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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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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风淡然地坐在那里,抱着父亲的雪饮,安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打斗完全不关自己的事,清澈的眼睛古井无波,仿佛温柔地注视着什么,然而眼底却什么东西的影子也没有。
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一旁观察的步惊云不由得冒出这样的念头,然而下一刻,聂风为了救处于下风的断浪而出手了,下手果然干净利落,却不是死守。步惊云啊暗暗在心底赞叹的同时又有些惋惜,越是这样的人,软肋越多。
“云少爷,还不出手么?”一下仆出声,步惊云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本少爷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出手罢了,他想,可是对面的两个孩子蹲坐在地上聊天,怎么看都是偷袭的好时机。
这时候,两个孩子忽然笑起来,聂风的笑容如解冻了一江冬水的春风一般温暖柔和,让人看了心里暖和,更有如一阵清风刮过心尖,特别舒服。这个笑容和感觉,步惊云很多年以后也还是清楚的记得。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原本只要带走雪饮便可以完成任务的步惊云却从洪水里救出了聂风,至于断浪............聂风无论如何都不松开他,便顺道一并救了。
终于度过生命危险期的聂风和断浪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步惊云坐在一旁,一边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茶,一边等待着聂风的醒来,说也奇怪,一向缺乏耐心的他竟然没有觉得无聊,这连他自己也要惊奇万分的事,说出去恐怕也是不会有人信的吧?不过步惊云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是了。然后,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聂风脸上。
一头黑色长发柔韧而富有光泽,又带着不同于女子的发的修理,纤细的面庞有些苍白,这让他平添了一丝易碎的美貌,秀气的美貌微皱,看了让人也忍不住为他揪心,现场的睫毛在脸上打上淡淡的黑影,有些憔悴,鼻尖小巧,菱唇微薄,却没了那时玫瑰般的红润。
步惊云皱起眉头,他记得此人的面貌分明是淡然中带着悲悯与仁慈,坚强中带着固执和隐隐的倔强,而不是这般..........这般如苍白的纸片,一捅就要破了似的...........脆弱,他想起了聂风身边躺着的断浪说过的话:“你娘一定很美。”便不知不觉赞同的点点头,他还记起当使聂风掉了泪,身为不哭死神的步惊云最厌恶有人在他面前流泪,更何况是个男孩子,但聂风掉泪却并不让人那样反感。
想到这里,步惊云的视线转向聂风的眉宇间,看到那里忧愁之色更浓,眼底还藏着一丝疲惫...........
疲惫?
“你醒了?”步惊云的话虽是问句,但却冷淡无比,听起来和陈述句并无两样。想想也是,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我爹他.........”
“死了。”
聂风闻言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垂下了头,而这时断浪也醒了,听见不惊云的话也猜出了结果。
“你醒了?”一个较温和的声音飘进房来,而这句话是聂风听见的第二句并且还是同样的.............废话。“聂风,家师雄霸要见你,你可还走得动?”秦霜一脸和善,聂风不由自主地瞅了瞅步惊云的死人脸,心想这态度好过此人太多。而紧接着的话吸引了聂风的注意力。
雄霸?他的威名真可谓如雷贯耳,他早就想见一见这位豪杰,于是下床穿好鞋子,跟着秦霜往外走。“风,别丢下我一个,我也要跟你去!”聂风以恳求的眼神望向秦霜,后者笑笑:“应该是可以通融的。”欣喜的笑意在聂风嘴角绽开,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让秦霜原本古井无波的心田忽然泛起了涟漪。
坐在高堂之上的雄霸看着站立在堂下,却无一丝害怕紧张神色的聂风暗暗惊奇,断浪见到雄霸,已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看四周人跪下,也跪了下去。
但聂风,却是不跪。
“快跪!”两个大汉死压着聂风:“快跪!”
“我为什么要跪?!我的命是你救的,但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屈膝人前!”聂风仰头,声音珠圆玉润,掷地有声。雄霸眼中欣赏的神色一闪而过,但随即指出手中两枚铁弹,将聂风左右两膝砸了个粉碎,聂风闷哼一声,倒了下去,然而却单手撑地,仍是没有跪!雄霸原本得意的笑容一滞。
这是,大堂上惊呼声迭起,只见聂风强忍着膝盖碎裂的痛苦,硬是站了起来,看着傲然而立的聂风,雄霸也动容了,断浪一脸心疼神色,拉住了聂风的手,聂风却摇了摇头,动了动嘴唇:“我没事。”
雄霸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莫名其妙。“聂风,好人才!老夫真是越发欣赏你了!由这刻开始,老夫决定由你成为我风神腿法传人,还不快向师傅行拜师之礼——跪!”
然而聂风闻言,只是一愕,并无下跪之意。
雄霸面色一沉,聂风却视若无睹,正在二人僵持之际,两块石头击中聂风后膝盖,聂风吃痛,“啊”了一声,终于跪倒在地上,雄霸大笑,朗声说道:“好!拜师之礼已成,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三弟子,留与你二师兄同住,你们可要和睦相处,听到没有?”
入夜。
聂风与断浪躺在床上,去忽然听闻房门砰地一声打开了,白日伴在雄霸身前的那个古怪男人文丑丑阔步走进来:“风少爷,你没事了吧?”
聂风木然摇了摇头,“帮主有令,风云阁只许“风”“云”二人居住,严禁其他闲杂人等寄住!”文丑丑忽然说的话将二人惊呆了!“那断浪怎么办?!”聂风焦急地问道。
“充当杂役。”
几日过后,雄霸大摆筵席,庆祝将聂风收为三弟子,敬茶的........是断浪。敬茶给聂风的时候,二人都局促不安,断浪手一个颤抖,辈子摔碎到几上,淌了一桌子的水,一滴水溅到了雄霸的脸上,雄霸脸色铁青,一个“斩”字就要出口。
一旁的聂风早已看清他的嘴型,面色忽然苍白了下来,为救断浪,他不顾膝盖的疼痛,狠狠地跪到地上,伤口登时绽裂出血,但他毫不在乎,只忍痛哀求:“断浪实在年少,手力不继,请师傅多多包涵!!”
风,你这又是何苦?!断浪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
包涵?说得倒容易。雄霸冷笑,但是他面上却是平静了下来,心中有些得意,风儿啊,你的软肋,我抓到了。
“那么就,罚他到马棚洗马。”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但是都没有说什么,雄霸的反常,自然是有它的原因。聂风感激涕零地拜了一拜。断浪在旁看得心酸,这世上除了他爹没人对他这般好过,现在他爹死了,风便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了。他心里暗暗发誓,绝对要珍惜风,保护风!
步惊云看着地上那一滩腥红的血,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心里暗想,我会不会也能拥有一个甘愿为自己流血的朋友?然而想到这里,他又不屑的冷笑了一下,他步惊云,不需要那种东西!
然而内心却有一股焦躁搅得他不得安生,但又完全找不到源头,于是硬生在齿间挤出了个“啧”字,不满至极。
秦霜脸色不大好看,叫过下仆准备上好伤药,转头见不小心瞥见步惊云,只见后者的视线像是黏在了聂风的膝盖上,怎么也挪移不开,心中“突”地一跳,然而却是没有表现出来。
但他不知,就在他对下仆做了哪些吩咐时,步惊云也瞅了他一眼。
下仆端着药自偏门走出,却迎面撞见步惊云,步惊云拦住他的去路,将托盘上的药取走了,完全无视了下仆有口难言的态度,秦霜见状,苦笑不已。
聂风被扶了下去,步惊云见状,找了个机会,溜掉了。
聂风躺在床上,正在心里念着断浪,却忽然间门口冒出个人影来,“浪.........”他欣喜地起身,却发现来人是那名曰步惊云的黑衣少年,“云师兄.........”
然而来人却是面无表情,只是走过来,撸起聂风的裤腿,提聂风擦起伤药,聂风有些感动,心想原来云师兄原来是面冷心热。
步惊云看着眼前晶莹洁白的小腿有些无语,边擦伤药边想:幸亏风师弟不是女孩子,不然自己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他压根没想过,如果聂风是女孩子,他会不会,而聂风又允不允许他有这种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