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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风ˇ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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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风雨骤来,花颜那堪?
残红跌满径,春未别,人已憔悴。
始知风雨最伤春。
三天前,吴夜瑾将那一封密信从龙门镖局取出,却未料到此事已走漏风声,引来各班人马相争。
此信是沈家庄沈老庄主相托,事关重大,必须安稳护此信返回沈家庄。
信的内容三人并不知晓,只是沈老庄主提及此事高锁的眉头让三人明白事态尤为严重。
三人南下之行正是为此而来。若是说为何不让武林的前辈们出马,只因三人初出江湖,料还未被盯上。只是,此番看来,未必是如此。
此信到手不过三天,危险随之而来。这两天这几班人马不约而同的熄了声鼓,三人自是不会认为他们是就此放弃。这番平静,不过是风雨即来的征兆罢了。
这封密信仿佛成了一块烫手的火石,拿在手中多一刻,危险便多一分。几人商定,事不宜迟,明日启程返回甘州沈家庄。
翌日晨,天刚亮,江暮楚叩响了秦殷所居的天字2号的门,此时秦殷刚起正在洗漱。
“何事?”
江暮答道“秦兄,我三人决定今日已时返回甘州,秦兄是否同往?”
秦殷打开房门,看着江暮楚问道:“可是因为前几日的那几批人?”
江暮楚皱眉,神情严肃起来“是,我有预感,他们这两日正有一番大的行动。所以我们几人觉得越早返回甘州越好!”
秦殷也蹙起眉,低头思考片刻,方道“如此,我与你们同去吧。”
江暮楚闻言不禁一喜,有秦兄在,危险又少了几分“秦兄,已时城西码头。”
一个时辰后,城西码头。
一人白衣佩剑翩然而至,神态自若,凤目淡然,正是秦殷。
沈雨霖见秦殷过来,像是一只出谷的黄莺般跑上前去,拉住白衣剑客的一只袖子,道“秦大哥,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很久了。”
秦殷皱眉,尚不习惯沈雨霖如此。想将袖子从少女手中抽出,却见她因自己的到来如此欣喜,两颊的酒窝微微凹着。笑得仿若三月桃花般可爱。想到故人,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由她拉着。
江暮楚与吴夜瑾见此,不由暗地里舒了口气。先前他们还担心沈雨霖的自来熟会使秦殷心生不快。
四人上了船,行船的是位五十来岁的汉子。“嘿哟”一声,船篙一推,船行如水,随波而下了。
苏城的笙歌余音渐渐消散,只剩这苏河两岸的绿柳红英令人目不暇接。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船舱内,四人席地而坐环绕着一张小桌。
江暮楚细耳聆听片刻,低声对吴夜瑾道“没人。”
吴夜瑾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纸,放在桌上。眼中闪着亮光,食指与中指轻轻敲着桌面,郑重道“暮楚,此信你收好。信是我从安庆取出,再行动,最初目标也应该是我。”
沈雨霖闻言满心忧虑的看向吴夜瑾,蓝衣公子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
江暮楚拿过信,却未放入怀中。
沈雨霖道“我们为什么不记下信的内容,然后将信毁去?”
“不可——”秦殷打断她的胡言乱语“对方的目的在于信,将信毁去会将原先的危险转至自身,太过鲁莽了。”
以江家,沈家庄,吴家三家在江湖的地位,来者未必会与他们结下不可化解的血仇。
江暮楚点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谁也不知道信上是否另有玄机。且不说万一将信毁去,那些歹人找不到信会不会将人掳去逼问信的内容?”
吴夜瑾将视线投在沈雨霖身上,四人之间,沈雨霖的武功最为薄弱。
沈雨霖感到众人视线聚于自身,心下凛然。她垂下眼脸,倔强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懊悔自己当初为何要闹着跟随江、吴二人南下,闹着要看看这苏州的美景!再抬起头,她已恢复了那副明媚的神色,问道“我们先从水路至川陵再走官道回甘州?”
江暮楚摇头道“不,我决定沿水路至安陵城,川陵至甘州一路,必有重伏!”
他用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勾画出几条路线,接着道“以此速度,我们三天后可到安陵城,甘州四天后便可到了。这四天里,大家千万小心!”
其他三人点点头,不约而同产生一丝担忧。这四天里,凶险难料啊!
脚步声响起,江暮楚低声问道“是谁?”
其余人抓紧了手中的武器,若是歹人,势必将其一击毙命!
来人掀开竹帘,进来的是行船的汉子。他看了众人一眼,憨厚的脸因几人的反应显得局促不安。
“俺是不是打扰几位了?”
几人缓了脸色,握着武器的手也放开了。沈雨霖牵起一抹微笑,仿若枝头的迎春花,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船家,有事吗?”
汉子憨厚的脸也笑了,道“姑娘,俺看已经午时了,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暮楚摆手道“谢谢您了,我们尚携带了食物,您不必担心。”
汉子问他称呼自己“您”心中不禁对这些年轻人心生好感,道“公子爷,俺姓蒋,您喊我老蒋便成,船家船家的怪别扭。俺是粗人,却也看得出你们是做大事的。这船上,我能帮上的,你们尽管吩咐。”
“谢谢您了”
老蒋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到一半,终是忍不住回过头道“这年头,像你们这么有做为的年轻人,不多咯!”
傍晚时分,沈雨霖捺不住沉闷,走出船舱,却见夕阳如血之下,老蒋正从渔网中将一尾尾小鱼挑出。她自小养在家中,又生在北方。自是没近距离见过这江南水乡的渔民打渔。
“呀,这是什么鱼呀?”她蹲下,指着挂在网上的一尾小鱼道。只见这条鱼的鳞片上流转着彩色的光泽,鱼鳃后却是一抹蓝鳞,煞是动人。
老蒋“嘿嘿”一笑,将那尾小鱼从网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托在手里给沈雨霖看“这是兹鱼,这江里有很多。”
沈雨霖小心的将这条小鱼放在手里,细细观察起来。
老蒋见她摸样,笑容渐渐收起,脸上浮起悲色,一大颗浑浊的泪珠从眼中流出。
沈雨霖心中疑问,温声味道“您怎么了?”
老蒋摇摇头,用手指揭去眼泪“我家香儿要是还活着,也该和姑娘你这般大了。”
沈雨霖心中也染上悲伤,对丧女的船翁十分同情,安慰道“您可以在这些日子里,把我当做您的女儿。”
老蒋感动的抬起头,含泪点头。
此时天,已全黑下来,万物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