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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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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个月过去,不经意间,夹竹桃花如一簇簇如红云绽放。春暖花开之际,沿河绿柳如烟,许多少妇、长女都聚在石桥下浣衣,银铃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
今日天气不错,允贤打算去山里采些黄莲。此前,她跟郑齐都去山里看了好几回,黄连终于到了可以采摘的时候,虽然在市面上不算稀罕药材,但效果、成色总不如山间野生的好。
郑齐一直在厨房准备东西,水、干粮和竹篓,又拎了一柄小镰刀在手里。
允贤走了进来,慢悠悠拿了一只药囊给他系在腰间,“山里蛇虫多,系上药囊多少有一些驱避的作用。”
“难怪你昨晚一直不睡,原来做了这个,还是一对儿。”郑齐见她腰间也系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做这个费不了多少功夫。”允贤浅浅一笑,“今年果然不一样了,以前我都是一个人入山采药,现在有了作伴的人。”
一切准备妥当,允贤弯下腰去拿药篓子,起身子的时候猛了些,就觉得头昏目眩,幸好被郑齐扶住了。
“你怎么了?”郑齐看着她就觉得不对劲儿,脸色不太好,因为今天要入山采药,一直没敢问她,“要不我让王道长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我歇一下吧!”允贤原打算能撑到采药回来,现在有些撑不住了。
郑齐将她抱在榻上,心急如焚,“允贤,真的不用王道长过来,我看你的脸色不对。”
“不打紧,一会儿就好了!”允贤仍是很固执,又从衣袖里摸出一张药单子,“我今天不能去了,黄连到城里去买吧!把这些药也一齐买了。”
她这个样子,郑齐哪有心思去买药,“我不去,你都病成这个样子,我能不担心吗?”
“我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了。赶紧去吧!城里还有十几里的路。”
允贤一直在催促,郑齐就是不同意,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他这么一走,剩下允贤一个人没人照顾。
终于拿他没有办法,允贤只好实话实说,“我真的没事儿,只不过是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打算采了黄莲回来再告诉你的。”
郑齐不敢相信的立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有这么难以置信吗?”允贤莞尔一笑,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怀孕了,你要当父亲了。”
郑齐大喜之下,将她横抱了起来,就地转了好几个圈,满脸的欢欣雀跃。
“快把我放下来。”允贤本来就晕晕沉沉的,被他这么一转,更晕。
郑齐这才意识到太过火了,柔柔将她放了下来,紧紧抱着,“你看我,高兴过头了,怎么样,晕不晕?”
允贤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晕,赶紧去城里买药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郑齐哪里肯去,怀孕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陪着她。
“孩子又跑不了,你担心什么?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不会有差池的。”允贤这一劝,也算苦口婆心了,“元宝,求你了,赶紧去吧!”
郑齐没办去,只能同意,临走叮嘱道:“好好休息,不许乱动,今天不许给人看病!一直躺到我回来。”见她答应了,这才高高兴兴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
允贤笑道:“胡麻饼。”
“不准乱动。”郑齐复又叮嘱了一次,离开家门时仍不放心,又把碧娘给叫了来。
允贤刚刚合上眼,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碧娘一脸担心地走进来,连围裙也顾不上解,“你真的生病了?怪不得郑齐担惊受怕的,你师傅那老不死的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关键时候就指不上。”
“我没有生病,别理会郑齐那大惊小怪的模样,我不过是怀孕了。”再次向人提及怀孕一事,允贤心间自是甜蜜无比。
碧娘怔了一下,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转而笑道:“恭喜恭喜,难怪他蝎蝎蛰蛰的,你就要当娘了。”
允贤下意识地轻抚着腹部,“是啊!其实每一个女人都愿意当娘吧?当年是我太固执了,是我守着那份执念,从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现在我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誓言、什么执着、什么承诺,都不如此刻来得真真切切。”
两个正说着话,忽听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谭娘子在家吗?”
碧娘本想着打发了她,可允贤仍然硬撑身体走了出来,凡是找她看病的女子,大都是难以启齿的隐疾,她不能弃病人于不顾。
“郭姑娘。”
一见来人,允贤认出了她,是那日在凤凰山长亭里遇到的郭瑗,只是衣着、容颜都不同于那日,那日她雪肌花貌,语笑盈盈,今日却是形容憔悴,眼含泪光。
“你还认得我?”说着,郭瑗就跪了下来,“谭大夫,你救救我吧!”
允贤连忙将她扶起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郭瑗承受不了的,“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郭瑗几次落泪,言又欲止,看了看允贤,又看了看碧娘,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允贤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便请她到内室说话。
“谭大夫,我……。”郭瑗仍是开不了口,伸出了自己的右腕。
允贤给她诊过脉,也吃了一惊,郭姑娘明明是少女的装束,但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未婚有孕在当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谭大夫,你帮帮我吧!这事儿要是被我父兄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的。”郭瑗复又跪了下来,哀求道:“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你救救我好不好?她们都是说你是菩萨心肠,救救我吧!我今天是借着上香的功夫偷偷跑到这里来的。”
“你是想让我帮你堕胎?”允贤与碧娘相视一眼,目光又回到自己的腹部,身为大夫、身为母亲,怎能做这样的事。
“谭大夫,我知道你不肯这样做,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郭姑娘抽泣着,把自己的经历一一道来,“本来我跟表哥也算青梅竹马,后来又订了亲,结果他家道中落,然后我父母就悔婚。两个月前,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谁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