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上爱的花束 ［Fate／Zero ＆ Stay Night短篇同人系列］》heavenoverture

39、献上爱的花束——钓舟草/康乃馨

　　-001/012.钓舟草/康乃馨

　　Bgm：消えない想い（FSN游戏bgm）

　　a.记忆

　　人们都说，六岁以前的孩童，没有记忆。
　　就算有，也是那种会轻易混淆进梦境、幻想当中的回忆碎片，做不得真的。
　　人们都这么说。
　　所以，紫发的少女没有太费神去回想年幼时候的事情。
　　反正，即使想起来了，也是无法验证其真实性的暧昧片段。
　　像是穿着单薄套头运动衫的瘦弱男人，尽管面目变得可怕狰狞却还是会抱住自己、声音温和地安慰自己的叔叔，一定也只是臆想的画面而已。
　　无法得救的自己，内心所捏造出来的幻觉罢了。
　　少女发现如果这么想的话，心里似乎也会稍微轻松一点。
　　至少，可以把那个青年被一点一点拖下虫仓的台阶、淹没在起伏的虫海的一幕，淡忘一些。
　　虽然是幼时爷爷给出的课程，却总会在回忆起的那一刻感到微弱的刺痛。
　　不愿去想起，不愿去承认。
　　那个人，是死掉了吧，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那个人，忤逆爷爷的命令，于是死掉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居然会那么笨地，要去忤逆绝对不可以反抗的爷爷呢。
　　是，为了什么呢。
　　…………
　　………………
　　手里是残破的珠链，本身就是不值多少钱的饰品，样式虽然不算俗气却也显出了过时的意味，跟链子本身的磨损一同表明了这是有些年头的物品。
　　就是这样的珠链，静静躺在手心上，沾上了不明的水珠。
　　啊，是自己在哭吗。
　　好奇的同时，更多的水珠溅上了链子和手掌，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为什么，会哭呢。
　　为什么，要哭呢。
　　家里没有留下关于那个人的任何痕迹，相片也好，书本也好，什么都没有。
　　就连房间，也在后来成为了哥哥的。
　　只有这一个，唯一的，残余下来的，他赠予的礼物。
　　不值钱的，小女孩才会喜欢的，时至今日已经破破旧旧的，珠链。
　　明明都忘记了的，明明都收起来不再想起的，却没有办法在见到唯一的信物时继续保持淡漠。
　　六岁前的记忆，即使暧昧而含糊不清，还是在那里。
　　没有办法完全忘记。
　　没有办法彻底舍弃。
　　用绝望包裹起自己，这样决断的行为也只是为了保护起里面以为早已遗忘的片段。
　　属于家的记忆。
　　属于家人的记忆。
　　属于，那个陪伴了自己短暂时刻又消失了的人的记忆。
　　少女不常见地呜咽着，悄无声息，泪水滴落在残旧的手链上。
　　“雁夜……叔叔……”

　　b.阳光

　　那是跟虫仓完全没法联系在一起的东西。
　　也是跟间桐这个姓氏，完全没法联系在一起的东西。
　　白亮亮的，晃眼的，耀目的，从天而降，几乎洒遍了每一个角落的东西。
　　却不能照进老宅的阴暗角落。
　　只留下更加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来自太阳的温暖光线。
　　永远也无法给身在黑暗之中的人以慰藉。
　　看似公平无私。
　　也只是看上去而已了。

　　歪着头，年幼的女童不太理解眼前的一幕。
　　咳得很辛苦的男子，用几近颓丧的姿势缩着身子坐在墙角，不咳嗽的时候也只能沉重地喘气。
　　是病得很严重吗。
　　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呢。
　　为什么，还要装出没事的表情来试着微笑呢。
　　女孩无法理解。
　　或者说，是强迫自己不去理解。
　　理解了也没有用，在黏滑的窸窸窣窣的虫海里，什么都不去想还会轻松舒服一点。
　　她背着阳光站在走廊，面前是背靠墙壁一角让身体都不被日光投射到的阴森角落里的男子。

　　“小樱的话，晒晒太阳的确比较好。”
　　喘不上气来的男人这么说，用手揪着运动服上衣胸口的位置，看上去就是很痛苦的模样，但还试图尽量平稳地说出话来。
　　“小孩子，就是要这样……才长得高嘛。”
　　最后像是想要笑出来，却引发了又一轮猛烈的咳嗽，连身子都跟着剧烈地前后震动着。
　　非常，非常的痛苦的模样。
　　“叔叔的话，就不用了。”
　　告一段落的咳嗽之后，那个男人这么说着，头向后抵在墙上，望向了窗外的眼睛，好像在看着很遥远的什么东西。
　　“因为，叔叔已经够高的了啊。”
　　试着露出笑脸，他把目光转回了眼前的女孩。
　　被他注视着的女孩再一次感到：
　　或许，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c.洋装

　　那是互联网还不那么普及的时代。
　　不实际去商场店铺购买的话，也就只好依靠电话订购或者是，邮购了。
　　虽然像衣服鞋子这种东西，还是要在现场试穿才能发现合适与否，这里所说的合适不仅指尺寸，也包括看上去很好的衣服穿上不一定有那种想象中的效果好。
　　但这幅样子出门光明正大地前往商店街买什么，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妄念。
　　在室内还是不自然地扣上了兜帽的男人多少是感觉到了一些自我厌恶的心情。
　　连给可爱的小女孩买件衣服都做不到的自己，还真是差劲。
　　然后，路过起居室的他被从门口瞅见、已经准备要丢掉的广告传单吸引住了注意。

　　房屋借贷出租的广告，新开商铺的宣传单，快餐店的优惠酬宾大行动，你家的邮箱也一定收到过类似林林总总花式各样的广告单。
　　在这花花绿绿的宣传攻势里，男子看到的是一份稍厚的小册子。
　　印刷可谓精致的衣饰信息清晰地列在A5的宣传册上，附彩图，价格也不算贵到咋舌，大小尺寸也顺带注明了身高和码数，男装女装还有特惠区都区分清楚。
　　当然，他真正看的只有童装区。
　　剪裁合适的连衣裙，看上去活泼的半裙，还有在边缘缀着小花图案的小上衣，配上凉鞋或是规规矩矩的小皮鞋应该都会不错。
　　虽然曾经以摄影为生，但真正面对这种精细的衣服挑选工作，男人还是有点点力不从心，只能根据自己的印象寻找适宜的色彩搭配。
　　至于钱——他难得地翻翻白眼：间桐家要是连几套小孩的衣服都买不起，那也太可怜了。
　　更何况，他分明记得，鹤野的儿子，有着同样卷头发的慎二，正像任何一个正派的贵族少爷一样在国外留学。

　　“？！”
　　虽然接过了被递到面前的大盒子，男人还是看得出，女孩脸上是全然的困惑。
　　“不打开来看看吗？是叔叔送给小樱的礼物哦。”
　　由于心情好于是也没有太过分地咳嗽，男人弯着腰，就像从前给姐妹俩带礼物一般地，等待着女孩的答复，和欣喜。
　　迟疑着，还是缓慢地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掀开盒盖，女孩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里面是一件件的，适合六七岁孩子的衣服，有裙装，也有短上衣跟小外套。堆叠在一起，叠得整整齐齐，颜色明亮却不显得俗气。
　　“小樱，不喜欢吗。”
　　神情似乎也随着对方一如既往的无表情而黯淡起来的男子，还是不肯死心地发出不像疑问的话语。
　　“……”
　　终于垮下去的男子，用好似自言自语的音量开口：“抱歉，果然我不该……”
　　不该在这孩子封闭起自我的时候还做这种额外的事情，明明已经决定在真正救出她之前不给她多余的希望的……
　　“谢谢。”
　　“？！”
　　仿佛听错一般，男子抬起了头，女孩娟秀的脸正对着他，那双紫色没有高光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他。
　　虽然声音很轻很细，但他的确听到了。
　　用手覆在女孩头上，不由自主半跪下来，轻轻怀抱着这个纤细的小小身躯，男子不知道自己还是笑了。
　　嘴角上扬，那是无法被误解成其他表情的微笑。
　　“啊，小樱能幸福的话，叔叔做什么都可以的。”
　　“所以，谢谢什么的，不需要的。”

　　[-001/012.钓舟草/康乃馨（安心/感谢）]
　　{间桐雁夜&间桐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