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血管里流淌的是臣与主隔绝的血液。这不可逾越的禁壁，却又是彼此之间最深刻的牵绊。
仿佛是那无名的咒语：彼此相与。
§
从相识以来，崇与光几乎都是形影不离。虽说早在崇之前的好几代，本家就把那种主臣之间的关系给废除了，但是作为分家的人还是一直沿袭着。崇，也不例外。
相识之前，崇便对自己将要辅佐的本家接班人——埴之冢光邦有所耳闻：小小的个子，一张毫无威性的娃娃脸，尽管看起来柔弱，动起武来却是一流的好手……众说纷纭，崇对此曾产生了怀疑。
相识那天，天下着蒙蒙细雨。
后院的剑术馆里，光邦一个人在练习。
木制地板上存积了不少水滴，光邦举着剑，大口大口地喘气。崇站在纸门外，并没有打算进去。
“谁在那里！”光邦似乎察觉什么动静，警惕地向门外看去。
崇闻声，面无表情的站了出去，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你是谁？”是个不认识得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光邦紧握竹刀，刚才的练习消耗太多的体力，现在要打起来的话可能会很吃力，况且对方也不像太弱的样子。
眼神冷清地扫了光邦一眼，淡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铦之冢崇。”
“崇？是分家的老爷说要带来的小儿子吗？”光邦顿时眼睛一亮，刚才的紧张感完全消失了。
“是我。”原来父亲大人早有提起过。
“哈哈，和老爷子说的一点都不差呢！”
“什么？”
“你对人真的很冷啊！”
黑线|||
严厉的父亲大人竟会这样形容自己，崇稍稍愣住了。
“崇，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咯，你可以叫我光邦！”
“是。”
崇的回答简洁明了，引得光邦放声大笑：“崇在家里说话也一直这么简练吗？”
明白光邦的话并无恶意，崇竟尴尬起来。
雨越下越大，天愈沉愈黑。
剑术馆外亮起了晕黄的廊灯。
“好快啊，都到晚上了。”光邦撇开腿，躺倒在渐渐冰凉的地板上。额前的刘海被汗湿，凌乱的粘在光洁的额头上。小巧的脸蛋上红扑扑的，显得分外可爱。
崇默默地看着光邦，却又在一瞬间扭开头去，望向一边，嘴里模糊地答道：“恩。”
心不在焉的，光邦和崇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便被下人通知到饭厅用餐。
光邦摸摸肚子，一个挺身从地板上跳起来：“崇，我们走吧。”
跟从着光邦的脚步，一路上静默。
蜒回的长廊，似乎走不完的悠长。
本家果然很大啊！
“到了。”光邦的声音变的庄重起来。
俨然，是变了一个人。
崇没有多想，顺着开启的门走向内堂。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埴之冢大人）。”
…………
“咳咳咳……不必太拘束了，都坐下吧。”
“是（是）。”
入席，饭桌上的气氛依然紧促、严峻。
“这是你的孩子？”
“是，他叫崇。”
……
“啊，不错！是个人才。”
……
……
“以后你就和光邦以兄弟相称吧！”
“是。”兄弟身份？没有预想过的安排。
目光瞄向光邦，他似乎无动于衷。
用餐毕，光邦和崇纷纷道安退出饭厅。
门掩闭的瞬间，饭厅里的异样的气氛骤然消除，连同光邦身上的那份严肃和沉默也荡然无存。
又是一次突变。崇沉思，大概是埴之冢大人的原因吧！
“呐，崇在想什么呢？”光邦扬起盈满笑意的小脸，心情愉悦地问。
“没什么。”脸上微微挂上些红晕，心嘭然跳动。
“嘁，崇好小气，都不肯给我说……”光邦翘起樱红的小嘴，耍起小孩子气来。
“光邦……”看着光邦的样子，突然流过一种感觉，莫名地，想要亲吻那张嘴。
然而事实上，崇并没有那样做。他只是将手指轻轻靠在光邦的双唇上，然后又闪电般的离开。
“崇……”光邦定定地看着，尽显他无知的表情。
“呐，崇的手指很舒服呢！”像小猫一样蹭蹭，光邦一蹦一跳地蹭到崇身上，死死得粘住他。
别开视线，崇故意不去看光邦的脸。
见崇不搭理自己，光邦变本加厉捉弄崇。利用自己小巧灵活的优势，在崇身上爬上爬下，一会扭搭在崇的肩上，一会又抱着崇的腿坐在地上耍赖……伸手拉崇起身之际，崇因为他的突然起立而重心不稳，两人咚地一声双双倒地。
“唔。”崇被压倒在下面，抬起头无意中碰到了趴在上面的光邦得嘴。头脑发热，迷恋的停留片刻后又险险地脱离开。
光邦雾眼朦胧，迷离地看着崇。崇有些不好的预感，，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突然，光邦的唇欺上崇，不安分的辗转。崇停下动作，任由光邦肆意蹂躏、掠夺。他自知，光邦对于亲吻的意义根本不懂。也许，只是为了好玩吧。
好一会，光邦终于放开了崇，出乎意料地蹦出一句话：“崇的唇又香又甜呢！”
唰的一下，崇的脸变的通红，被滋润后的唇更显得水亮诱人。光邦用手指轻轻地抚弄崇微肿的唇，暧昧地呢喃：“我喜欢崇哟！”
那夜之后，谁也没再提起过所发生的一切。崇心知肚明，所谓的喜欢无关乎爱。小孩子的他不会懂得。
日子无风无浪。
在学校里，他们依旧相伴偕行。每天上课、下课、参加部活、放学回家，似乎这一切都已然是一种习惯。
“快看、快看，是Honey前辈和铦前辈。他们又是一起回家耶……”
“我听说他们是表兄弟，而且还住在一起的那种。”
“兄弟啊？会不会太可惜了。”
“怎么会呢？兄弟爱啊，这不是更让我爱怜吗？禁断之恋啊，多么唯美的恋情……”
……
……
嘈嘈切切、杂杂絮絮。
那些女生的流言蜚语时不时地在光邦的耳边盘旋，久而久之光邦也经不住产生了疑惑。然而好不容易问出口的话却每每被崇敷衍带过，光邦心有不甘，每当这时都特别难过。
午夜。
所有人都已入睡，惟独光邦一人辗转难免，似乎仍然在意下午放学时那些女生的话。悄悄地来到崇的卧房前，徘徊着，考虑是否应该进去问个清楚。
哗的一声，纸门被打开了。是崇：“进来吧，外面冷。”
光邦像做错事的孩子支吾不前，崇叹口气，牵起光邦的手，拉进屋去。
“崇……”光邦弱弱的唤着，看不清崇此时的表情。
崇没有答话，让光邦躺在自己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崇不睡吗？”光邦望着崇，小心翼翼的问。
“你睡吧。”迟疑下，随手拿了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夜更深，人更静。
一室无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光邦却仍不能入睡。果然还是不能不在意啊。身体下意识地动了下，引来黑暗中崇的声音：“还没睡吗？”
“恩，睡不着。”
“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
……
“崇，我有话想问你。”
……不说话。
“下午那些女生说的……”
“你不必在意。”光邦话还没说完，崇就无情的打断了。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崇啊！”心嘭嘭乱跳，安静的的房间里仿佛全是他心跳的回声。
崇无语，死寂一般的恐惧席卷而来。
光邦害怕地看着崇模糊的轮廓，，喃喃低声抽泣：“果然，我们之间不可以吗？还是崇根本就不喜欢我！”挣脱崇的手，从被卧里钻了出来，手臂紧紧地抱着崇微凉的身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些让你困惑的话了。对不起，我们以后还是……”光邦泣不成声，话也说不完整。所谓的初恋在还没有开始的这一刻就将被惨忍的结束掉吗？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光邦被崇用力的搂进怀里。力道过猛，差些让光邦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冷空气呛进肺里，光邦猛烈的咳起来。
“光邦？”崇紧张的帮光邦顺气，眼神充满歉意，“对不起，我……”
“咳…我不要紧，崇我们……”明明都说了自己不会再对他有那种想法了，可是他的动作又……
“对不起，我……”
“我都说没关系了，崇没有错嘛，是我自己咳嗽的。”光邦没有明白崇的用意，一心以为崇只为刚才咳嗽的事道歉。
“不是，我是想说……”犹豫，他怕说出口就没办法再回头。只是，如果现在不说，他更怕会后悔一辈子，“对不起，我喜欢你。”
光邦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的吗？崇没有骗我吧？我不要崇可怜我而说喜欢我。”
崇摇头，手将光邦搂的更紧了：“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光邦紧紧的盯着崇，眨眨眼，随后又开心的笑了：“崇，我可以吻你吗？”
闻声，崇的脸微微发烫，表情可爱的诡异：“恩。”
漫漫长夜，他们相拥而息。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或许他们会因此迷惘而误失方向，或许也会因为家人的阻挠而左右为难，但是让他们在一起的信心，共同走下去的决心，确实
不能忽略。
但愿—
彼此相与。
仅此……不已，
——偕行。
06．10．04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