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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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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知府派来的马车停在大门口的时候,郑贤方知后悔,上午李嫣来向母亲拜别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一想到要离开爹娘、干娘、太师傅和两个弟弟去那么远的地方,泪水直在眼框里打转,可这都是自己惹的事,当然要由自己来承担。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腰间系着的玉佩,还好去京城能见到哥哥,不枉走这一遭。
念齐和念贤哪里舍得姐姐走,一直抱着她哭,要她早点儿回来。碧娘也是眼泪汪汪,一直往马车上给她送东西,衣服、干粮、水和路上用到的必需品,足足把车厢给塞严了。
王道长则亲手制了一道平安符,搁在了郑贤的衣袋里,千叮万嘱道:“孩子啊!出门在外可不能像在家里这么随便了,要懂得眉高眼低,不能一味的依着的性子来。”
郑贤点了点头,又给两个弟弟抹了抹眼泪,“姐姐不在家的时候要听爹娘的话,要好好读书,将来考状元!京城有的是好东西,姐姐一定给你们带回来。”说罢,又看看了娘,她扭着身子正在落泪,她是舍不得自己吗?轻轻走上前道:“娘,你还在生我的气?”
允贤将女儿搂在怀里,都这个时候了,还生什么气?“要记住太师傅的话,出门在外可不能胡来,要把自己的性子收敛一下。”
“你放心吧!我都知道了!”郑贤拜别母亲,转身又看着父亲,依依不舍,“爹,我就去见哥哥一面,很快就会回来的,当不当医女真的无所谓。”
“好!”郑齐微笑着点头,这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还是以欢快的方式送她吧!“记住爹的话,要把这玉佩好好戴着,不然就找不到哥哥了。”
“我会的。”此时的郑贤千般万般的不想离开,可公差们已经在催促了,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遥望着离亲人越来越远。
看着女儿的马车消失在镇子的尽头,允贤再也受不了这种离别之苦,捂着胸口回了寝室。
郑贤到达楚州城时已经是深夜了,城门外静谧的让人害怕,楚州的杜知府还是挺重视这件事的,亲自指派了两队兵马护送四名来自楚州地界的医女入京。
郑贤与李嫣分配到一辆马车,一路也没怎么说话,与郑贤相比,李嫣的行装少得可怜,整个车厢几乎都是郑贤的行头,亲娘的、干娘的、亲爹的一大堆,摞的像个小山。
由于连夜赶路,肚子饿得咕咕叫,郑贤随便在行装里一翻,桂花糕、熟鸡蛋、云片糕、糖水熬的银耳羹……全都翻了出来,随便拿了几样给李嫣,反正她也没有准备吃食。
“吃吧!别饿坏了。”
“贤妹妹,谢谢你了。”
郑贤从心眼儿里就瞧不起她,没好气儿的说:“没事儿,我这里多的是,吃到京城也吃不完,你放心!我只是去京城找哥哥,不会跟你抢什么医女的。”
“贤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不关我的事儿。”吃饱喝足,郑贤拿了软枕和被子靠在车厢里睡,就此不再搭理李嫣。
翌日一早儿,郑贤从摇晃着的马车上醒过来,掀起帘子一看,山青青、水蓝蓝、田野里莺歌燕鸣,水田漠漠,丘陵起伏,山花烂漫。虽然一夜未曾睡好,但风景如此的美妙,早该出来见见世面的。
遥遥一望,一名少年策马而行,白衣翩翩,衣袂飞舞,竟然是他!郑贤没来由的高兴起来,这小子说话还是挺算数的,果真跟来了。
秦冉不便靠近,只在飞驰的骏马上扬鞭与郑贤打着招呼。
这一路风尘困顿,无非是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虽然经历了车马颠簸、旅途劳累,但窗外一直有秦冉的身影相伴,早把疲累抛在了脑后。
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方才来到京城,此时已是初秋,隔着车窗相望,这道长街好像没有尽头,店铺林立、人声鼎沸、一派蒸蒸日上之景,果然京城富足而繁华,就如同秦冉的描述一样。
郑贤还想着多看几眼,结果马车一路前向行驶,一直朝向贤良寺的方向驶去。
接下来就是与太医院的官员交接,护送医女的兵马原路返乡,郑贤和一众来自天南海北的医女均被安置在贤良寺居住。
紧接着就是各种各样的考试,一连六场,从秋天考到冬天,每一场都会有人被淘汰,最终两百多名女孩子只剩下了三十人。郑贤一路过关斩将,把母亲所教授的看家本事全拿了出来,才混了个第六名,李嫣则轻轻松松拿了个第一。
接近年关,终于到了正式进入太医院的时候,郑贤是知道现任院判的,是母亲的师兄程村霞,想来一定会照顾自己的,怎么说也要给个医女的首领当当。
程村霞对这三十名精挑细选的医女还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李嫣,那可是师妹的得意门生,特地把她叫上前问话,德容、礼仪、谈吐大有师妹的风范,当场便叫她做了医女之首。
郑贤自是气不过,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寝室,对着李嫣就摔起了东西,钗子、首饰、镜子全给砸在了地上。
李嫣忙上前相劝,“贤妹妹,你别生气好不好?也许师伯不知道你也来了。”
“不知道!”郑贤气哼哼道:“他都知道你来了,居然不知道我来了,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见过我,但他不知道我是谭允贤的女儿吗?就是你,你老是抢在我前头儿,在家是,在这儿也是!你为什么处处跟我过不去?”
李嫣被她骂得不敢吱声,虽然这屋子里住了六个医女,但没有一个肯帮她说话,全都在看她的笑话儿。郑贤平日大方,又出手阔绰,那四个只与郑贤玩耍,根本没人把又穷又酸的李嫣当回事儿。
郑贤发够了脾气也就不骂了,摸了摸腰间垂下的玉佩,蓦地想到是来找哥哥的,为一个小小的医女首领生气真是不值。想着想着又想到秦冉,这家伙说话不算数,自打进了京城,他就像消失了一般,说好想法子来看她的。
开了春儿,这批新晋医女才正式入宫到御药房,虽然沿着宫墙只看到皇宫的一角,一群女孩子也是莫名兴奋的。郑贤东看看、西瞧瞧,也没觉得特别,跟说书先生讲的差不多,红墙黄瓦琉璃顶,最多就是气派与威严。
走着走着,就觉得好熟悉,好像上辈子来过一样。
正在这时,御药房的崔姑姑突然让她们全部跪下,郑贤哪里肯听话,站得更直了,她脚下倒是‘哗啦啦’跪了一大片,就觉得好玩儿。远远的,一顶华美的软轿徐徐而来,周围的太监、宫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
崔姑姑给她吓了一路,催促道:“郑贤,快跪下,是贵妃娘娘的鸾驾。”
郑贤的性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管她什么贵妃娘娘,轻哼一声道:“我爹说了,做人要挺胸抬头,为什么要让我跪?”
那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宫墙内听得格外真切,软轿里一个女声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说话好生硬气,让本宫好好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