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恰同学少年[2011.1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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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恰同学少年[2011.12.7]
雁夜厌恶那幢建在半山坡道上自家的老宅，但这并不影响他怀念冬木市这个城市。
尤其是，在明知那些丑恶的同时，仍有那么多值得珍藏于心的事情的时候。
也只有在这种时刻，间桐雁夜才会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派。
不过，这也是二十九岁前的想法罢了。
二十九岁生日过后，他只又活了三个月零十七天四个小时二十六分四十四秒。
幸运的是，他死的时候，神志已经不再清醒——他是在自己幻想出的美梦中被虫子吞噬掉的。
遗憾的是，操纵这些食人虫的，正是他牺牲性命和未来和一切，想要拯救的女孩。
冠上间桐姓氏的人，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乐天派。
永远。
好了，让我们把时间往前拉些，回到间桐雁夜还不会考虑自己是否过于健忘过于乐观的时段。
青春期的孩子才不会让自己显得单细胞的意志昂扬；相反，不知愁滋味的少年会为赋新词强说愁地爱上层楼，再上层楼。
趴在齐胸的天台铁丝网上，十六岁的雁夜会目送着和同性朋友一同离校的葵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校门外面。她穿着素色校服的身影边缘在夕阳里染上金红色的温柔光晕，有点迷蒙的感觉。
他更喜欢的是在图书馆装出偶然遇见的样子和葵打招呼，然后少女就会露出亲切的笑容问候旧日的玩伴。
但是，也只是对昔日同伴的亲切程度而已。
雁夜不是看不到葵望向高两个年级的远坂学长时眼中的憧憬和羞涩，但他宁愿当作没看到。
说是幼稚的嫉妒也罢，别的什么也好，都没什么影响。雁夜不知道全校这样不喜欢大家眼中成绩优异社交广泛体育万能的完美优等生的人除了自己是否还能找得出第二个。
至少，他不喜欢远坂时臣那副一般人感觉不到的趾高气昂，这就足够了。
少年不止一次地想象着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拆穿那个优等生虚伪面具的情景，有一次甚至从梦里咯咯乐醒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真的可以算是乐天的、无忧无虑的小鬼。
很可惜的，他所想象的场景最终没有实现的机会。
而且，是出于他自己的原因。
他，离家出走了，在还差半个月十七岁的时候。
跑到东京那个无数年轻人向往的大都会，做着和许多年轻人一样的卑微工作，只为了赚到足够生活的钱，存下足以衣锦还乡的积蓄——和那么多年轻人一模一样的梦想。
也和那么多年轻人最后一模一样的失望。
做完一天的兼职筋疲力尽地瘫在榻榻米上，一动不动地瞪着天花板上形状不规则的污渍，雁夜真的开始后悔逃出来了——至少，也不用逃到这里来。
即使只是在临市躲过这一段风头，突然发起神经的爷爷应该也就不会再强迫自己修习魔法了。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地下室那簌簌涌上潮起潮落的虫海，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好吧，逃得远些也不坏。
这么想的他却很快因为好一段时间的高烧感冒而丢掉了绝大部分工作。好心的房东婶婶照顾他康复能自由活动后也委婉地提出了房租的问题。
算清了最后两个月的租金，稍微收拾一下不多的几样行李，他踏上了返乡的路。
在冬木市的车站，刚刚下车准备伸个懒腰的雁夜定住了——数年未见的少女正被人亲昵地揽着肩，亲密的两人要短途出游正在购票的样子。
绝对不会认错的，葵的面容。还有疑似是远坂的，男人。
不知为何立刻转身就走的雁夜后来才发现自己又搭上了返回东京的列车。
从此这个故乡又多了个让他厌恶的理由：间桐雁夜最为珍视的存在，被别的东西抢走了。
事后很久他才想起，那天是他二十一岁生日。
真是，记事以来收到的最差劲的，生日礼物。
[恰同学少年•雁夜之章•前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恰同学少年[2011.1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