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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残暴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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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画夹去古宅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古韩轼在家。
当我和妈妈欢笑着时,他远远的坐在沙发上睥睨着我们。他究竟有没有必要这样的防范我,难道我会把他守护的家人偷走不成。
“您的大儿子一向这样客气的陪着客人的吗?”我笑着问妈妈。
她轻轻笑了,“呵呵,你怎么会这样犀利呢?”她握住我的手,整齐的盘起的长发在阳光里闪着美丽的色泽,“阿轼是很乖的孩子,他只是有些太担心我。”
“他一向那样严肃吗?”
“他,”妈妈叹了口气,“是个冷静沉稳的好孩子,阿冰和韵是不能打理豪硕的,于是他接了下来。其实他真正喜欢的是工程设计。他什么都让着弟弟妹妹,好像没有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虽然是收养的孩子,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他活得那样压抑,那样勉强。只是我们的母子缘那样的命中注定,我怎么忍心让他不要那样去做呢。他一直以为自己欠着古家。总是很担忧我。”
妈妈忧伤的说着。
“您病了很久吗?”好吧,既然我的妈妈这样说了,我就原谅你了。
“没关系,我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能看着他们长大,我已经很开心。”我的妈妈看着我的涂鸦,轻轻在上面涂上新的色块。
你是明知道我对油画根本一窍不通吧?
却还是这样教导我。
“夫人,你幸福吗?”我忽然问道,凝视着她抬头望向远处的脸。
“幸福是什么呢,人是不能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只好守护眼前的所有。有能够守护的人,就是幸福。”她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手上沾满的油彩。
“那么夫人想要守护的人是谁呢?”
我的妈妈梦幻一般的笑了,“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如果宝宝有一天恋爱就会知道,想要守护的人就是埋在心中的人。”
开始学画的那一天我告诉她我的妈妈叫我宝宝,于是她也这样亲切的叫我。并不知道我每次听到心中都会酸辛的微笑。
“可是我真的想要知道埋在夫人心中的人啊。”我开始撒娇起来。妈妈,我可以这样的跟你撒娇吗?“就作为女人间的秘密好不好?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信誓旦旦。真的好想知道,妈妈心中所有那些我不知道的故事。
“我的亲人,我的孩子。”她喃喃道,“还有那样一些,不能说不口的人。”
“为什么不能说出口?”我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忽然在脸上冻结。
我的妈妈,她忧伤的微笑了,那笑容凄美的像是雨后的凤凰花,中国的凤凰花,开在雨后,旖旎的让人想要采撷,又不忍采撷。
“因为有些爱,就像是开在心口上的花,思念只会让人心流血。不思念却会让心枯竭。只能那样的窖在心中,不能看,不能说,说出口就是盛放的伤害。”
我微笑起来。看着我的涂鸦在她手中变成璀璨的玫瑰花团,扎根在红色的云端,向着天空伸展着花须。
我忽然记起茶巢居的那间密封的画室里,有一幅是画着氤氲烟雾中的一片红唇下的大片玫瑰。
“你会偶尔想起他们吗?”我淡笑着问道。今天的这个偶然发现并没有让我兴奋,只是安定着,仿佛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有一天她会这样说。
“不会,”她把画笔伸进小水桶中轻轻刷洗,“我不会思念。有些事深藏心中,就变成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不用思念。你看,就像这被染色的水,水不用思念颜料,因为颜料在水心中。”
“夫人知不知道那个藏在夫人心中的人,他会不会思念?”
我的妈妈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下去,我才惊觉自己说的太多了。
“哦,”我掩饰性的擦掉泪水,“真希望妈妈就在身边啊,夫人太像妈妈了。”我站起身,“我想要去一杯水来,夫人,你要吗?”
“好的,谢谢。”她收好画笔,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缥缈。
走进厨房,向掌管厨房的李嫂要了两杯水。
妈妈,她思念的人会是爸爸吗?
穿过客厅,看见古韩轼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什么,一双眼却暗暗的不时瞟我一眼。那双薄唇似乎是愤怒的抿着。可耻的监视者!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手中的杯子忽然从手中滑脱。上帝!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难道真的冤家路窄?
“你做什么!”他厉声吼道,抱着笔记本惊跳起来,情急之下脱下黑色的棉T-恤就擦起来,还不忘瞪着一双死鱼眼斜睨我,“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该死的,我绝对不会内疚的。
“凭你想要让我故意吗?”我冷冷的说,就让我们来比一比谁先冻死谁吧。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毁了多大一笔生意!”他干脆扔掉笔记本,抛到沙发上,裸露着胸膛跟我怒目相视,“我正在网上交易!”
“我看得出来,你不用向我解释那些技术含量不高的术语。”这些我的爸爸也在做,随便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做。
啧啧,还是蛮有看点的。我盯着他的胸膛毫无愧色的打量起来。这个男人倒是有具性感的身体。可是那张脸就很惹人讨厌。
“既然知道,那么你打算怎样赔偿我呢。”忽然的冷然语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这个世纪,男人是不是比女人善变?
我抬起头看着他,这个被禁锢在古家的男人,眼神阴沉的看着我,“这个问题我们以后会有机会讨论的。现在我得去厨房再弄一杯水来,你的妈妈想要喝一杯水。”优雅的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回头露出蛊惑人心的微笑,“那所谓的一大笔生意,对于古先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吧,我相信您几秒钟就会解决。”
满意的看到他双眼中拼命压抑的愤怒的火焰,阴鸷的想要杀人。我窈窕的逃离现场。
既然还会愤怒,那么你还不是那么完全的不能被拯救嘛,古韩轼?
和古韩轼约在一家pub里见面。他那样干脆的答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身西装革履的出现在酒吧门口,我看见他严峻的脸上一丝的不屑,还有无措。呵呵,认真工作的好孩子,这样的地方你不常来吧?
“这里是让人放松的,你干吗一直板着一张雕像脸啊?还有你穿成这样是要来做‘大笔交易’吗?”
我迎上去,蓝色吊带,黑色热裤,不妖冶也不清纯。可是却既妖冶又清纯。心里再一次感谢姿姨。因为看见他隐隐注视的目光。
“你穿成这样又是要做什么‘交易’呢?”他冷冷的回敬我。
我忽然委屈的生气起来,“你一向这样侮辱女孩子的?”
“你一向这样邀请男人来酒吧的?”他径自走去吧台,叫了一杯鸡尾酒。
我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叫了一杯伏尔加特。他是这样的令人想要喝一杯烈酒。
“那么我们来谈谈白天的交易吧,我依旧要求赔偿。”他严肃的样子让我非常想在那张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聊作纪念。
“你想要什么?”我灌下一大口。
“不要再靠近古家的任何人。离开新西兰,回你的国家去。”他冷然道。
“我是哪里威胁到他们了,你不必一副老母鸡的样子吧。”我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喜欢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吗?”
“我不管你喜欢什么,总之我不喜欢你接触古家的任何人。虽然现在我还不能知道你的动机,但是韩韵,韩冰,甚至和古家有些交情的瑞考你都按部就班的认识,我不能对这样的巧合安心。”他不屑的把头转向他的酒杯,“况且,我在调查你的时候,发现根本不能触动你的任何背景,你仿佛被一个特殊的组织保护起来。”
“你调查我。”我笑了。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我不能像韩冰那样轻易的相信你。”他仰头喝下酒。眉宇间有种紧皱的沉默。
“那么我是伤害到谁了,让你这样的不安?”他喝光了第三杯鸡尾酒,连同我的伏尔加特。
“是你本身让我不安,我不能允许古家的人有任何的伤害。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他们。”他轻语。
“你答应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我夺下他手中的杯子,我可不想照顾一个醉酒的男人,而且是个讨厌至极的男人。
“是。就是这些。希望你马上做到。”他挣脱了我的手,灌下另一杯酒。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我终于发现他之所以敢这样拼明喝酒,是因为他根本就喝不醉。
“我是在请求你。”他忽然看过来的眼神,让我心疼起来。
“够了,古韩轼,”我在喧嚣的音乐中吼起来,“你只能做到这样吗?就因为一个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你要把自己的一生都禁锢在古家?你这样痛苦,为什么还要这样掩饰?你以为你的付出不会让你身边的家人难过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妈妈很难过,看着你这样压抑,她很难过!你究竟要自以为是到什么时候。拜托你真的要这样做,就掩饰好的你的痛苦,不要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要让她看见你就难过。”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只是那个孩子的代替品,我要代替他照顾他的家人。你什么也不了解的大小姐凭什么在这里向着我大吼。”他也毫不客气的愤怒起来。
我悲戚的笑了。
这恐怕是世界上我最懂得最擅长的事了。我一直对着我的爸爸这样快乐的微笑,这样快乐的撒娇,我是这样长大的。你以为我不懂吗?你执意这样认为的话,我也不想多做辩解。
大小姐?是的,我是大小姐,我是没有妈妈的大小姐,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会在那样美好的妈妈身边以为自己是个替代品。
我并不打算提醒你呢,古韩轼,你就那样痛苦着吧,反正我也不会快乐,因为我连一个替代品也不算呢。
我嗤笑着看他变得有些零乱的头发,跳下座位,离开。
手臂却忽然被强大的力量攫住,被强迫扯回去,来不及说什么,野蛮的吻就落在我的唇上。那样的力气,根本不容反抗的气势。
那些吻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美好,仿佛只是一种自尊的凌迟,强悍的侮辱和胁迫,只是愤怒的发泄。
昨晚被自己咬破的伤口重新破裂,腥甜的血液浸湿这残酷的吻,涌进我的口腔。我的泪水汹涌流出,我的手却倔强的不肯挣扎。一种深重的羞辱感泛滥在我的心中。
古韩轼,你这样的对我,我决不饶你。
终于他推开了我,我看见他唇上的我的鲜红的血,他有些失措的看着我,然后受惊一般的把我推倒在地上,挤出人群,奔跑着逃走。
我抬起手,擦掉唇上的血渍,凶狠的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灼伤。
而我的泪,却也喧腾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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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更经常的出入古家,妈妈很开心有我的陪伴,冰则一直儒雅的微笑,我知道他不讨厌我,他喜欢我偶尔的立在窗边静静的听他拉一曲小提琴。甚至古邵杰,也愿意微笑着跟我说上几句,因为我让他的妻子空前的快乐起来。
只有古韩轼眼神浓烈的看着我,那种敌意一点也没有减少,他不再跟我有任何正面的接触,只是暗中目光追随着我,当我和妈妈一起画画,或是和冰一起骑马,或是和古韩韵一起聊天的时候,那目光监控一般的追随着。我只是极尽一切的柔静的笑着,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
偶尔瑞考的造访,我也温柔的招待。
那幅挂在客厅里的油画成为我们的话题。
主妇的忧伤让我迷惑着,那倒咖啡的姿势中究竟掩藏着怎样的秘密?
“宝宝,你为什么对这幅油画这样好奇呢?”妈妈问我,她叫得越来越顺口,让我以为自己已经成为她的女儿。
“就是好奇啊,想知道那咖啡中究竟有什么秘密。”我温柔的娇笑着。
我的妈妈慈爱的看着我,“除了色彩,还真的没什么特别之处,人物也并不传神,只是那双眼睛,让人着迷。”妈妈叹道,“油画中人的眼是很难描绘的。”
妈妈这样懂油画,为什么不请教她呢,笨!
“夫人觉得那女人眼神中有些什么呢?”我问道。
“忧伤,害怕,犹豫,很复杂的表情。”她轻笑,声音温和平静,“只是还让人感觉到忏悔。还有,你看她的长裙,在胸腹处变的宽松起来,她倒咖啡的手臂在那里构成一个三角循环。她如果不是有心脏病的话,就也许是……怀孕了?”妈妈忽然冒出这样一句。
我惊讶的看着她。
“是的,她应该是有身孕了。”她的笑容放大起来,“不一定准确,可是这是女人的直觉。只是,为什么她要那样忧伤的倒着一杯咖啡呢?”
“夫人,你不要再想好不好。”我跪在她脚边,趴在她的腿上,“夫人今天的话可不可以跟宋唐约定,不再对第二个人说。”我看着她,不知道我这个奇怪的要求她会怎样看待。
“好。我答应你。”
我的妈妈,低头看着我,一只手轻轻拂着我的长发,“宝宝,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啊?”
我看着她,“也许……是在梦里吗?”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