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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情殇 ...

  •   歸處何在。
      摆荡太过。
      筋疲力尽。
      我爱的人又在哪里?
      虽然我知道敷衍的回答。
      我相信,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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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幕情殤
      鳴人是被樓下的吵鬧聲驚醒的。
      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身邊的人是否還在,急切地看向身側,預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的——
      身旁,空空如也。
      “呵……”
      突然就笑了,不明所以的笑容突兀地出現在鳴人疲憊的臉上,顯得那麼了然和悲涼。
      佐助,你好……
      究竟好怎麼樣,鳴人一時間沒了定論。
      早就知道他會離開的不是嗎?
      卻依舊固執地託付了一切,癡心地以為他會就此改變主意。
      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啊……
      “雖然京都來的幕府武士已經走了,但這裡是驛館,你們不能進來隨便搜人!”
      “滾開!吉原有吉原的法度,就算是政府官員也不能插手,你算個什麽東西!”
      “嗌!等等!你們不能上去……”
      吵嚷的聲音伴隨著紛亂的腳步聲漸漸近了,在鳴人閉眼的瞬間,和室的門被人一腳踢開。
      哐噹——
      伴隨著這聲音破碎的,或許還有自己的心也說不定。
      鳴人有些費力地撐起身,全身都在痛。
      面對這一干不速之客,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鳴人變得坦然,迎著氣勢洶洶闖進來的老鴇,就那麼直白地袒露出一夜激情過後青青紫紫的身體。
      老鴇的身後是一眾葵月屋的打手,以及為難著的驛館夥計。
      “你這個混蛋!你都做了些什麽?”
      看著鳴人遍佈著情欲色彩的上身,老鴇的雙眼噴射出懾人的火光,她顫抖,她怒吼,一張臉陰沉得嚇人。
      “哼……”鳴人輕哼一聲,不緊不慢地拉了拉蓋住下身的薄毯,無所畏懼的笑道,“做了什麽?真是個蠢問題。”
      無畏得,囂張得,甚至可以用彪悍來形容。
      “你!你!”老鴇被他平靜的樣子完全激怒了,指向他的手指不住地打顫,末了沖上前去,狠狠的就是一耳光。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賤人!你這次的禍闖大了!”
      力道之大,直把鳴人扇得倒在了地上。
      巴掌和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但承受著的人似乎忘記了要反抗。
      有什麽關係呢?疼痛的心,疼痛的身體,不在乎再多點傷痕。
      “來啊!把這個小賤人給我綁回去!”
      赤身裸體地被扯起來,再套上衣服捆綁著帶走,整個過程,鳴人都沒有掙扎,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仿佛這狼狽的軀體將會怎樣已經不再與他有關。
      吶,佐助,幸好你先走了,不然讓你看到這麼狼狽的我,你一定會笑話的吧?
      該死的……
      你爲什麽又一次的不打招呼就走了!
      好歹……
      鳴人的篓子捅大了,他被帶回葵月屋,再次捆在了中庭那尊石燈籠上。
      不过这次,老鸨遣散了圍觀的人,親自上刑。
      空落落的院子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鳴人垂著頭,既不反抗也不解釋,閃亮的光從他好看的藍色眸子里悉數褪盡,頹靡著,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原先的怒氣平息了點,望著這樣的鳴人,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老鴇說不心疼是假的,但想到他的所作所為,還是硬起心來一把揪住了他的頭髮。
      頭被迫抬高,鳴人看見老鴇的臉上的神色很複雜,惱怒混雜著恨意卻又有深深的擔憂。
      “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就算再怎麼受歡迎,你始終只是一個男妓!”
      她說。
      “你知不知道,被標下了初夜卻先破了身,對方是有權殺掉你的!要不是我和你九尾哥哥硬把這件事瞞下來,拖延住了自來也大人,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她吼。
      “你給我說話!”
      鳴人笑了,輕蔑地看著老鴇,幽幽的語氣滿是嘲諷:“我做就做了,說什麼‘破身’……又不是女人,真可笑。”
      “哈?好、好……好你個漩渦鳴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多有骨氣!”
      “唔……”
      被一棍子打到肚子上,鳴人心里想的却还是佐助。
      棍棒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仿佛離自己很遠很遠,痛卻清晰而深刻著,鳴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咬牙硬挨。
      佐助,你爲什麽就這麼走了呢?
      雖然我知道你要走,可爲什麽面對這樣的事實時還是很難過?
      “我就該如實地說出實情,再把你交出去,按照吉原的規矩處理!”
      從小生活在吉原,這裡是個獨立而專制的王國,其間那麼多不平等的法度我怎麼會不知道?
      娼妓的命就如螻蟻一般……
      “你以為你很勇敢是不是?老娘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我的棍子硬!”
      勇敢么?
      我的英勇換來的卻是這麼不堪的結果。
      ——鳴人,你後悔嗎?
      清清冷冷的聲音又迴響在耳際,佐助的聲音。
      昨夜,你似乎是這麼問過我的……
      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後悔嗎……
      “平日裡,你就那麼的囂張任性,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鳴人啊……你這次的禍真的闖的太大了……”
      又一棍子落下,和那苦口婆心的勸導完全相反的狠勁力道,五臟六腑都仿佛被擊打得移位了。
      我很任性么?哈哈……
      佐助,我很疼呢……昨晚也疼,現在也疼。
      我雖然很堅強,但我是人!我也有抗不下去的時候!混蛋!
      打累了,老鴇洩氣地扔下棍子坐到鳴人身邊,用枯瘦的雙手捧起他那張狼狽的臉,輕輕地抹去他嘴角的血跡,哀歎一般地說道:“愛也入地獄,被愛也入地獄,對於身處吉原的人來說,愛情就意味著下地獄。”
      “呵呵……是這樣的么?”鳴人睜開因為疼痛而變得混沌的雙眼,直視著老鴇輕笑,“可我爲什麽覺得,人要是沒有情沒有愛,就活不下去?”
      “你別忘了這裡是吉原!你怎麼就是油鹽不進呢!”
      恨鐵不成鋼地甩開鳴人的頭,老鴇站起身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想想?有什麽好想的?做都做了,走也走了,哈哈!
      “哈哈哈……”
      老鴇離開后,鳴人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笑了起來,那麼慘烈。
      九尾和我愛羅在廊后遠遠地看著,臉上皆是冰封一般的表情。
      卻是,相同的表情,不同的心事。
      受刑后的鳴人抱膝靠在窗櫺上,薄暮斜飛的光景,夕陽如濃烈的油彩般塗抹在紅色的細木窗棱之外,染紅了吉原鱗次櫛比的屋簷。
      描畫著八重櫻花的和紙糊了一壁,紅色的衣,金色的發,帶著傷痕的臉,皆在這溫柔的黃昏中被染上一層暖暖的橘黃,讓人不忍驚擾,害怕這美麗的場景一不小心就會支離破碎。
      “這就是你的愛情么?”
      卻有人,就是要生生撕碎這一刻的寧靜。
      鳴人轉頭,看見立在門邊噙著一抹冷笑的九尾。
      “出去。”
      現在的他,不想和任何人對話。
      但那毫無溫度的聲音卻沒有止住九尾的腳步,他帶著那抹刺眼的笑一步步走向鳴人,在擺了一盆紅色月季的窗臺前停下。
      玉指,拈花。
      “很像玫瑰的花朵,有愛情的錯覺……”裝作吻一朵花的間隙,九尾咬下了一瓣馨香,用雪白的牙齒細細地研磨著花瓣,有一種殘忍的意味。
      “我早就勸過你,不要迷戀宇智波家的人。”
      “他們英俊、冷漠、自私、殘忍……伴隨著他們共同擁有的姓氏與生俱來的鐵石心腸。”
      對著鳴人的頹然和不理會,九尾自顧自地說。
      “你讓我太失望了,漩渦鳴人……現在的你,還是當初那個叫囂著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全名的傢伙?”
      “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笑話?”聞言,九尾吐掉了含在唇間的花瓣,像是聽到什麽可笑的事情一般拔高了聲調,“你也知道你現在很可笑了?”
      “……”
      “早就告訴過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卻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你現在知道你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了?!”
      九尾的嘲笑聲很尖刻,如一把刀在鳴人平靜的表像上劃出一道道的裂痕。
      “你愛他,愛得不顧一切,但你所謂的愛情在他看來可能只是一個笑料而已。”
      他怒吼,他咆哮,如同一個受了刺激的瘋子。
      ‘笑料’兩個字徹底擊碎了鳴人的理智,他一下子從窗櫺上跳下來,大力地將九尾往門外推,一邊推一邊喊:“你這個不懂愛的傢伙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你可以滾了!”
      “他會離開,只證明了他,不,愛,你。”
      九尾也不甘示弱,說著殘忍而刻薄的話,和鳴人推讓間也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度和優雅。
      可鳴人的力氣很大,三兩下就將九尾推到了門邊:“我不要聽你的聲音!滾!”
      “放開!我自己會走!”
      甩開鳴人的手,九尾站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他平日裡冷漠高貴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個像潑婦一般的人並不是他。
      鳴人怒瞪著九尾,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兩隻對壘的野獸,兩顆同樣受過傷的心。
      沉默在滿屋的夕嵐間肆掠,如一場平靜無波的風暴。
      “呵呵……”
      最後,九尾笑了,一如初見鳴人時那般絕艷。
      “還是這樣的眼神更適合你。”
      他說。
      轉身離去的時候,九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轉過身對著還在瞪他的鳴人輕輕地說道:“還有,我曾經愛過,只是太草率了。”
      認真而嘲諷。
      我曾經愛過,只是太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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