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影羽随风

6、第六章

　　离开后的再次相见。
　　站在老屋门口，女人连踏入一步都不愿，咄咄逼人的质问。
　　“你还要缠着阿枫到什么时候？”
　　晰词严厉的质问。出自叫妈妈的女人口中。
　　为什么他们就全都以为是我缠着枫呢？
　　呵！
　　我无奈低笑。
　　显然有时不语是最大的挑衅。
　　瞬间一个响亮的巴掌打上了我的脸。
　　“你为什么一定就要那么贱呢？”
　　真是一句慷慨激昂的概括。
　　铁锈味慢慢在嘴里蔓开。
　　真的很不愿像小说里的受害者那样显得那么的可怜。
　　但也不愿辩解什么，现在我就算说破了嘴她也不会相信我。
　　她在乎的始终就是那个不是他亲身的儿子，而我只是她在不得已的年代里生下的错误。她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吐掉嘴里的血水，眼角的余光里看见躲在墙角看热闹的邻居。
　　明天又将会是个流言漫天飞的日子，并会持续好久。

　　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气愤让她失去了理智与高贵。
　　谩骂的粗俗话语从她从来都不削的口中讥崤而出。
　　由高贵到泼妇也只是一瞬。
　　无心去理会她到底说了骂了什么。
　　小镇是有那么几天是不能住了。

　　顶着肿了半边的脸阿JON在看到我的时候显然被吓到了。
　　很有默契的没问也没说。
　　坐上吧台阿JON递给我杯西瓜汁，我点起一根烟开始了我的一夜。
　　女歌手依旧用着她低柔的嗓音唱着，在没有太多客人的酒吧上演着属于自己的演唱会，自愉自乐。

　　X镇的夜空跟小镇的夜空一样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凌晨4：00晴朗熄灭最后一盏灯。
　　点燃一根烟，远处的酒吧街依旧灯火通明，如不知疲惫的男男女女穿梭在个个酒吧门口，嘻笑打闹隐隐若现。
　　来的时候没有在旅店定房间，所以现在我只能孤坐街头呆呆等待黎明前的那抹曙光咋现。
　　凌晨4：20分，阿JON穿着居家服从我身边走过，然后滑稽的如倒镜头般一步步退回我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吃惊的口吻如看见火星人般。
　　我只是象征性的耸耸肩，没回答他。

　　凌晨4：30分我跨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小窝。
　　一个痴情的男人，他的家会是怎样?
　　温馨!
　　这是跨入房门后的第一个印象。
　　这个男人将他的小窝延伸到了晴朗，无限放大。
　　只为了让那个他所要等待的人回来的那一刻就感受到家的温暖。

　　家的温暖?
　　那是个什么概念?
　　我从未感受过。在记忆中存在的只有小时候外婆昵哝软语唱着的山歌。
　　每一年春花烂漫山野时牵手田间的嘻笑。
　　委屈时一声声一遍遍的哄慰。
　　冬天暖暖被窝里的温暖身躯。
　　记忆中除了那张容颜渐老，渐渐模糊的慈目。再也找不出任何一点家的影子与温暖。
　　父母，在经过那么多的事后，依旧隐晦的存在与我身体任何一个地方。
　　不能说，不能碰。

　　凌晨5：00，穿着向阿JON借来的睡衣宽大而没有束缚。
　　清新的阳光气味。
　　冬天的凌晨五点天依然漆黑一片。
　　阿JON在厨房作着不知该称为夜宵还是早餐的食物。
　　他也是个奇怪的男人，30岁的年纪却如五。六十般沉默，寡言与世无争般的活着。
　　肿了半边的脸颊火辣辣的灼痛感在慢慢消退，脸还是肿的难看。

　　袅袅上升的白烟从端上桌的白瓷碗中升起。
　　“还真看不出原来你的手艺那么好！”西哩呼噜吃着碗里的海鲜面口齿不清的感叹。
　　“我以前是学厨的。”
　　“哦！”
　　埋头苦干着碗里的食物。
　　啊！舒服的叹着气还真是幸福！
　　有时人还真是容易就被满足了。
　　呵呵！
　　“被你爱着的那人一定会是最幸福的！”
　　看着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的阿JON我无心的开口就说。
　　也许当观众太久，当我看见阿JON 瞬间惨白下来的脸色才意识到被自己遗忘的事实。

　　“SORRY！
　　我无挫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想不出更好的道歉话语我只能一遍遍说着“SORRY”！
　　苦笑倒映在阿JON的脸上，他虚弱的朝我摆摆手，颤抖着的唇动了动，但什么也说不出。
　　在影响中阿JON一直都是从容，淡定容易让人亲近，却又透着疏远。
　　但现在在我面前的阿JON虽然悲伤却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没有灵魂的人偶。
　　看着面前的阿JON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苍白无力，悲伤却仍故做坚强。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嘲笑鄙夷着。
　　只是，我的悲伤比阿JON更甚，我的懦弱比阿JON更甚。我的贪婪比阿JON更甚。我的胆怯也比阿JON更甚。
　　窗外的天空黑沉阴霾。
　　凌晨5：35分我无意间挖开了一个男人的伤口鲜血淋漓。
　　凌晨5：35分我面对着那道伤口看见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当窗外的曙光透出第一丝光彩时我坐在开往小镇的公车上。
　　无法面对阿JON的痛苦我选择逃离，落荒而逃。
　　回到小镇闲言碎语如清风从耳边过。
　　逃开阿JON我又变回原来的我。不用时刻面对无法承受的伤与痛。
　　晴朗，在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再踏入。
　　阿JON需要慢慢愈合那道伤口。我需要重新建起一道不会轻易就被打碎的墙。
　　原本我一直以为可以回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