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玉露沉香

6、太子

　　太子李起虽然是微行，仍是派头是十足，难道他不怕皇帝老子知道？我猜皇帝总不会比我老爹好说话。叙礼毕，太子先在楼上看台右首坐了，平王李成远自然坐了左首，右侧依次是东宫主事、太子洗马诸人。我们人少，只有我挨着李成远坐了，回首看时，红姐带着众家姐妹，亭亭袅袅地来了，一时间姹紫嫣红，扫了几眼都是平日相熟的，媚眼如斯，电石火花，恩，不错不错。台上献舞的是最当红的青莲，她的绿腰舞在京城也是一绝。她盈盈下拜，娥眉恰似远山斜，说不出的宛转风流。
　　此时华灯四射，水晶帘动，乐声起，水袖轻扬，细腰慢转，似月中仙子，逐风而来。这样的人物，在这样的地方，终究是有些委屈呢。
　　我侧脸看了看众人。太子出人意料地正襟危坐面无表情，李成远也如老僧入定，敢情这哥俩到妓院来参禅来了，李成远可能感觉到我在看他，还颇有礼貌地冲我笑笑。哎呀呀，不得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红姐朝我使了个眼色，悄悄出去了，片刻我借口如厕，也溜了出来。出了看台，等在门口的红姐一径拉我急走，直到进了她的闺房。
　　“惜语，有段时间没来了，听说高升了呢。也不来看看姐姐我。”红姐倒了杯竹叶茶给我。
　　“哪有啊，降级了才是。成人家的跟班了。行动都不自由呢。”我端着茶大刺刺地坐在塌上。
　　“呦，惜语，你知足吧。平王的侍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这平王的母亲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妃子，外家四世三公又有兵权，他本人文韬武略，在陛下面前很吃得开呢，名声不管怎样比太子是强了许多，更别说实力了。以后，很有可能做皇帝的。”
　　“他们皇家的事，哪有做的准的事。而且，即使他有天真成了事，也不一定提拔我呀？所以呢，我还是吉凶未定。”
　　“恩~~别的不说，这平王是听说不大好相与，是个狠角色。前阵子铁大人不就是因为得罪了他，才坏了事。听说，铁小公子也落他手里了呢，先是卖到妓院，快不行了又英雄救美似的，弄到家里。造孽哦，不过你放心呢，这平王对惜语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初毕竟是他点名要的你，而且方才我留意了一下，刚才进看台的时候，他为你挑的帘子呢，好大面子哦，没注意吧，我看你光盯着太子瞧了。”红姐开始笑得意味深长，老天，她不知道又想哪里去了。我有那么没品位吗？女人呀~~~不过，知道些小舟的事也是好的，若是这样子,只怕到时李成远不肯放手呢。棘手呀。
　　“我在想一问题嘛，太子他老人家，怎么跑这里来了。而且带这么多人，惟恐大家不知道似的。”
　　“那你想出来了吗？秦公子。”她笑得更厉害，大有不吃我这一套的派头。我心里开始呻吟了。就别卖什么关子了，反正你也要说的。
　　“没，这不请教姐姐呢。”
　　“陈公子来了。”红姐挑挑眉,说得正经，可眼睛藏不住笑意。
　　“是立平吧。” 红姐点点头。
　　“我就说嘛。有趣,那他人呢？怎么没看见他呀？”
　　“在谢娘房里呢。”
　　我撑不住，一口茶喷到红姐裙子上，他奶奶的，立平他也太有魄力了吧。明明知道太子对他有意思，还敢当着他的面去嫖倡，真有种。难怪太子会有那种吃瘪的样子，有趣。呵呵，太有趣了。
　　“对不住啦。回头我给红姐买条新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