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行处处》阁楼的萝卜熊

13、第 13 章

　　饭局结束，三三两两的人步出“天一生水”，初秋微凉的风迎面扑来，季小鸥暗呼“解脱”，拉着蓝阳阳道了再见，打算直冲对街取自行车。不料被人扯着衣领揪回，“去哪？”一看，是桑林。这个人，咋一点没有身为明星的自觉。
　　“回家啊！”季小鸥理直气壮，“不是吃完饭了吗？”
　　桑林龇牙咧嘴露出大白牙，理不直气壮，“你瞅瞅咱这一个个，像是吃了饭就会消停的人么？”
　　确实不像。可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凭什么你们去纸醉金迷我就得陪着做“人肉布景”啊！季小鸥腹诽。
　　“那你瞅瞅我，像是吃了饭还不消停的人吗？”她以牙还牙。
　　桑林：“……”
　　最后耐不住柯孟龄的软磨硬泡，还是灰溜溜地去了。皇冠，相当于娱乐场所界的“天一生水”，也是烧钱不眨眼的一大销金窟。季小鸥打从一进去就开始头晕，实在太豪华了呀，到处闪耀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灼灼金光，挥散着醺人欲呕的浓烈铜臭。一杯普普通通的鲜橙汁要百来块，一份普普通通的薯片也要百来块……敢情当老百姓的血汗钱是卫生间的厕纸，话说厕纸都没这么使的。她想到日日起早贪黑就为每个月多赚百来块钱的妈妈，身体不好却还四处奔波打零工的爸爸，眼眶发热，骤然心虚地不得了，勉强待足半小时便拉上表妹胡乱找了个借口告辞先行。
　　柯孟龄何等精明，经过一晚上不可能看不透她的窘迫，也不强留，拎过手袋起身要送，被哥哥虚虚挡住，“你难得有空，留下玩吧，我送她们。”
　　柯孟龄呆了呆，看看他，再看看季小鸥，本来略显失落的表情突转愉悦，忙不迭应好推着三人离开，可怜季小鸥白长了张嘴，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其实如果可以选择，她倒宁愿宋衍送，虽说这厮一晚上跟“黑面神”附体似的让人敬而远之，好歹是蓝阳阳被“潜”后仍做梦想嫁的对象，想必人品不错，哪像眼前这位仁兄……
　　秉持对对方人品的质疑，回家的途中，季小鸥一路沉默，柯孟狄本就是极清冷的一个人，自然也不多话。所幸蓝阳阳活跃，大概由于今晚与宋衍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她心情大好，兴致勃勃地围绕着童年的回忆展开话题。话题一密，季小鸥难免忧心忡忡，生怕某人一个不耐烦，眼刀子就杀过来了。
　　她使劲朝表妹使眼色，此人勤更女友，可见阴晴莫测，喜怒无常，多言不如少言，少言不如不言。
　　蓝阳阳直接无视，撑着上身趴柯孟狄的车座背，相当自得其乐的样子：“孟狄哥还记得我姐小时候啥样不？”
　　得，扯她身上了！季小鸥扭过脸，无语。
　　“嗯……“柯孟狄修长的手指轻搁于方向盘边，一下下弹动，貌似认真地思考了会儿，末了吐出仨字：“傻丫头！”
　　说谁呐说谁呐！季小鸥圆睁双眼，怒不可遏，差点没挥舞拳头冲上去。
　　从后视镜看着她的反应，柯孟狄的唇边不禁扬起和煦风月的一笑。傻丫头，幼时到现在，一点没变。
　　蓝阳阳扫视二人，语出令人：“控诉！大晚上的没睡觉你就害我YY！”
　　这丫莫非喝高了，说话咋没头没脑的！
　　喝高的某表妹嘿嘿傻笑持续到下车，季小鸥费力地架着她，跟柯孟狄道再见。临迈出几步，忽然听见车里的人问：“她真的醉了？”
　　“嗯，”季小鸥忿忿，“我都没注意，死丫头什么时候喝上酒啦！”怪不得刚才一直胡言乱语的。
　　顿了几秒，柯孟狄跳下车，从她手中接过蓝阳阳，背上，“我送你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