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蓝 本

1、失衡

　　[一] 失衡

　　顾言山醒来的时候，被厚重的窗帘切割成碎片的阳光正在把窗外的景象悉数映到屋内的天花板上。一块块斑驳的光斑组成的线条在略有些凹凸的天花板上呈现出窗外新抽芽的树和马路对面砖红色的墙，明媚的好似假的一样。

　　他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的低声咒骂，从过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打开手机看时间，工整的十点三十七告诉他今天上午已经过了大半。他揉揉头发走进厨房向徐慷抱怨：“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徐慷头也没回地朝他冷笑：“谁早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叫了不醒，醒了生气。我可没命叫你。”顾言山只能讪笑着在厨房翻着柜子里的东西，想找出面包随便烤两片充饥。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打开电脑开工。门缝里透进的灯光伴着徐慷在厨房里的喊声，顾言山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距离中午饭不到一个小时的开工无非就是上网随便逛逛。顾言山在一个常去的技术宅网上看到一个关于修复老旧相机的帖子，看到完工照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在手里摆弄的相机跟这个是一个模样。

　　顾言山觉得自己的记忆有时候很奇怪。譬如有时生活中徐慷不经意的话他会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有的时候能够原音重现，但是等他跟徐慷核实的时候却遭到一言否认。再比如自己年幼时的记忆，努力去思考的时候不过是能够想起个大概，但是当他无意识在网上闲逛的时候总能碰到一件事情，然后带出一连串记忆。有时候顾言山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头无脑的侦探在一片大森林里面小憩，而不时从草丛或者树干上面透露出来的消息把自己引进深渊。自己的记忆好像是深渊的里的水，就静静盈盈的淌在那里。

　　他年幼时的记忆好像总覆着一种刻意做旧的色彩，好像是用宝丽来拍成的电影，一帧一帧的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却从不连贯。他记得小时候坐在钟表前等动画片的时候，老旧的电子钟似乎坏掉了一样，一分钟过得漫长，中间只有自己的焦急和家里电扇转动的嘎吱作响。自己的梦境也是一样，诡异而暧昧的颜色，梦的主角转换到自己的时候永远有一种疲惫并且不能睁开双眼的感觉。他时常梦到自己在一部老式欧洲电梯里面的场景，那可能是在他大学外出旅行的时候。暗黄的木门与铁黑的栅栏永远明明灭灭的在自己的记忆中关来开去。自己则一个人无助的按着电梯里面的按钮，而电梯总是一动不动的安稳停在二楼，然后他在电梯外面看见了自己。等他着急得要走出电梯的时候，梦就醒了。而徐慷几乎从来没有在自己梦境里面出现过，唯一的一次是徐慷的背影，顾言山到现在还不能够确定那背影是徐慷的还是经常在梦里梦到的到处游荡的自己。

　　徐慷，徐慷。

　　自己和这人相处了大概三年。原本是自己一时兴起的主意，但最后不知道故事走向是怎么被徐慷扭曲的，变成安稳度日的结局。顾言山在家码字，徐慷朝九晚五的工作，工作日就一起在家吃吃饭，周五晚上一起出去喝酒，礼拜六日逛逛超市，聊聊闲天儿。

　　日子有滋有味，却生生透出了相看两相忘的架势来。

　　“吃饭了！” 外面徐慷喊道。

　　顾言山及时的把这个念头扼杀在了摇篮里，笑应着走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pol君生日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