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阴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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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漪君带着小红出了国公府，也不是没有一点后悔刚刚太冲动，她本不是个爱冲动的人，或许只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多。
国公府是不能再回的，可是去哪里呢？和荨儿约定等时机到了他会来国公府找她，可她这么一走荨儿该去哪里找她呢？莫漪君背靠着国公府高高的墙壁，慢慢的向下滑最终坐在地上，去哪呢？
看看怀中的包裹，客栈是不行的，那里不安全，亲戚朋友么？莫漪君抬眼望望，来回走的人不少，好奇的向她张望也不少，可是她缺一个也不认得，更惶论知己好友。
有那么一瞬间莫漪君想到了在康衡王府的舒乐姐姐，随后又笑着摇摇头。
淡了口气，莫漪君好像想到什么一般摸了摸身上，不禁心中一凉，“小红，你可带了银子？”
“啊？银子？小姐，咱们走得太匆忙，我……”小红为难的看着莫漪君。
现在连住店都不能了，不，连买吃的都不能了。
莫漪君突然觉得很冷，冷得让人有些发慌。荨儿，你在哪里呢？蔚木荨临走时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想起他阴沉的脸，一阵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莫漪君有些后悔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境遇，会不会安全回来？
再次望望来往的人群，若是没有了蔚木荨她便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天地虽大却没有容身之处没有可信之人。娘亲被休尚可以回国公府，若果有一天她被休那么……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啊。
“小姐，我们怎么办？”小红在一边问道。
莫漪君轻轻摇头，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什么人在我家门口不走，赶紧走赶紧走，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有国公府的家丁来赶人，这些外院的下人并不认识内院的小姐夫人们，尤其莫漪君和小红穿的都是普通的旧衣，丝毫也不会让人想到曾经是住在这高高的墙内的人。
几个家丁向莫漪君、小红靠近过来，“赶紧滚，一会儿惊了我们大人的驾小心丢了小命！”
“看着小妞不错，莫不是没人要了？跟爷爷回家做个小如何啊？”更有人调笑着说道，说完几个家丁一起哄笑起来。
莫漪君拉起小红的手离开，当街抢人或许他们并不敢，但这些下人一个个狗仗人势，暴打一顿她们这些‘贱民’是完全可能的。
“呼，呼……”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小红和莫漪君都喘息着，“小姐，好了吧，早就离开国公府范围了，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等以后有机会看我小红不好好教训他们！”小红不服气地说着。
“我们不能离国公府太远，不然荨儿会找不到我们。小红，敢不敢试试风餐露宿的滋味？”莫漪君的目光变得坚定，这一跑把刚刚涌上来的柔弱尽数压了下去，不管荨儿在做什么她都要在这里等他来找她！一定要等到他。
“风餐露宿？小姐，露宿没问题，风餐……会饿死吧？”小红眨着眼睛问。
莫漪君有点儿无奈，“不能风餐，或许，我们要做一回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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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府，准确点说是礼部尚书府。
莫崇明还是老样子，每天下朝回来就在府中的水塘边坐上几个时辰，一直到天将黑未黑之时再回房用餐、读书，然后就直接睡在书房里。
有二十天没有见到惠俞公主了吧？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那两个‘儿子’也许就不见了，总不会做什么好事的，都快二十的人了一本《四书》还念不下来。当然，惠俞会给他们安排很好的前程，不用他操心。
不过这次这么久不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将他收留莫漪君一家的事告诉了惠俞，当时她就指着他骂，“别让我再听见那个小贱种的名字，我可不管她爹是谁她夫君是谁，我都让她生不如死！”
皇帝的姑姑，曾亲手抚养过皇帝三年的长公主殿下，或许这怏怏大代国也就只有她敢说出这样的话。
莫崇明本也想再不管他们的事了，莫漪君毕竟是个女孩儿，嫁了人就算是别人家的人了，再说他也真怕哪天惠俞一生气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然而近来传出的那些消息让他心悸，今早太和殿上听到蔚家一家凭空消失的事情更是让莫崇明差点儿当场晕倒。
莫漪君，不仅仅是他的女儿，也是他与舒婉柔最后一点点牵绊。
若是没了莫漪君，他与舒婉柔就只是路人了。望着欢快的游鱼渐渐沉下的红日，以前，很久以前，他总是和婉柔一起在这里看夕阳的。
莫崇明咬紧了牙关，这么多年在朝中独善其身不参与任何朋党之争，在家中也是能退就退能让就让，可这次已经把他逼到了极致，要么涅槃重生要么堕入无尽地狱。
“老张，把府里和别院里的家丁都派出去，去找！”莫崇明从嗓子里发出低吼，整个人比夜色还要阴沉。
老张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老爷，这……”
“不要管别的，去找就是了！哈哈哈……”莫崇明一阵大笑，笑的老张心里发酸，“功名利禄，不过虚度年华几十载，当初我怎么就想不开呢？”
其实，他现在又何曾想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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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漪君与小红缩在一个墙角，风从四面八方灌来，越来越冷。
风餐露宿没有那么容易，乞丐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本来她们找到一个比这更好的容身之处，可躲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两个乞丐来说她们占了他们的家，还问莫漪君要赔偿。莫漪君和小红身上都没带银子，甚至连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哪有可以给他们的东西？
莫漪君怀中的包裹自然逃不过那两个乞丐的眼睛，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包裹抢了过去。
“那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你们还给我！”莫漪君急了，她从没想过若是保不住这些证据该怎么办？她的荨儿拿到了上方宝剑之后竟然没有了国师作恶的证据该怎么办？不禁万分后悔尽然一气之下离开了国公府。那个舒凌她忍了十多年，又哪里差了这么一会儿？
那两个乞丐把包袱打开翻了翻见确实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几张纸还是泛了黄写过字的，也不值钱，不禁撇着嘴看向莫漪君二人，但也没有将包裹还给莫漪君，“想要你的包袱？行啊，你爷爷我还没开过荤呢，看你这小样，嘿嘿！”其中一个大概十八九岁的少年乞丐□□着说。
旁边那个有二十多岁，听说了这话就更起劲了，“正好两个，六子咱俩一人一个，那个好看的给你，这个嫩的给哥哥我如何？”另一个乞丐指着小红说道。
“好，哥哥果然够义气！”六子竖起大拇指说道，“那咱们……”六子一副要流口水的表情，两只手摸索着就要扑过来。
才离虎口又进狼窝，莫漪君自己并没有注意到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基地殷红的血从手掌处流出，她身后的小红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六子，别心急嘛。咱们兄弟穷困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两个送上门来的女人，不如这样，咱们去隔壁弄两个蜡烛，一会儿到了晚上这么一燃，也就算是洞房花烛了，你说可好？”
六子显然有些迟疑，“哥哥，要是她们跑了怎么办？”
那个哥哥拿着莫漪君的包裹在她们面前晃了晃，道：“你们记好了，要是你们敢跑或者敢喊人，我立刻把这个包裹撕得粉碎！”
莫漪君纵是心里再怕也还有理智在，紧咬着下唇，机械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风越来越凉，莫漪君抱紧双膝坐在地上，瑟缩成了一团。偶尔抬头看到的是深蓝色的苍穹，点点星子闪烁，就那么看着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对天祈求。
可是，荨儿，我该怎么办呢？你在哪里？
也不知为什么两行眼泪落下来，莫漪君在心中暗暗决定，不论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不论以后会怎样，她都要保住那些证据！那是红藕花了十年时间忍辱负重得到的，也关系着蔚木荨的性命！
“小红，你逃吧，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回来了。”莫漪君仍然望着天，对身边的小红说道。
小红摇头，“小姐，你怎么不走？那一包东西就那么重要？”小红似乎受了惊吓一直在哭，这会儿也是抽噎着问莫漪君。
“那些东西就算拼了性命我也回保住！小红，你我主仆一场，别拖累了你，你快走吧。”莫漪君的声音很冷很平静，平静的小红有些害怕，“小姐，从小只有您和婉柔姑奶奶对小红好，不把小红当粗使丫头欺负，小红心里感激你们所以跟着小姐嫁到了蔚家。小姐出嫁的那天小红就已经决定，跟真小姐一辈子！不管以后小姐怎样，小红永远都跟在您身边！”
“这又是何苦，何苦！”莫漪君轻叹，并没有说更多。
“哥哥，你看，红烛！小了点儿，不过也能凑合着用了。”二女正说着，那两个乞丐已经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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