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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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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关城,是个什么地方?简称,“两不管”之地。
江湖不管,朝廷不管。倒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如此一来,它便被蒙上了一层神奇的面纱。
而它的神奇不仅如此,还在于它的结构。北依凤林山,正北门为主城门,名曰离九门,左右两侧分别设二门,一曰厚德门,二曰乾心门。东面紧挨着青石山,不再设城门。南面傍水,设南水门为正门。西靠琵琶山,有正门曰天柱门,右设一侧门,曰天任门。
一条逶迤蛇行的水道自云龙海引入城内,这条便是暖风岛的水路,也是双关城的水街。依山傍水,这里实则人人都看中,却没能力抢。
而约莫在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让江湖众人对它忌讳不已。
话说唐志峰刚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不久,江湖上几大派的掌门以及几位颇有声望的前辈,曾莫名其妙失踪过。
为何说莫名其妙,此话我们待会儿再讲。
而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说云龙海以北有个叫双关城的地方。众人起初皆是不以为然,像是这种无名小城不要太多好嘛。然而,恰恰是这不起眼的小城,却传出,是“绑架”掌门与前辈的幕后主使。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刚登盟主之位的唐志峰自然要烧它一把的。这不仅仅是他的责任,更是让江湖中人瞧瞧这盟主的办事能力。
据说,当时唐志峰单枪匹马,未带一兵一卒,独自进了双关城。因着那些言论皆是猜测,根本毫无证据,他倘若贸贸然带人进去,扰民不说,还伤了和气,而事实证明,唐志峰是对的,他确实毫无收获的回来了。
正当大家商榷对策时,某派掌门居然回来了。他万分肯定是双关城抓了自己,但他与双关城素来无仇无怨。
大家叫嚣,说要进城救其余的人。然而,进城的人不但没把人救回来,反而被废了武功和记忆。于是,大家开始退缩了。约莫又过了几天,其余的失踪者竟然也自己回来了。
最为奇怪的地方莫过于,失踪者回来之后都记不起自己是如何被抓的,亦记不起失踪那段时间的任何事。但都肯定地说,是双关城所为。
几位掌门和前辈,在江湖上皆是德高望重,若是说是仇人报复的话,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真真是莫名其妙的失踪案。
此事,最后竟随着几位的归来不了了之,不知从何开始,江湖上传言,武林泰斗、前辈、盟主皆要敬双关城三分。
但对于江湖众人而言,双关城既熟悉又陌生。它就像清风一般,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无法抓住它探析它。常常能听到它的名字,但却无人能确切道出它的情况。
对手多强大都不可怕,怕就怕你对无半点了解。那种月色朦胧,雾未散尽的感觉委实不好受的。
而黎冬皑现在正身处这神乎其神的双关城中,宽阔的水道,大抵能同时行使四五艘船,水道两旁皆是店铺,各种幌子随风飘动,俨然一派热闹的景象。
她左顾右盼,发现这水道还时不时地分出小支流向两边延伸。她似乎能想象到这个城内大概的样子,水陆交织,石桥瓦屋,鳞次相比。
就在她沉浸在这花锦世界之际,却没发现船缓缓停了下来。
船身蓦地一震,将她从陶醉中来了回来,“到了吗?”她探头张望,船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男子。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莫非是……海贼?
来人为骆一恒,他对着黎冬皑拱手道:“城主有请姑娘一聚。”
哦,不是海盗,是城主啊。等等……城主?!她似乎一下猜到了什么,她硬着头皮,笑道,“我不认识城主。”
骆一恒没有说话,只是站着等她。哼!要比耐心,她才不会输。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骆一恒终于败下阵来,“姑娘若是走不动的话,我可以派人来抬。”
好吧,比耐心她不会输,但若是比武力,她铁定零胜率。
上了岸,穿过街道,一座府邸赫然出现在面前,骆一恒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抬步跨进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跨水石桥,这种结构倒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城主也挺奇怪的,竟然不住内城。
她乘着步行的时间,反复在脑海里搜索有关双关城城主一切的资料,居然发现这什么城主连是男是女都不确定啊!
骆一恒带她进了一间屋子,告诉她城主在里面等她,她迈步进去,背对着她的是一位一身钴蓝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长发随意披在肩上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这便是双关城的城主?
而当男子转过身来,触及他的面容时,黎冬皑简直一口老血喷出。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文书阁内的伪太监,夜探唐家堡的贼。
白即离来到她面前,看到她双手拼命捂着眼睛,不觉好笑,“我的脸有这么触目惊心吗?”
啊!出现幻觉了,连幻听都来了!
白即离看她无动于衷,有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岛主把你送给我了。”
什么?
“凭什么?”她终是抬头看他,怒发冲冠道,“他爷爷的!那死雕像太无耻了,这是过河拆桥!”
白即离托着一盏茶,浅浅抿了一口,“你要离开吗?”
“当然!”
“但是我知道你很多秘密,”他的表情好似十分为难,“我怕我一不小心会……”
黎冬皑猛地抬头,“那、那、那我也知道你的秘密,我也会说出去!”
“我?我什么秘密?”他满不在乎说道。
“你、你、你擅闯皇宫,是刺客,你、你还夜闯唐家堡。”太激动了,都结巴了,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剑眉下狭长的双眸隐隐泛着笑意,他将茶盏放在桌上,“谁能证明?”
“我!”说完她就后悔了,她证明个鸟啊,有谁会理她啊,话锋一转,又道,“那、那、那我有什么秘密?”
白即离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曲身,在她耳边轻轻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做官了?你说把你交给朝廷,我能分到多少银子呢?哦,对了,还有,你身后好多尾巴啊,不然把你交给他们,我也想他们也会很感激我的。”
一道响雷劈中了她,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连追兵的事也知道!她苦着脸,就差没落泪了,“我俩无冤无仇,你这苦苦相逼是为哪般啊?!”
“无冤无仇?我们的仇可大了。”
她一下想通了方才的没想明白的事,是了,她帮那岛主破坏了他的计划。果真是报复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枪打出头鸟啊!
看着她捶胸顿足的表情,他心情莫名大好,轻笑道,“你既然这么足智多谋,那别浪费了,也帮帮我吧。”
嘁!她吃饱了撑啊,反正现在上了岸,有的是机会逃走。
白即离让骆一恒给她准备一间房间,骆一恒瞥了他一眼,发现素来不苟言笑的自家主子竟然在笑,他着实愣了一愣。迅速回过神来,对着黎冬皑道,“姑娘请随我来。”
屋外,清风怡人,眼看着冬末已过,初春即将来临,游廊两旁,花芽萌动,处处飘逸着沁人心脾的气息。
她跟着骆一恒,蓦地,身后有人喊了一身,二人再次回头,看到有人向这边跑来。
女子一身苏木色绒袍,螓首蛾眉,楚腰蛴领,肤如凝脂的脸上已是挂着婉约的笑容。骆一恒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了,不在像之前那样硬邦邦得,“珺儿,你怎么来了?”
而触及柯珺容颜时,黎冬皑一怔,也不管人家小夫妻正在眉目传情,拨开骆一恒,讶道:“你……是柯家堡柯珺?”
二人一听,身子一僵,柯珺凝眉,道:“是的,你是……”
黎冬皑满脸兴奋,指着自己大大的笑脸道:“是我呀是我呀,你不记得我了?柯姐姐!”
柯珺惊愕,努力想了想,“你是……冬皑?”她瞪大杏眼,难以置信问道。
“是呀是呀。”她点头如捣蒜,只差没上前抱住柯珺了。
“你们……认识?”骆一恒一脸茫然,莫名其妙被人拨开,不能和媳妇亲近不说,怎么还来个“认亲”?
柯珺满肚子疑惑,将骆一恒打发走之后,拉着黎冬皑来到自己的住处,将门掩好,便劈头盖脸地质问起她来。
而她丝毫没有不悦或是恐惧,只因柯珺她幼时的朋友,且知道她的女儿身。说起柯珺是怎么知道她是女子的,这可要让她大窘了。
话说,柯家堡虽为江湖人士,但其堡主不知为何,更愿意与朝廷往来。而柯珺的爷爷与黎冬皑的爷爷也算是有点交情,时常带着柯珺上北堂府串门子。
几次三番,柯珺自然与比自己小的北堂烺煜成为了朋友。柯珺一贯有大姐大的摸样,而那时的北堂烺煜又整天跟在她后面,所以她对这个小弟弟很是照顾。
便是在夏日的一天,二人玩累了,正在凉亭里歇息。北堂烺煜起身,柯珺忽然瞥见他洁白的衣摆处有一抹刺目的血红。她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方才玩耍时弄伤了,“烺煜,你屁/股受伤了怎么不说呀?”
北堂烺煜一愣,随即摸了摸屁/股,“不痛呀,不过怎么湿湿的?”
柯珺大惊,心里似乎知道了什么,连忙拉着他进屋,关好门居然开始扒他的衣服。北堂烺煜脸色大变,强烈反抗后无效,人家怎么说也是练武的,他怎么会拼得过?而当柯珺把衣服扒干净之后,看着那裹在他胸前的布条时,“你是女的?”
北堂烺煜刚想说什么,又见柯珺神情凝重,“还有谁知道?奶妈知道吗?
他乖乖地点了点头,柯珺如此大的反应着实吓到他了,只见他含着泪,“柯姐姐怎么了?我要死了吗?”
“死你个大头鬼啊!”柯珺来回在房里踱来踱去,“你那奶妈也真是的,既然知道你是女的怎么不给你说呀?”
于是,从那天开始,柯珺算是他半个老师,教的自然有关……咳……女性方面的事情……也是从那天开始,柯珺打从心底里怜惜她。
“哎呀,先别说我了,柯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方才骆总管……你们……”她一脸献媚没正经,抱着柯珺的手臂,“对了,为何你之后不来我们家了?我可想你了。”没办法,谁让柯珺待她如亲妹妹一般,而她那个时候也正值被母亲宠爱的时期。
柯珺叹了一口气,“我爷爷死后,我爹就不让出门,这还不算什么,你也晓得柯家堡和朝廷素是有来往,我爹……他居然要把我送进宫去!”
乖乖,这柯家堡的野心不容小视啊。她斜着眼,“于是,你就和骆总管私奔了?”柯珺赧然,让她更是想调戏她一翻,从前她只有被调戏的份儿啊,“哇,真是没想到啊,柯姐姐的作风依旧如此雷厉风行。”
“去去去,找打是不是?”柯珺恼羞,“快点从实招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的神情倏地暗了一下,“我怕再待下去迟早被人揭穿,你知道我有多怕死了,我可不想就此送命。”之后又把暖风岛的事给柯珺叙述了一遍。
柯珺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她的头发怎么乱糟糟,于是,起身替她挽了发,“这样也好,如今我们重逢了,我自然不会不管你的。”
黎冬皑垂着的眼眸中微微泛湿,她不会留在这里的,她要逃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