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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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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休息了半日,若扬决定拜见太后。“是连家公子吗?”一个声音响起,连若扬回过头,想了许久问:“你是……”“当年与皇上到大漠见到你时还是小孩,现在那么大了。”“你是黑公公?”若扬问。“小,公子还记得!”黑公公笑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前几日过京刚见过皇上,现在正要到后宫拜见太后。”“听了此言,公公脸色微变道:“这几年,在大漠是不是过得不好,怎么回朝了?”“囚笼之鸟!”说出这四个字,黑公公已经明白:“太后与皇上貌有不合,公子此去自己多加小心!”“来之前我已有所听闻?”若扬问:“皇权之争我不想多加参与!”“只怕身在宫中,身不由已!”公公说:“公子只求多福!”
“太后千岁千千岁。”若扬最看不惯宫中的繁文缛节。“起来吧!”太后噙一口茶,上下打量她一番。“你幼时,我常听皇上说你才华出众,不想相貌亦是万中无一!天下竟有如你这般好看的人儿!”“谢太后夸奖。”若扬道:“若扬受之不起。”“年纪几何?”太后对他甚是喜欢。“虚岁十五了。”若扬道“可有婚配?”太后问。“尚无。”若扬猜出他的意思,又不敢欺瞒。“甚好!”太后连讲几个,道:“我有一侄女,年方十二,生得娥眉脂面,配你刚刚好,我给你们做个媒,你看如何?”若扬赶忙跪在地上道:“若扬惶恐!我不过是一小将,不敢配太后侄女。”“过谦了!我看你相貌堂堂,难得一见,且十岁之时,既被先皇册封为信陵君,若没这本事,先皇也看不上你。”太后这是想让他跟在自己那一边,那样垂帘听政更有能耐了。“若扬不敢妄自菲薄,先皇封君一事,事出有因,我不敢谈论,但我与太后侄女,素未谋面,不敢高攀。”“你是瞧不起哀家侄女了?”太后怒问。“不敢!虽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以成亲,但若扬若要娶,必娶自己喜欢的!对不起!”若扬低首。“好大的胆子!”一旁的公公怒斥。“这么说你不肯依我了?”太后反问。“不敢!”若扬抬头与她眼睛相对。“来人,把他拖下去,杖二十板!”太后发话。“太后这是恼羞成怒吗?”若扬道:“如果太后是因为我不娶您侄女的事降罪,只怕会受外人道尔。”“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敢打了吗?拖出去!”太后把脸一转,细长的金指甲刮得桌面“吱吱”响。
若扬入宫第二天挨了二十大板的事传遍整个皇宫。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也太莽撞,如若依了太后,不仅加官进爵,还可让他父亲兵权稳握,为何非要往刀子上撞?”赵子燊放下手中的笔道:“雪,你说,他是不是没以前聪明了?”“以前的他,怎么样,我没见过,但是现在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不是聪明之举。”欧阳雪道。“雪,你去看看他,顺便看他伤势如何!若是让连笙知道他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恐怕皇宫都要叫他掀了。”“是!”欧阳雪接过赵子燊扔过来的药道。“不要告诉他是我给的药!”赵子燊提醒。“知道了!”
“有人吗?我进来了。”欧阳雪敲了二声门,自个把门打开,走了进去,床上却躺着一个眯着双眼的人。“睡了吗?”欧阳雪轻咳二声,不见反应,转身欲走。“你这是来看病人的吗?”若扬开口:“我没叫你进来,你自己独闯;我没让你出去,你自己先退后,这不像是礼节吧!”“原来你醒着。”欧阳雪坐到他身边道:“给你弄了药,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若扬一听这话,差点没跳起来:“等等……啊,我的屁股!……那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药你先放着,我自己擦!”“你自己怎么擦得到?没事,我帮你!”说着欲动手,若扬忍痛将屁股转过一边道:“我自己有手!不要你帮!还有,你忘了,我可是军人出身!不用担心!”“真的自己可以?”欧阳雪问。“嗯。”若扬看着他把药放在桌子上,松了一口气。“你怎就那么笨,非要与太后做对?应承了她,不仅升官发财,我听说,他的侄女长得可水录,你一定会后悔。”“你以为我没见过美女吗?”若扬白了他一眼说:“我见过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正是:多一分胖了,少一分,瘦了,笑一声,花儿也要谢了!叹一声,树也为之枯萎!我不信她能与我见过的美人相比。”“世间真有这等美人?”欧阳雪问。“嗯。”就是若飞呀!虽然形容得有些夸张,但若飞的绝世容貌,恐怕四大美女再世也为之行愧。“就算你见过,也不应该拒绝。可以先应承下来,后面再想办法。”欧阳雪为他削个苹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扬接过苹果,道了声谢说:“其实太后今天是在试探我!父亲与太师一向不合,尽人偕知,若是我答应了,便是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上,到时东西二军马也将为她所使,即便皇上有再大能耐,若是无兵权,也不过是个傀儡!加上太师的南军,只怕垂帘听政必不可免。但是我若不从,父亲就不会受之局限,皇上还有胜算的把握!虽然我对皇上将我扣在宫中极其不满,但我明白国之君,不可待的道理!今日我拒亲,便是表明心意,以免后面生出事端!若能少去后边繁琐之事,这一顿棍棒也算值了!”若扬没注意到欧阳雪眼中的惊讶之色。“没想到你还有这番周虑之解。”欧阳雪叹。“对了,此事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否则……”若扬想着一个苹果就让他套出自己真实想法,是不是有点大意了。欧阳雪点点头。二人一直谈到入夜,欧阳雪为他的才华折服,但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方便,若扬道:“我困了,你回去吧!”欧阳看看天色,笑道:“我知道了,明天再来看你!记得敷药!”若扬点点头,又叮嘱道:“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欧阳雪口头上答应,到赵子燊那里还是全说了出来。赵子燊曾吃过他的亏,这一次,他深藏不露地笑道:“他可是有趣得很!”
挨了一顿打之后,若扬日日躺在床上,再次出门已是十天之后,赵子燊的旨也刚好传来。“参见皇上。”若扬抱拳。“嗯。”赵子燊没有看她,反而与大臣一起商量着。直至落日,才道:“各位辛苦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若扬退出去,完全不明白既是叫自己前来,却又不闻不问。连续几日下来,也就习惯了。
“信陵候,你留下。”退朝之际,皇上独将他留下。若扬百思不解。“你与朕一同进餐吧。”皇上背手而去。若扬紧跟在其身后。
想不出皇上为何独留自己,若扬食如嚼蜡。“怎么?没有味口?”赵子燊问。“不是!”若扬执起筷子。“今日早朝,你怎么不说话?”子燊问。“我无其他见解,不敢多言。”若扬道。“哦?那你是同意上官太傅的看法了?”“太傅大人见第不同,小臣不敢多言。”若扬低下头。“是吗?”子燊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我记得小时与你之缘,你可还记得……”一提从前,若扬脸红起来,梅花飞舞,从树下掉下来的他正好撞进了赵子燊怀里,自己的初吻也就此被夺。看到他脸色一变,子燊淡笑,他想到哪去了?“皇上怎提起旧事了?”若扬不敢看他的眼。子燊坐到他身旁,十分欣赏他的潮红。若扬吓了一跳,筷子落地。“你在紧张什么?”“没有!”若扬站起来。子燊牵过他的手,道:“手也凉得紧。”子燊拉他坐下。若扬不敢抽回手,只能仍由他牵着:“朕记得那时的你可比现在聪明多了。”“幼时的事,臣已记不清楚。”“朕听说,你见过太后了?”子燊问。“是。”若扬手中溢汗。“伤口还疼吗?”这一问,若扬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已经结疤了。”若扬借势收回手。“若是与皇家联姻,你父亲的官权不是更稳固了?”子燊问。“回皇上,我连若扬若是娶妻,必娶自己衷爱之人,希望皇上不要为难。”若扬抬头看他,那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睛透着让人看不明的光。“看来若扬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子燊笑他反应过于紧张。“皇上若没别的事,小臣先行告退!”若扬站起,作揖,就向外走。
“他兴许不像你想得那么聪明!”欧阳雪从后帘出来道:“恐怕小时过于聪慧之人,因自负,长成之后这种锋芒只怕是已消失待烬。”“或许吧!这几日早朝,他只是一旁静听,不言不语,朕也在怀疑。只是对付太后之时,他显示出来的才华,又让我不得不窥探。”“子燊,你很欣赏他?难不成你想收为己用?”欧阳雪问。“雪,太后的势力越来越广,我若再不笼络自己的人,只怕要不了多久,赵氏江山真要改姓了。”“此事急之不可!况且,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一方面,他父亲是掌管东西二军的大将军,可与太师惠元冲抗衡;另一方面,若是他倒戈相向,你将满盘皆输!子燊,你输不起!”“雪,你替我好好观察他!”子燊道。“那是自然,谁叫我们是好兄弟!”欧阳雪拍拍他的肩。
若扬自前殿出来,想着:皇上几番试探,所谓何意?太后与皇上夺权,牵扯于我,只怕伤及父亲与若飞,只要我定下心来待上三年,便回大漠,到时一切也该归于原位!思量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一棵榕树下,正懊恼迷路之际,却见这深宫之内竟也有这种地方,榕树须二人合力兴许能抱住,若扬试了一试,笑道:“若飞若在此,定又要笑我傻了。”榕树边长满小花,大都是野花,想来此处应无人打理!嗅其香,真是野花虽小,亦有其品!若扬好不开心,拿起地上的枝条舞起来,几日不舞,动作已然生疏。想到与若飞许诺再见时,必将胜她的豪言,不禁哑然失笑,真是夸大海口了。
自从发现了这个好地方,若扬不再觉得无趣,日日躲在榕树下习武,她还发现了一件美事,就是当清晨与黄昏之时,登上树冠,一览日出与日落的光辉,那份惬意无以言表。
品着细茶,欧阳雪递上糕点,道:“子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每日到冷宫后院习武,无画可做,你说,这样的人真有才能?”子燊笑笑道:“他是将门之后,能武是必然,但我调查过,他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声望,他父亲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至少有一半出自于他之手!虽然当初我的本意是让他弟弟入宫,毕竟他弟弟的武功对我们更为有利,只是没想到,连若扬会为了弟弟过这趟混水。既是如此,不如顺其本意,让他也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子燊,你这么看好他,为何迟迟不动手?”欧阳雪问。“等待时机!”子燊看着窗外,风更大了,吹得树叶哗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