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玉露沉香

10、再遇（未完）

　　我刷地抽回胳膊，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这样做很没面子，也不太够意思，但是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当口上，我不想让人误会，我和立平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再说了正主的立平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他岂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回头看了看姚青，他还是一般地平静，只是红唇边擒着一点莫名的微笑，待到太子过来众人行礼，我偷眼看他依然是从容淡定，不为所动。反倒是我见了太子的反应，有点大惊小怪。惭愧惭愧，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亲眼见他行凶吗，我只是担心他又会被刺激地发狂，而我离得这么近也许会成为第二个小红。而小青，嗯，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我努力地往后缩，我缩缩，随时做好开溜的准备。但被立平的魔爪一把捞回去，眼看着太子脸立刻黑了好几分，而且头上也有冒烟的趋势。我瞪了眼立平，这家伙果然是自杀也得拉个垫背的，亏我刚才还为他感动一把。立平扬了扬两片如画的眉毛，冲我一笑，我就是不放，你要怎的。老天，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煞星。
　　那两人聊了几句就冷了场，无论太子说什么，立平都爱搭不理，就连太子送给他一副王羲之的墨宝，也只是冷冷地说了句谢谢。不过就这两个字，把太子就哄得喜笑颜开。
　　立平这小子演戏一流，靠，谁不知道他，平时最喜欢收集字画，更何况是王羲之的字——世之珍品，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靠，脸上却冷地活似结了霜，生生能淡出个鸟。
　　“秦侍读，今天好清闲，怎么发现好的没有啊？”太子居然和颜悦色地对我说话，难得。
　　“啊，是啊，殿下，已经挑好了。”
　　“是这匹吗？”太子走到无尘跟前，摸了摸光滑的脊背，随手拍了两下，谁知看着还挺温顺的无尘，居然暴走了，扬起后蹄踢了太子一跤，这一踢就是丈许，这畜生好大的力气。“主人！！”侍从一拥而上，我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啦，立平也一脸震惊，伤及储君，是要斩立决。怎么会这样，那个狗屁老板不是说这马是驯熟的，怎么会这样！这时姚青大步上前一把伶住要开溜的老板的后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太子已经被侍从扶起，手背上破了成皮，腿上好像也受了点伤，站不稳的样子。
　　“你还好吧。”立平赶紧跑了过去，对着侍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他都站不住了，还扶他走，他妈的你们脑子都浆糊了。你们几个还傻站着干吗，去把车子赶过来。” 立平换下侍从，亲自架起太子的肩膀，明明纤细的样子可是看起来特别坚韧，立平从来都是有担当的人，和我不一样，“你忍忍——”
　　“立平，你是在关心我吗？”太子灰头灰脸，巴巴地望着立平，一脸不确定的说，我忽然有些可怜他了，真的不过是个恋爱中的傻瓜，喜欢的人略略对他好点，就幸福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你被踢傻了吗？回去赶紧找太医瞧瞧。很疼吗？”一向强硬的立平居然也会温柔地对人说话，而且掏出自己一方手帕仔细地擦拭太子脸上的灰。虽然你很漂亮但是也不要到处散播你的魅力嘛，你没看到他高兴地下巴都快掉了，他这样的傻瓜会误会的。
　　“卑职，惊扰了殿下安康，请殿下责罚。”我扑通跪在太子脚下，心里却不再惊怕，有立平在，一切好说。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秦侍读，可否将这匹马转赠给小王？”
　　“这个，”我拿眼看立平，他也不开口，“这匹马性子太烈，若是再有个万一，岂不是卑职的过错。”
　　“不妨事，小王有的是师傅调教它，还是说秦侍读舍不得这匹马，不想送给本王。”
　　我张着嘴巴，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
　　“殿下，不瞒您说，这匹马是我家公子送给陈公子的礼物。还请您见谅。”小青走上前来。竟然是小青为我解围，饶是我的脸皮鞋底厚，还是非常地不好意思。我抬头看了看微笑着的小青，心里颇不是滋味，我在他心里是不是纨绔子弟一般的无用。我闲散了十几年，头一次感到强烈的羞耻。
　　“千量黄金的礼物，秦侍读倒是大手笔。”
　　“立平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怎么，我不配这匹马？”立平开了金口，瞥了眼太子，口气冷了起来。
　　一场风波，就此平定。
　　回去的路上，小青牵着马和我一前一后地走着，我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他不断迁移的修长的身影，他时而回头看看我，秀丽的脸上始终不变的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映衬着身后的晚霞，是夕阳下，最美丽的景致。我的心一下涨涨的满满的，不想再让他为我的事情操心，不想再做让他轻视的事，要守住眼前人的微笑，这样的心情是如此地简单而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