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人受过》慕景

4、好心的鬼

　　“皇上，我是小墨子，我不是玥主子，玥主子还没有回来。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我害的玥主子回不来，都是奴才的罪过”。
　　我不敢推开皇上，又十分的紧张，所以一直喋喋不休。
　　一会却发现皇上将重量都靠在了我的身上，打起了鼾声。

　　呃，皇上睡着了
　　我楞了片刻，继而大口呼吸，我刚刚快要蹦出来的心，渐渐抚平。

　　我艰难的将皇上扶到刚刚的椅子上，本想把它扶到床上，可是我本就瘦巴巴的四肢，现在更是痛的没有力气，只能委屈皇上先趴在桌子上，思考一下，又给皇上盖上薄毯。

　　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要不，对，去禀告张公公。
　　约三炷香后，浩浩荡荡的一帮人进出珠玥阁。等屋子空了以后，我的冷汗也渗透了衣襟，药效已经过去了，全身的疼痛又找上了我。
　　“小墨子”。
　　“是”我条件反射的回答。‘条件反射’是什么意思呀？怎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四个字呢？也不知道张公公为何去而复返，我在油灯下抬头望着公公。

　　他冷眼看着我：“我知道你该忘得，不该忘得都忘了，所以要再提醒你一句，在宫里要懂得谨言慎行，今天的事情，你要管的住自己的嘴”。
　　“是，张公公，奴才省的”。应该是这么回答的吧，小钱子是这样教的吧！
　　“恩”。张公公点点头。

　　“这几日，谢谢张公公了”我试探性的问道。
　　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道：“无碍，只是半句求情和半句提点罢了，不到一句话的事，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谢公公，恭送公公”我躬身。

　　夜凉如水，乌云遮住了明月，我在窗边站立片刻，吹灭了油灯，又躺回床上。
　　看样子张公公不知道上药的事！那么会是谁呢？
　　思索良久，也并无思绪，大脑一片空白，唉，也许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吧！

　　空气中飘来有些熟悉的杏仁味，前几日好像疼的睡不着时，就是闻到这个味道，不消片刻，就能睡了过去，然后醒来时那些鞭伤就被上好药了。
　　难道……我立刻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知有几个弹指间，在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我好奇的睁开眼睛。砰地一声，门闩掉了下了，门开了！
　　来了，会是谁呢？我心里有一丝期待，也有一点不知所措。

　　一个黑影刷的‘瞬间移动’了进来。我快速闭上眼睛。
　　天哪，这是怎么会是，这不会是鬼吧，怎么一下从门口就到床边了？月光大半被乌云遮住，也没看清来人的脸。
　　好晕啊，刚刚一紧张，忘记要屏住呼吸了，不过幸好门被打开了，味道散出去很多，还能坚持片刻。

　　他好像坐在了我的床边，然后掀开了我的被子，又解开我的衣衫。
　　听一个好听的男声说道：“还好没有用上内力”。又给我在脖子下垫了一个类似垫布的东西，然后半天就没了动静。我正想偷偷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时，忽然嘴上被印上一个温温软软的东西，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嘴里渡过来一股熟悉味道的药汁。
　　哦，我心一定，原来是在喂药呀
　　早说么，我自己来呀，我睁开眼睛，只能看到眼前忙碌的黑影，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醒着，又要渡第二口过来，我急忙开口说道：“我自己来吧”。
　　他听到我的声音，惊得差点没把药打翻了了，一个猛跃，转身像逃命般不见了……

　　呃，我的声音很吓人么？
　　“讨厌，也不关门，我现在这么晕，怎么起来……”。
　　话还没有嘀咕完，突然什么东西砸在了我身上被子的一角，然后一阵阴风，门竟然自己关上了。
　　我疑惑的伸手在被子侧面上摸到两个小瓶，打开塞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放在鼻下一闻，脑子竟然清醒了很多。
　　原来是解药！那另外一个闻着凉凉的，一定就是平常我身上涂的那种伤药了。

　　我看着门的方向，半天没有回神，就算他是鬼，他也是一只好鬼！

　　后面的几日我都躺着在养伤，小钱子来从外院来陪我，别看小钱子也十五六的光景，唠叨起来像是五六十岁。
　　他来继续给我讲没讲完的宫中规矩。珠玥阁因为玥主子不在，所有人都无所事事的。

　　“唉，你这话就不对了，玥主子在的时候，我们也是无所事事的”。
　　恩？我疑惑的看着他。
　　小钱子一笑说道：“看来你是怎么全忘记了，玥主子呀，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皇上派我们来的第一天，主子就说，他不要人伺候，还告诉我们是有人全的，吓得我呀头都快磕破了，我七岁进宫时就已经不全了呀！玥主子，从来也不责罚我们，竟然又一次还叫我们上桌子吃饭，我们不敢，他也没怪罪，而且很多事情他更喜欢亲力亲为，我们一天到晚，真的是无所事事呀”。

　　这么好的主子，就被我害出宫了。

　　小钱子可能看见我情绪低落，连忙回归正题，给我讲起了规矩。
　　从第一条一直讲呀讲，讲到一百九十四条还没有讲完。
　　我就想不通了，怎么规矩这么多，没完没了的呢？
　　小钱子听了我的话，呵呵笑了起来。

　　“小墨子呀，你怎么和以前说的话一模一样啊，不过那时候有玥主子护着你，连净身都能给你让皇上免了，你知道么，这后宫中除了皇上和玥主子，就只有你是有那个的”。
　　他在说什么呀，什么什么那个？真是不知所云。我一脸疑惑，而且玥主子不是地仰国的质子么，为什么会住在皇上的后宫中呢？
　　“还有，左丞相的儿子东方尚武，人家又是御前带刀侍卫，那么关照你，你算是奴才里可以横着走的那种了”！

　　我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东方尚武这么名字，我就想那日的那个黑影。
　　这几日药没有断过，每日醒来总有药放在床头，会是你么？东方尚武。

　　“小墨呀，你说玥主子怎么会莫名的失踪了呢？听说皇上派人西至大漠，东至东海，还有玥主子的故乡天慕国，南边空晗国都派出了大量的暗卫、官兵搜查，连右丞相都请缨出马了，可都十几天过去了，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还通缉天下所有叫妈妈的人，不过也没有发现呢。唉，也不知道玥主子过的好不好呀”。

　　妈妈？妈妈不就是娘么？为什么要通缉叫妈妈的人呀？唉！我为什么知道妈妈就是娘的意思呢，这些都是我以前的记忆么？

　　晚上。
　　月儿高挂，微风徐徐，这么大的内院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得我的头痛又发作了，这一痛起来简直就像是被斧头劈开了一样。
　　我只能到院子里吹吹风，看看能不能好一点。

　　在台阶上刚刚坐下，看见一个人影走进，身材很是强壮，难道是那个东方尚武！
　　我立刻忍着头疼，忙迎上去，可不能有让他再给跑了！
　　挨近了才发现这个人，英俊脸庞，刀刻一般深邃的五官，这是，皇上！

　　我腿一软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嘴却不停使唤的结巴的不停“奴…奴才，叩叩见吾皇”。
　　“起来吧”。皇上没有看我一眼，直径走进玥主子的屋子。
　　我很是犹豫，不知是跟着，还是不跟着。
　　“进来”。
　　“是”我忙跟上进屋，点上油灯。

　　皇上愣愣的看着玥主子的床，不知在想什么。
　　我正打算在去给皇上奉茶，皇上却突然回头，看着我，好像又没有看着我。

　　“你家主子，走了十三日了，不知道在外面过的好不好”我还没有说话，皇上又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一定是好的吧，他那么的渴望自由，那么想离开这个监牢，那么想要离开我的身边”。

　　“皇上”我愣愣叫道。离开？主子为什么要离开呢？

　　“只有你才知道你家主子的下落，而你这个‘失忆’，必须用血雪莲才能治好，可是血雪莲是我要给玥儿调理身子用的。给你吃的话……”。
　　皇上的目光忽然定定的望着我：“如果你恢复记忆，你会告诉我你家主子的下落么。
　　我愣住，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刷的跪下。

　　“呵呵，他不是最疼你的么，怎么你在宫里受苦他也不来救你呢，他好狠的心呀”。
　　最后一句，不知皇上是在对我说，还是他自己。

　　主子是自己想出去的，不是在我的怂恿下？我悬着心突然放下了，又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了谁。

　　我抬眼静静地望着皇上，皇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忽然变得很暴躁，大步向我走来，单手掐上了我的脖子。

　　“说，你为什么要吃下忘生！你就这么奠定朕不会杀了你！是不是！你就仗着你是玥儿从小跟着的小厮，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好玉宿都不是好东西，等二二之期一过，我找到玥儿，一定要杀死你们所有害我找不到玥儿的人”！

　　皇上的手越收越紧，我的脖子和脸感觉要爆开了，我要死了！
　　我幽怨的看了皇上一眼，我不想死啊……
　　皇上却猛地松开了手，把我抱在他的怀里，紧张的叫道：“玥儿”。

　　我终于呼吸了过来，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良久，抬头看着皇上。
　　用还略有沙哑的声音道：“谢皇上不杀之恩”多亏了皇上还能顾及到玥主子。
　　皇上一惊，一把把我退开，我在地下滚了两圈，再抬起头时，已经没有了皇上的影子。

　　完了，头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