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五十弦》月色白头

3、番外 共剪西窗烛

　　那时，月僧还未成为威名赫赫的平远大将军，更还未成为颇有凶名的“杀头”皇帝。他还是一个被剥夺了真实的自己，在利欲的倾轧下苦苦求生的孩子。说是孩子，是因为他的心还很柔软，即使外在是厚重的坚壳。 那时，月僧常跑到后院的小花园里躲着，不为别的，只图个清净。 后来才知道，小花园是个禁地。才知道自己当年被江老人看中有多难得。但那时，月僧什么也不懂。 有一天，月僧在小花园遇见了一个老人。他很奇怪。总让月僧做些奇怪的事，问奇怪的问题。他似乎什么都知道。每次他看月僧的眼光，都让月僧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从心底里发凉。 他教了月僧很多，让月僧应对了许多困境。 月僧不感激他。 学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月僧就越恨。 因为，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因为，他是月僧。 他不是江家人。 月僧从老人那学会的最重要的不是手段，也不是学识。而是老人最不愿教，却又无意间教给他的。说出口不过四个字，人心叵测。 月僧谨记着这四字，无论何时。 哪怕与江延和柔情蜜意，难舍难分之时，他依然记着。因此，他可以不在意江延和的背叛。他可从中获利，而不是失意受伤，甚至万劫不复。 所以，他可以慧剑斩情丝。 于是，在后来，月僧吞没了江家，以此做为乱世争霸的基石之一。 再后来，月僧登基称帝，君临天下。 而再回首，却百般滋味，莫名难辨。 舍得，舍得。 不舍，不得。 不得不舍。 当天年已尽，岁月已晚，月僧安然地阖上眼。 若是，可以选，他愿做个小小的山民，奉养双亲。 若是，可以退，他愿与延和一起执掌江家，携手并肩。 若是，有来世，他求，呵呵，他还 求什么？ 尘埃已定，不可改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