的女人,竟将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忽略得如此彻底……这让她情何以堪……
小文还犹如在梦中一般……
陈鱼一想到陈淼与小文两个人,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被睡了还是扑了别人,而一个简直是没拿自己当个女人,一时也说不清楚是要恼恨还是失笑了,他们这一对,还真是天造地设的命中注定,不然怎么会这么合拍呢?
曾经,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成了乱点鸳鸯谱的乔太守,而他们两个人用实际行为为她答了疑解了惑,这让陈鱼还是在乱糟糟的事脉中,品出了一丝苦中有乐的滋味。
不过……想到有了可以直接成就小文美满的捷径,而再熬过剩下的五个月孕期,等小文生下孩子,那些自己身上的主母担子就可是卸除,这可是让陈鱼连最后一点火气都消化掉了,笑得合不拢嘴。
小文警惕地看着笑得很谄媚的人,脸上铺满了防备,“你怎么突然笑成这个德性?很恐怖的……”
陈鱼眯弯了眼睛……手拍在她的肩头,心道:
以后换你为陈家卖命了,我怎么不能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