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生死执念》泠凌

10、角斗前夜

　　“你对角斗似乎很感兴趣？”

　　“确实。”克莱尔认真地点点头，顿了顿，带着向往和惆怅再次开口，“我哥哥是曾经是两年一度的世界格斗大赛冠军，我父亲也是，嗯，听说爷爷也是，本来有机会参加这一届的，已经报了名，又被哥哥抓回家了。”

　　“格斗大会胜出的女性一向很少，你哥哥是不放心你。”这真的是库洛洛说的话吗，克莱尔难以置信地转头，灰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神情。

　　“我会拿到第一。”她的实力不容别人怀疑，对格斗的热情也与平日里的冷酷大相径庭。

　　“如果你碰见我，也可以提前回家了。”库洛洛戏谑道。

　　“你太自大了。”

　　两人提前坐在竞技场的某个小黑屋里等待角斗的开始，这肯定不是角斗士的待遇，紧锁的铁门，四面密封没有一扇窗的墙壁，没有哪怕一件最简单的摆设，这是监狱里的景象，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件“监狱”男女混搭。手边什么事物都没有，克莱尔唯一的活动就是和库洛洛拌嘴，自从走进金字塔以后，克莱尔虚度了无数的光阴，她觉得自己的生命被这些无意义的干坐消耗完全。

　　“克莱尔，你忘记问角斗会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如果是十天以后，我们进来的早了。”想到这种可能，在库洛洛看不见的黑暗里，克莱尔的脸瞬间绿了，时间流逝的分分秒秒更加难熬。

　　“优秀的格斗家需要时间酝酿气势。”

　　“也许你能一上场就把对手用气势吓死。”

　　克莱尔沉默，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沉寂，绕着仅有几平方米的房间来回走了几圈，她看这房间越来越不顺眼，伴随着“轰”地一声，正对着铁门的面墙上被砸出一个大洞。库洛洛有些惊讶于克莱尔的暴力，克莱尔拍拍手掌心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月亮。”

　　可惜没有成功，洞仍旧是个黑洞洞的洞，没有光线照进来。心情不算好的克莱尔所幸顺手在剩下的两面墙上各开一个洞，依旧看不见月亮。

　　“是谁在那里？”一个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从侧边的一个洞里传出来，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是卡拉吗？我是莱雅，卡拉，卡拉，回答我，我知道是你，我们族里有力气打破石墙的只有你了。”

　　“不是的。”被少女一声声的呼唤弄烦了，克莱尔只好回答。

　　“你是？你不是我们族人？”声音很是困惑。

　　“不是。”

　　“那你是怎么被抓的？”

　　“我是异教徒。”

　　声音的主人似乎沉默了，“所谓的异教徒都是我们族人啊，因为我们族只信仰上帝的。”

　　“这么说国王屠杀异教徒的条令只是针对你们族人？”库洛洛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本来他以为只是普通的信仰之争，看来内情重重。

　　“帝国人即使是异教徒被抓到也是不会承认的吧。”

　　“你们族人没有否认的吗？”

　　“应该没有，我们从小都是倾听着福音书长大的，这个信仰在我们族里传承几百年了，没有人会为了活命而放弃的，帝国人一直都知道也相安无事，可是我们族里的几位长老在四处传教的途中和国王发生了一些摩擦，国王才开始针对我们，我们搬了好多次家。没有用，都没有用，我们被抓到根本没有否认的可能性。”少女的声音逐渐拔高，情绪开始不稳定，趋于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不搬出帝都，或者更加偏远的地方。”在克莱尔不赞成的目光中，库洛洛继续提问。

　　“有啊，我们大部分的族人都已经走了。”正如库洛洛所想的，提到这个问题少女心情明显放松下来，慢慢归于平静，喃喃自语，“七天的休息日已经过去了，明早角斗就要开始了，我好想再见克里斯一面，我也是为他才留在帝都的。”

　　幸好只要等一个晚上，克莱尔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心情也好了很多。

　　后半夜，隔壁石室的少女已经进入梦乡，克莱尔从最开始的那个洞旁边又掰下一大块水泥，巨大的洞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穿过，在赤裸的墙面上已经可以称之为“门”这种东西。既然已经坐不住了，那么就进行到底吧，略一弯腰，克莱尔从“门”中钻了出去。

　　旁边又是一间空房间，和他们刚才呆的地方一般无二，继续一掌轰开对面的墙壁，克莱尔的想法是我就一间间地穿过去，总有可以看见月亮的一间吧，强悍的实力确实培养出她各种嚣张的举动。

　　当最后一面墙被打通，克莱尔如愿以偿地看见洒满大地每一个角落的月光，皎洁清亮点点滴滴汇聚成一弯浅浅的河水。

　　“今晚月色真好，我从流星街里出来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月亮，流星街那个地方，你也知道，天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月亮。”跟着克莱尔一起出来的库洛洛伸个懒腰，有些奄奄地赞美。

　　“我们家住在全世界最高的地方，我小时候就想，什么时候把房子盖的再高一点就可以到月亮上去玩了。”一对比，突显克莱尔此时相当有活力，话也比平时多。

　　“全世界最高的地方？你家在帝国大厦呀。”

　　“帝国宾馆。”

　　“那是世界第二高。”

　　克莱尔无语，她只是觉得这么说会比较帅，难得炫耀一下，库洛洛你为什么如此不给面子。“帝国大厦是后来又往上盖的，在我小时候确实没有帝国宾馆高，而且我们家是住顶层的。”

　　好幼稚的话，不过，克莱尔，你有发现吗，你把你家地点暴露给了一个强盗，也许你回去以后的某一天，强盗就要拜访你的家了。

　　“为什么不把那个女孩子也带出来？”库洛洛有些疑惑，但是感觉到克莱尔似乎没他想的那么像圣母。

　　克莱尔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的心态，因为冒险来到和之前生活不同的世界，没有东西可以提醒她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女王和她进行一个游戏。这样的克莱尔，即使有能力也不会轻易去救一个人，去拨乱游戏里人物的命运轨迹。

　　波尔多带着侍卫例行公事地绕着竞技场巡逻，扫了一眼坐在墙角闲谈的两人，嘴角抽搐地选择无视，虽然早有耳闻某些贵族梦想着能亲自上场角斗，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实例。再扫一眼两人周围，看见那个大洞和满地的石头碎片，忽然淡定不能，竞技场里关押的都是重犯，如果让谁跑了，死了就是他自己了。

　　“快，快去看看有没有谁跑了，尤其看看那些异教徒都在么？”守在洞边，波尔多慌乱地调遣侍卫挨个去查看角斗场里面的情况，现在，他只能不断地向诸神祷告，许愿美酒佳肴祭祀，虽然已经迟了。

　　“头儿，没出问题，都在的。”侍卫们飞快地跑回来，带回这个好消息，说实话，他们也大松口气，按照国王的性子，人要真跑了，不光领头死定了，他们这些小兵也跑不掉。

　　等到了答复，波尔多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再看一眼将他完全忽略为背景的两人，不厚道地嘀咕，明天这两人就算运气很背地抽到和猛虎，估计死的会是那个老虎。

　　没往前走几步，波尔多还是很不放心，这两个人的想法让人猜不透，刚才没救人没准过会儿不会救人，再次指挥侍卫，“去，把他们换个地方。”

　　角斗前夜，竞技场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在克莱尔不知道的地方，她一时的心血来潮已经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当你身处棋局中，尽管非你所愿，也不可能旁观者清。

　　“什么，她换了囚室，为什么？”躲在竞技场的一角，出乎意料的消息让奥洛特顿失冷静，按照他本来的计划今晚将莱雅救出来，由克里斯带出城，逃到国王手伸不到地方就万事大吉了。该买通的的侍卫都买通好了，一路的行程包裹也都打点好了，居然在这时候出这种漏子。

　　“我也不知道，头儿刚才突然就下令让他们换地方，抱歉，伯爵大人。”突然换地方，是谁走漏了风声？国王知道了？想起走出皇宫时国王说的那些话，一阵阵寒意漫上奥洛特心头，让他不寒而栗。

　　“叔叔，怎么办？叔叔，明天角斗会就开始了，再救人也迟了，莱雅怎么办？”克里斯难以沉住气地快哭出来，抱住奥洛特手臂一通猛摇。

　　一咬牙，拍晕处于半疯癫状况的侄子，架着瘫软在怀中的身体，奥洛特慢慢理清思路，“他们现在关押的地方你知道吗？”

　　“就在角斗场里搭了个帐篷，头儿亲自看着，没希望了，大人。”

　　是没希望了，只能听天由命，波尔多的看守打破奥洛特最后一丝希望。

　　塞给侍卫一块先前许诺过的蓝宝石，奥洛特悲怆地搭乘预先准备让克里斯和莱雅逃走的马车回府，愿诸神赐予莱雅安宁。克里斯呢，奥洛特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侄子，连日的担心忧郁将他俊美的容颜侵蚀成枯槁，若是恋人在此辞世，他将以什么来面对。

　　清晨，克莱尔和库洛洛看完日出，兴尽返回原来的房间，发现一个光头的壮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我是角斗教练，如果你们希望活命的话，就仔细听话我说的每一句话。那么在此之前，先抽签吧。”说罢，掏出几只木签，示意克莱尔上前。

　　虽然很新颖，未免也太不正式了，谁都可以作弊，克莱尔的撇嘴抽出正中间的木签，翻看，“射。”原来是抽签选择角斗方式么。

　　轮到库洛洛，克莱尔手快又抽出一根，看了看扔给库洛洛，“角抵。”库洛洛翻开，有些困惑，这是什么方式，从来没听过。”

　　记录下两人的签文，决斗教练开始讲解，“射就是射箭，没有规则，一人十八支箭，射死对方为胜，中途可以躲避，如果弓箭用完你们没有射中对方，对方也没有射中你，那么公审。观众们来决定你们的生死，我提醒一句，到目前为止，公审的结果都是处死，当然最差的还有车裂，帝国的民众都很苛刻。”

　　克莱尔握着签文心下纠结，她没射过几次箭，这次估计也要悲剧了，同样是打靶，她勤练过的是手枪。为什么不是拿剑站在角斗场潇洒地拼杀搏斗，她的英雄梦像大海上轻灵的泡沫，还没开始已经破灭。

　　“角抵，以头上之角抵敌人。”教练看了库洛洛两眼，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面，“到时候我会把角带给你，只有水牛角，同样，以敌方死亡为胜，平局公审。”

　　教练继续说什么克莱尔一点也没注意，听到库洛洛抽中的签这么搞笑，她那点不满早飞到天外了，想象一下库洛洛头上长角和别人对抵的场面，一张脸怎么也板不住，笑容从唇畔洋溢到眉梢，如冰雪初霁日光流转的美丽，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晃了神。

　　揉碎了掌心的木签，库洛洛看着少女咬牙切齿道，“你总是会给我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