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妃兰

1、第 1 章

　　失业第二周，已经迷失了时间的概念。早上六点钟从朋友家喝了酒回来，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头痛，恶心，胃部不适，睡不着也起不来，呆望天花板，视线模糊，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在床上光着屁股平地旋转一百八十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头凑到窗边，扒开百叶窗，看见的竟然是夕阳。这冬天的天黑的也早了点吧。

　　打开门，就看见房门前一泡屎，两米以外还有一摊尿。小杰看见我起来了，高兴的摇着尾巴，无辜的就好像这些大便并不是他拉的而是我拉的。

　　不要跟一只狗计较。我常对自己讲，然后心平气和的把大便清干净。

　　这时辉打来电话。
　　“喂，苏己。”
　　辉算我的一个朋友，认识不算久，只是比较常在一起玩。
　　“怎么？”
　　“起来了？”
　　“刚刚。”
　　“你还真好命啊，一觉睡到现在，我现在都要累死了。”昨天辉也一起去喝酒，六点钟我回家睡觉，他就直接去上班了。不过为什么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有精神？

　　辉是打来是问我小狗的事情。三个月前，朋友家的母狗生了好多小家伙，当时头脑一热就抱回来了一只，谁知后来才知道我住的公寓根本不让养动物。这小家伙天天撒了欢的乱跑乱叫，终于被楼下的住户投诉。一次性被公寓罚了三千元。本来这都还好，可偏偏两周前我失业了，本来就只是打一份餐馆的工作，收入就一般，再加上我从不攒钱，老实说，我手里真的没有钱了。辉问起这件事真的吓到我，因为我没打算和他讲。可能是昨天喝了点酒，不经意间说了出去。
　　“你手里钱是不是不够？”
　　“我昨天说什么了？”我喝了酒会变得异常坦诚和没有防备心，当然，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因为会讲许多不该讲的话。而且，第二天还会完全失忆。
　　“你说你没钱了。”
　　“还有呢？”
　　谁知他竟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说你穷到准备去卖身了。”
　　他竟然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这种货色，还不倒着找人钱。”
　　“要不，苏己，我第一个照顾你生意，开门大吉。”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你应该赶不及。
　　“您老那么有钱，什么货色没见过，不用这么委屈吧。”
　　辉呵呵的笑了一阵，“不过说认真的，你没钱我先借你些，以后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还我都没关系。”

　　当然，刚一起床，就有朋友主动打电话来帮忙解决问题真的是令人高兴。可是，摸着我的良心，我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会主动提供帮助但却无所图。即使我认为辉是个不错的人，我的本能还是会在任何人向我主动提供帮助的时候发出危险的警告，辉没有资格例外。
　　“我还有点存款。”我用最简单的借口回绝了他的帮助。我可以接受明晃晃的交易，可是对虚假的好心没有好感。辉是个好人，而好人和坏人的区别是，好人还没有意识到自身的虚假。
　　辉有点狐疑，但也并没有深究。不过他说，如果真的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他。

　　现在回绝了帮助我的人，我又恢复到了一种常态孤独无依的状况中，不过说老实话，孤独无依才会让我觉得真正的安全。
　　我洗了个澡，把自己打扮整整齐齐然后出了门。
　　其实，钱这件事，说好解决也好解决。我现在就是要去解决这个钱的问题。
　　当初，我看了很多家公寓，偏偏挑中这一家是有原因的。这家公寓的经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一般，身材也有了一点发福的迹象，可是好在并不恶心。平日里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就还算的上体面。当初我来看房子的时候，他热心的招待了我，我虽然并不清楚他是不是喜欢我，但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至少对我有兴趣。我这人，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才能，长相也是一般，如果随便让我去追个什么人，我大致不会成功。可是，如果有人对我有兴趣，我的嗅觉就非常的敏锐，而且我是不会让他白白的对我有兴趣的。
　　这个公寓的经理，我本来并不想和他有交集的，因为他实在不是我喜欢的型。我对长相其实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可是胖是不行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一早就发现他结婚了，而且还有孩子。我最看不上这种人，活的虚伪，明明喜欢男人，还要和女人结婚，若无其事的伤害爱他的人。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种事情我还是干不出来的。我也奇怪了，他每天打扮的溜光水滑，衣着一尘不染，眼神里放射着我是GAY来干我吧的讯息，在正常人的世界里竟也没得到什么质疑的眼光。
　　不过，现在是时候把他拿出来用一下了。我既然钱花光了，也自然没有挑剔的资本。也不浪费我当初认为有备无患的苦心。

　　张经理坐在我的对面，脸上是很外交的那种表情。
　　“苏先生，我们也很抱歉，但是，大楼的规定就是这样的。合约上面说的也非常清楚，在一经发现的24小时之内必须移除未授权的宠物，并且罚款三千元。”
　　“我如果说狗是我朋友的呢。”
　　“只要出现在公寓内的都是算数的，而且您是被举报的，您如果不移除不罚款，我也没有办法和别的住户交代。”他报以遗憾的尴尬笑容。
　　“我如果说狗已经送走了呢？”我真想知道他们有多少花招来对付租户。
　　“那我们要上去检查，如果已经送走了，交了罚款就没事了。”
　　“那你跟我上来吧。”我要的不过就是这样。

　　我推开门，请他进屋。小杰摇着尾巴冲了过来。张经理的表情在一那瞬间有点好笑，不过很快就返回了镇定。“苏先生…这…”
　　我赌这一次，我相信自己并不会错。
　　我转身把他按在墙上，对准他的嘴，亲了下去。其实，亲谁不都是一样的。
　　因为这有些突然，他来不及反应，我便最初轻易得手。他很快一把推开了我。其实人很有趣的，只要行为超过了一定的界限，一些礼貌的外交似的面纱便显得毫无意义了。只有当你对别人做过一些事情的时候，你才有机会看到比较真实的对方的面貌。
　　“苏先生，请你解释一下吧。”他还算镇定。
　　我既然做了，当然硬着肉皮做到底，没有反悔的路走。但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怀疑起自己的直觉。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咯。”我再次把自己贴上去，“其实，我一直对你都挺有兴趣的，我想我应该没有猜错。”说着便解开他的领带。他身上有一种很刺鼻的香水的味道，的确是男用香水没错，但是味道比较强烈。再加上香水和他的肉混在一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的气味，这让我感到不适。
　　我知道自己在为一件不值得的小事做着让人看不起的勾当。
　　这时突然我觉得后脑一痛，原来被他一把推撞到了墙上。一瞬间，我有点傻眼。他平时看起来是比较温和的，谁知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他捋了捋领带和衬衫的领口，然后转身关上门，然后回国头来看着我，笑了：“有必要么？”
　　说实话，我送了一口气。万一他不是，我会被告性骚扰。我这一番行动还真是风险大于好处。不过看他这样说，应该没错了。
　　“要不要进屋去，里面有床。”
　　他看了我一会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样子不错，身材也匀称，”然后冷笑一声，“只是没想到，这么贱。”
　　“进去还是不进去？”我没兴趣跟他聊这些。
　　他看着我家小杰，这没心肝的东西，竟跟个外人撒着娇。
　　“你家小东西挺可爱的。”
　　“你想讲什么？”
　　他装得若无其事，蹲下身来跟小杰玩，玩了一会站起来说：“小东西怪可爱的，丢掉很可惜。我看出你那意思了，罚款可以不交。不过如果你愿意在下面，我对你这小家伙以后都不再过问了。”
　　这个家伙，能被我上已经算便宜你了，竟然贪心不足。他的肥肉虽然让我恶心，香水刺鼻的要命，但我没天真到我还有选择的权利。
　　“当然啦，你不愿意也是无所谓的，我可以找律师解决这件事情。”
　　他知道凭他的体型想硬按倒我也并非不可能，他想要很久了，我自己竟然笨到送上门，哪有不要的道理，他只用言语威胁，还算是给我面子。
　　“不劳烦啦，屋里请吧。”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算到会是这个样子，但我知道这一切并不值得。看着外面已经昏沉大半的天，我有种不知活在哪个空间的感觉。一切都很不真实。我想起辉说他会帮我的忙，现在他应该坐着公交在回家的路上吧，他又如何能感知我的痛苦呢，不也和旁人一样若无其事吗？马路上人来人往，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忙了一整天，知道家里有家人等待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不过我不知道，我身上的这个家伙的老婆是不是也在等他回家。那一瞬间我觉得有些罪恶，不过很快，我认定应该感到羞耻的人是他。