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流年不媚》Kalyna

54、不万能的爱情

　　第二天青木千绘画着比平时浓些的妆遮盖住红肿的眼皮，还有眼袋黑眼圈。昨天在床上本来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时，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心像是空了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这样在黑夜中睁了一宿的眼，早上喝了杯苦涩的黑咖就直接来上学了。

　　来到学校还是照往常淡笑和同班同学逐一问好，然后在德川遥身边落座。她忽然觉得一切就是个孽缘，如果她以前不是冰帝后援团会长，自己也不会被安排在德川遥旁边坐，自然也不会认识她弟弟。但再往前想，她要是不自己犯贱去追忍足，后面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不会和藤川纯子闹翻，也不会来立海大，更不会遇见仁王。

　　这么想来她还是庆幸的，虽然经历了太多波折，至少她又和仁王重新相逢了，还确认了彼此心意。只是终究……又要成为陌路。

　　打开着英文课本，笔尖在单词上一一划过，她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青木千绘忽然意识到自己这逻辑的可怕，只是因为仁王，她就对这一切苦难都甘之如饴了？什么时候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刻，这用心程度连她自己也是昨晚才发觉的。正所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吧。

　　青木苦笑了一下。

　　“青木学姐。”门外又是德川旬熟悉的问候声，她也在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少年每天早晨来送豆浆都是直接跟她打的招呼。

　　她宁愿是自己多想了，姐弟两人不需要见外才会这样。但在这刚失恋，却被迫要和他接近的关口，这个想法让她心里终究还是介意的。

　　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挂上自以为得体的笑容起身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豆浆和牛奶：“谢谢啦，你给我送了那么久，一直不知道怎么感激你。”

　　德川旬眼里露出诧异，旋即释然地笑了，如晨曦般温暖：“青木学姐见外了，你每次都会和我道谢。”

　　青木千绘打量他片刻，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他，只知道他是个很爱自己姐姐，热心善良的学弟。其他一概不知，她还是真的活得自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留意在乎的人。

　　德川旬收敛起些许笑容，眼睛却还是带着温煦的笑意：“恩？怎么了，青木学姐看我眼神好奇怪。”

　　青木歉意地笑笑：“抱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礼。”

　　她话刚说完表情就像冻住了一般，视线落在少年身后，那边仁王和柳莲二刚刚晨训结束返回教室，仁王刚刚洗过澡，平日他俩相处模式都是他嘻嘻哈哈说着柳默默听，然而此时仁王平静得脸上连习惯上翘的嘴角都不见了。

　　他视线瞥过来一眼，那双让她平日感觉清澈灵动的碧眸里没有半分生动和感情，然后和他们擦肩而过再不停留就回了A班。

　　然而周围那些偷偷打量他的女生们却没发现他丝毫异常，眼睛里还是满满的爱慕。千绘忽然觉得自己也沦为那群女生，只能站在远处遥遥看着，他给一个眼神就已经觉得是天大的恩惠。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苦涩的滋味，就像早上喝的黑咖划过食道滞留在空胃里，又酸又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从来没有过。

　　柳莲二难道睁开眼看了看她，青木还没回过神，和他对视时候眼睛里也是空空的。

　　“借过。”柳莲二又闭上眼。

　　德川旬礼貌地致歉然后拉了下青木，她这才回过神跟着德川旬走到角落。青木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少年，尽力不去多想，但她猜自己表情一定出卖了她。

　　“青木学姐，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喝点热的吧。”说着他自作主张打开玻璃瓶盖，清香的豆浆味扑鼻而来。

　　青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这个人从来都是很有眼色的，也从来没问过她任何心事甚至私事，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遥遥望着没有过交集。

　　她接过来从善如流喝了一口，胃里果然好多了，她想自己真的不应该沉溺在苦涩中，确实需要这样的温暖，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感激德川旬在身边，没有让她方才做出什么失格的举动。天知道看到仁王擦肩而过的那瞬间，她已经后悔了。

　　“谢谢，我需要点时间整理一些事情，抱歉让你担心了。”青木微微叹了口气，这会儿连笑容都没有了，这是她在外人面前最真情的一次了。

　　德川旬还是笑着，走廊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我相信你能对付的，但是我确实会很担心呢。”

　　他的脸有些垮下来，明明是刻意的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就像他这个人，很多事都做得太好太到位，但大家都会觉得他是真心的，这就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魅力。

　　青木千绘看着浅金色的阳光笼在他脸上还有阳光中细碎的，飘忽的尘埃，忽然想起刚来立海大时，那天中午也是在这样的笑容的蛊惑下，被他领着去顶楼的天台。当时他推开门，天台阳光忽然涌进阴仄的楼梯口，他背对着光，整个人被光晕包裹，也是轻轻说了句，来立海大看风景吧。当时她看到的，立海大那不同于冰帝的明媚和青春气息，和当时这个温暖的少年，一切刻在了记忆中。

　　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立海大，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

　　他想让她看到的，都是最美好的东西。仿佛这样的少年，想起来都是温暖的片段，确实没办法让人讨厌起来，也不忍去伤害和欺骗。

　　青木千绘在这刻，真真正正开始后悔了，或许就是在人的情绪受到刺激时候，才能真正卸下心防，抛下想太多的思绪，只是凭内心去做选择吧。

　　她后悔了，不该把自己想的这么冷血，冷血到能跟酒井川仁和她妈妈抗衡，他们终究是两类人。可她的初衷还是反映了在东京七年的影响，已经彻彻底底伤了自己和仁王，她不想再把德川旬拉进来了。

　　在她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前，她是不会不甘心要复合的，这是她的责任心，对两人的负责。

　　……

　　青木千绘寒暄了几句，表情恢复了平时的疏离客气，和他道别。

　　中午午餐，青木第一个冲出教室去A班，虽然是等佐佐木，但目光却透过玻璃，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仁王。他在和他同桌那个女生讲着题，但青木还是从他左手转动频繁的笔看出了他的不耐。她叹了口气，走到了看不见他的地方。

　　还好佐佐木知道她有情况，看到她时候就第一次主动离开教室走到她面前。

　　佐佐木撩了下苍金色的卷发，这个新造型让她看起来又成熟了几岁：“你跟他说了？看起来真糟糕。”

　　青木点点头，正要随她离开，余光看见了要出来的仁王。既然想通了也就没有不甘心再追逐他身影了，只是看见了未免情伤，不如自欺欺人不去看。所以她走快两步在佐佐木前面。

　　佐佐木心有所悟回头倨傲地看了后面几个人一眼，然后就追上了青木：“你的伪装很糟糕，肿起来的金鱼眼要用冷色眼影，盖这种程度的黑眼圈黄橘两色遮瑕膏没调好。所以你就这样落荒而逃，至于么？”

　　这么毒舌的话她一概接受：“你这个没真心的女人，懂什么。我只是不想看见他暂时，我没想好怎么面对。”

　　“很简单啊，不是说好了么，你去勾搭那谁。”佐佐木声音低了下来，“然后你们两个就自然了啊，各自另结新欢，过段时间还是朋友。”

　　“我放弃了。”青木认命说，“那人，下不去手，感觉不容易，而且会很麻烦，我发现我对那人有好感。”

　　“你还真诚实，那就认真考虑下吧，假戏真做对你只有好处，局面更容易。”她撇撇嘴，“就是你那个没血缘的姐姐，不太好骗。”

　　“那只是好感，但不是心动你分得清么，他的一举一动都恰好出现在我需要的时候，他是每个人都会有好感的，那男女女女老老少少，说实话这种人我看不透。”青木和她在草坪坐下，两人都没吃饭。

　　周围是嬉闹的同龄人，三三两两交换着食物幸福地笑着，抬头是明媚的阳光，深蓝的天空，而她们却谈着这么现实、自私的阴谋。

　　“走着看呗，你和仁王已经回不到过去了，现在你只是刚失恋不习惯。”她笑得肆意，“将来，你说不定连修补那条裂缝的心思和精力都没了，人都是会变的，谁知道以后。把你该做的做好吧”

　　青木千绘不语，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佐佐木七海站起来，修长的美腿，美好的曲线，娇美的面容，吸引了周围大片的目光。她冲青木千绘伸出手：

　　“所以这次我勉为其难来帮你一下吧，那天晚上我生日时你说的好听，怎么发生在你身上就想不通了？你现在这么优柔寡断让人看了就烦。”

　　“我只是在计划前没有算进我的心。”

　　“那又有什么用，你什么不做你就要嫁给陌生人了。就算不分手，就算一直在一起就没事了？”佐佐木嘲讽地笑笑，“还不如把你自己变得更优秀，总是不会有错的。还有你家这摊事，这才是你的当务之急，而不是在那里垂头丧气！”

　　青木叹了口气，是啊，就算爱也拯救不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